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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代抬起头,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泡沫:“我很反对罗韧这种粗暴的行为。”
说完了又低头,搓洗衣服搓的不动如山,听到炎红砂在外头鬼哭狼嚎,又听到一万三过来问:“吵什么呢……炎二火你别抱我腿!放!放开!”
木代端着衣服出去的时候,一万三恰恰被炎红砂拖倒,两人互相抱怨嚷嚷着倒成一团,罗韧站在边上笑,看到木代时,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
木代居然被他看的脸红了。
***
曹严华把水盆端到茶几上,几个人坐到边上的沙发上,或侧头或偏头,对着水盆去看。
水影没有立刻出现。
罗韧说:“等一等吧,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等就等吧,也不急这么一时。
屋子里安静下来,经历了这一番折腾,每个人都多少有些疲倦,木代靠在罗韧身上,眼皮越来越沉,罗韧摸摸她头发,说:“你先睡会。”
木代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趴到罗韧腿上,正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曹严华大叫,又有水溅到脸上,急睁眼时,看到曹严华和炎红砂都站起来了,曹严华揪着亚凤,气的脸色都变了。
木代茫然,罗韧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水,说:“没什么,亚凤想撞翻水盆。”
确切的说,不是想撞翻,那时候,觑着每个人都精神放松,坐在角落里的亚凤忽然拼着力气站起来,一头向着盆里栽过去——罗韧觉得,她是想把水给喝了。
好在离得近的炎红砂和曹严华都动作很快,一把把她揪起来了——只是撞到水盆,有几滴水溅到了睡着的木代脸上。
再不敢冒险让亚凤坐的近,曹严华几乎是把她提拎到房间最远的角落里扔下的,罗韧看木代:“还困吗,再睡会吧。”
木代没有立刻说话,她伸出手,抚着脸上刚刚溅水的地方,有点愣神。
罗韧看出不对了:“怎么了?”
怎么了?刚刚,水溅到她的刹那,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什么图景。
不止是图景,似乎身处的环境都变了。
木代盯着水盆看,晃摇的余势未消,里头的水还在轻轻漾着,她咬了下嘴唇,顿了顿迟疑地把手伸进水中。
罗韧第一反应是阻止,转念一想,凶简是不会附他们几个人的身的。
果然,木代眼睛轻阖,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整个身子都似乎颤了一下,另一只手拉他:“罗韧。”
罗韧会意,看了炎红砂他们几个一眼,点点头,也把手伸了过去。
炎红砂和一万三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续的,也照做了。
***
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木代手指接触到水面的刹那,周身的场景忽然都变了,青天、丽阳、徐徐的风,但不全,像是一块突兀的场景。
直到罗韧他们都照着做,这场景才拼图般严丝合缝,非但能看到,还能听到、闻到。
木代睁开眼睛看,罗韧他们都在,几个人,不知所措的,站在一块青草地上,身边有路人经过,穿着短打的马褂,光着前半个青脑壳,脑后结着大辫子。
清朝吗?但他们像是透明的,那些过路的行人,似乎都看不到他们。
边上的私塾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透过半开的窗棱,看到里头的半大书生,脑后都垂着辫子,捧着书卷,摇头晃脑。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
前头的案桌上,坐了个带眼镜的老夫子,镜梁架在鼻头上,手里持一把戒尺,但凡觉得学生读的没生气,就啪的一声往桌子上敲一下,于是那参差的读书声,便忽的响亮起来。
什么意思?木代茫然。
就在这个时候,私塾里走出来一个姑娘,鹅蛋脸,剪水双瞳,油光发亮的大辫子,穿葱绿色琵琶对襟的褂子,袖口和下摆都用黑布滚着边,端了个大食盆,木勺在里头搅着,走到院子中央的青草地上,木勺子在食盆边上敲了三下。
叮铃咣当的声音,一只脖子上挂环的土狗小跑着从灌木丛里出来,三两步窜到食盆边,低着头在盆里稀里哗啦一气,那姑娘咯咯笑着,伸手摸了摸狗的脑袋。
那狗抬起头,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木代的。
木代骇叫一声,身周的景象迅速撤去,再一定神,是在旅馆房间,罗韧他们都在,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木代心头余悸未消,迟疑着问了句:“你们都看到了?”
应该是都看到了,曹严华后背有点发凉,低声嘟嚷了句:“又是一只狗,怎么绕来绕去,都绕不开那只狗呢?”
静默中,炎红砂忽然颤抖着叫了声:“罗韧。”
每个人都看她,这才发现,炎红砂的神色很是异常,脸色苍白不说,连额头上都渗满了汗。
“这个女人我见过的。”
见过的?罗韧心头一凛:“什么时候?”
“在五珠村的时候,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本来是火化我叔叔的遗体的,但是闭路电视的图像上,炉口里,出现了一个被烧的女人。”
她声音有点发抖。
“就是那个女人,跟我刚刚,在私塾里看到的那个喂狗的女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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