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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地节奏戛然而止。钢琴前地陆维。也似乎从这黎明前地睡梦中清醒般。缓缓睁开了双眼。音乐由急促地十六分音符。蓦然转入了平缓地四分音符。随即随着陆维双手慵懒地推入琴键。更加舒缓闲适地二分音符响了起来。仿佛是从一个最甜最美地梦境中醒来般。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段突如其来地急停。让所有观众们地心里。也如同伸了个懒腰般。感到一阵莫名地舒适。
如流水般的三连音来了,陆维的右手懒懒地贴着琴键,偏偏那三连音如同荡漾的水波般,透过音乐厅的音响,回荡在舞台的上空,如同初春刚刚化却残冰的清泉,涌出的清澈的溪流,还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然而又是那么充满活力。
全场的观众们,包括评委席上的众位评委,在陆维这写意的琴声中,都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迷失。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陆维的演奏明明很快,但他们的耳朵,却自动忽略了这快速的伴奏,而从右手中演奏出来的主旋律营造出的那股清新的气氛,却如同为众人描绘了一个清新甜美的早晨般,让大家不由自主地深深地沉浸其中。
这里面的情形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到这一点,其中的难度,却非笔墨可以形容。“听”音乐和“欣赏”音乐,这两个概念,也许很多人都难以分清,然而此刻,或许每一位在北京音乐厅里正在听陆维演奏的观众,都会心悦诚服地说,他们是在“欣赏”音乐,尽管他们现在正在“欣赏”之中,难以自拔。
这里面,当然包括评委席上的一众评委和周广仁这位评委会主席,做为欣赏钢琴音乐的大行家,他们耳朵的挑剔自然大易于一般人,一首钢琴曲,让他们能够做到“欣赏”而不是“听”,屈指可数。
可是,在不经意间,陆维的音乐,却做到了这一点,
在琴键上飞驰的双手,同样带给了陆维舒服以极的演奏体验,对于这首早已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的曲子,陆维早就习惯了一边演奏一边倾听,在他觉得,听那些权威的钢琴家的cd,远远比不上听自己指尖流泄出的音乐带给自己的愉悦。这倒不是说陆维自大,打个比方说,欣赏一幅画和自己亲手做一幅画,带给自己的体验绝对是截然不同。
《黎明》奏鸣曲第一乐章很简单,在贝多芬的三十二首钢琴奏鸣曲中,或许这首曲子的难度根本排不上中等,但是,他却和《月光》、《热情》、《悲怆》、《暴风雨》一样,被单铬冠名,为什么?因为这首曲子里蕴含的灵魂,数百年来能够引起人们共鸣的灵魂。然而,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演奏家,数百年来寥寥无几,弹奏一处曲子,和弹好一首曲子,其中的差别,不能以道理计。
钢琴前的陆维,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首《黎明》的意境中,双手在双臂的带领下,做着纯粹本能般的反应,每一次触键,每一次踏板,都仿佛演练了无数次一般,成为了身体本能的反应,而演奏者,早已和众多观众一起,沉浸在了音乐的意境之中。
九分多钟的演奏,在比赛中,应该算得上是比较长的了,然而,包括评委在内,大家却都没有感觉到时光的流逝,人们的目光追随着舞台中央陆维在钢琴上舞动的双手,心中除了陆维指尖流淌出的音乐,却再也没有其他的念头了。
直到最后三个结束的四分音符的和弦响起,陆维从钢琴前站起身子向台下的观众们鞠躬示意的时候,大家才如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
“这曲子,怎么听着听着像是睡着了一样。”,一个观众迷迷糊糊地说道。
“是啊,听着听着,脑袋里就像做梦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似的,不过感觉挺舒服。”,边上一男子说道。
“就是,我还是头一次听钢琴演奏有这样的感觉,真是奇怪了。”,刚刚那人回应道,
两个人却是不知道,要做到这一步,需要演奏者的水平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要知道,这种俗称“入境”的欣赏状态,只要演奏者有一个乐句、甚至一个音符处理失当,便会马上引起听者的不悦,进而清醒过来!
而此刻,随着陆维演奏的结束,一侧评委席上刚刚醒悟过的众位评委们,却满脸骇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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