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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把重兵集中在李信手中,李信无法摆出与楚军决战的架势,也就无法吸引楚军。同时离间计成了要有足够的兵力歼敌,不成更要有足够的兵力挽回败势——细究的话,唯才是用的秦国国尉府平均智商完全高于任人唯亲的楚国大司马府,战略上的布局秦国显然要更加灵活。
李信四十万卒,蒙恬要防止楚军顺陈仓道杀入关中,王翦手上能有的精卒就只剩下十五万。手中只有这点兵力,投入攻塞这个血窟窿当然不行,所以王翦才会产生‘可亦不可,皆在齐人’的决战思路。
决战思路是对的,可决战一定会赢吗?战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面对兵力倍于自己的齐军,哪怕是大将军王翦,也不敢说一定能赢。唯一可确定的是:王翦败的次数不少,卫缭让赵政失望的次数也不少,决战真要败了,王翦也好、卫缭也好,都没有必要再回咸阳。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擦拭宝剑的卫缭缓缓唱起了一首卫歌。
珉是外来民的意思,蚩蚩是憨笑的样子。一个抱着布匹来换丝的男子不是真的来换丝,而是来与‘我’商量婚期。‘我’不是真的想延误婚期不想嫁,而是‘珉’没有良谋,所以我嫁不了……
卫人唱卫歌,卫缭唱的卫歌是一位被始乱终弃的女子哀怨回忆与氓相识的最初。王敖在一旁静静听着,不知老师为何唱起这首卫歌。难道老师是在埋怨大王,后悔当年没有留在楚国吗?以楚国‘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的传统,老师这样的外人不可能得到重用啊。
卫缭彽歌,仿佛他就是那位遇人不淑的女子,不顾礼法嫁于男子却被男子抛弃。低低的歌声把鼓声和嘶喊隔绝了,仿佛数里外那场会战已是历史,与师徒两人毫无关联。
“报——!”军报声还是把卫缭的彽歌打断,一名斥骑未到车驾跟前便高喊道:“禀国尉,我军败矣!我军败矣!”
“真败否?”左将军羌瘣没有上阵。他听不懂卫缭唱的卫歌,只能听懂战鼓和厮杀。讯报一来,他比卫缭更急切。
“确也。”骑将指向身后。此时两军的喊杀声变了,不像刚才那样低沉杂乱,而变得整齐激扬。这种激扬又显得有些单调,这是三十万齐人的呐喊。齐军猛攻下,单薄的秦军军阵不出意外的阵崩,秦人迅速败退。秦军一无骑兵、二无援军,齐军一边呐喊一边狂追,
“杀!杀——!”雪尘飞扬,刺耳的喊杀声中,大将军田故看着溃败的秦人忍不住笑起。出赛前他还忐忑不安,现在秦军阵溃而逃,自己胜了。
“传令:杀王翦者可封爵。”看着全线追击秦人的己方士卒,田故没有忘记上次攻入齐国残杀齐人的王翦,也没忘记是王翦下令撅先王陵墓焚烧死人。他要将王翦的首级砍下来送到临淄,祭奠先祖先君。
“大将军有令:杀王翦者可封爵。大将军有令:杀王翦者可封爵……”将令飞快传了出去,田故接过仆臣递来的清酒,未饮而倒祭在雪地上,这是告知黄泉下的田氏先祖,齐军胜了。
“父亲!父亲!”秦军败而未溃,王贲最关心不是战争的胜败,而是父亲的安危。一片杂乱里,中军旌旗虽然未倒,可也是左支右绌,撤退的并不快。此时身后的齐军已在大喊‘杀王翦者可封爵’,王贲闻之心急如焚。
“竖子!”带鞘的佩剑被王翦扔了出去,他指着王贲骂道:“你父未死,还不归阵!”
知命的王翦怕死,可有些时候他会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强令自己不怕死。现在是不怕死的时候,儿子不指挥右军撤退跑来关心自己,这在王翦看来是不分轻重。
“父亲……”王贲还想再喊,但他身旁裨将也出言相劝,戎车御手打马转向,带着他转回自己指挥的右军。
“竖子。”看着儿子的背影,王翦又骂了一句。等听闻齐人‘杀王翦’的喊声,慈和的目光再度凛冽,他看向军候王勒,喝问:“齐人……否?”
戎车颠簸,齐人喊杀声震天,王勒废了好大的劲才明白王翦问的是什么,他大声答道:“齐人皆来矣,后军亦是!”
决战之地四周是高高低低的丘陵,秦军身后,三十万齐军好似移动的森林,密密麻麻覆盖在白皑皑的积雪上。到底有多少齐人谁也说不清,王勒只能说后军也追出来了。
“善。”王翦点头,他就担心齐人不追来。
“齐人!!”亲卫之将王罗突然疾喊,已经控制战场的齐军骑兵正从右侧奔来。丘陵连绵不断,撤退中短兵的防护不可能没有漏洞,王翦转身看到奔来的齐人时,为首的骑将扬起了长弓。
太阳已经偏西,骑将的箭矢迎着阳光射来,戎车上的王翦很清晰的看见飞来的箭矢。车右正要举盾,站立不稳的他猛撞了车右一记,错之毫厘间,箭矢擦着盾缘射中了他,低头讶看间身躯晃了两晃,从戎车上倒了下去。
“大将军……”王罗惊喊。身为亲卫之将的他知道这一次不是诈死。
“大将军!”主将中箭摔下戎车,周围的短兵和秦卒目瞪口呆。射箭的齐军骑将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倒是他身侧的骑卒兴奋的欢呼胜起:“王翦已死!王翦已死……”
趁着周围的秦人目瞪口呆,一干人急急打马转身。秦人大将军已死,秦卒只会加速逃散,这样重要的讯报必要告之安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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