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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裴该还完善了军中组织结构,采取“五五制”:五人为伍,设一伍长;五伍为排,设一排长、两排副;五排为队,设一队长、两队副;五队为营,设一营督、两营副、三参谋。所以他现在手里大致有四个正规营、十个屯垦营,再加一个部曲队,总计九千之众。
将来还会设置五营为一军,倘若手里能够捏上两三个正规军,裴该就有了彻底的胆气,不但能够守住徐州,甚至还可以挺进青州,去尝试着跟石勒撞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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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该开始爆兵的时候,荆、湘两州的战事仍在继续。
自陶侃被贬,王导便把他的旧部暂时划归新任湘州刺史甘卓指挥。甘卓字季思,丹阳人,乃是东吴大将甘宁的曾孙,也是妥妥的南貉。按照王敦的想法,本来想就此吞并陶部,但王导却考虑到骤然剥夺南兵为侨客所御,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矛盾,也会使得江南士人疑惑、恐惧,故此还是仍以南人任将为宜。
于是春末夏初之际,王敦便命周访、甘卓率军,再伐荆、湘二州。
有了陶侃的前车之鉴,周访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奋勇冲杀在第一线——他并不担心杜弢、杜曾,担心的是自己若也吃个败仗,或者进军迟缓,恐怕将会变成陶侃第二,也被那些北伧剥夺兵权,投闲置散。
周家军首先进入湘州,陶侃旧将杨举奉甘卓之命,担任先锋,于巴陵击败了杜弢。本欲趁胜南取长沙,杜曾却本着唇亡齿寒之义,从北线开始对西征军施压。周访佯装败退,却突出奇兵,直取江陵,杜曾被迫退归江陵,途中却遭遇埋伏,一战而溃,险些做了官军刀下之鬼。
这位自封的南中郎将、竟陵太守败得好惨,带出去七千多人,跟他返回的不过三百挂零,军资器械抛弃殆尽,他本人也身中数矢,好在甲胄坚固,加上皮糙肉厚,倒不算什么重伤。一路败逃到江陵城下,留守的王贡打开城门,策马迎将上来。杜曾就在马上拉着王贡的手,臊眉搭眼地道歉说:“悔不听子赐之言,致有此败……”
王贡字子赐,三十出头年纪,身量颇高,四肢修长,面若冠玉,目似朗星,勉强可以算是个美男,只可惜一对吊眉毛,破坏了整张面孔的布局,瞧上去阴郁郁的,一望便不似正人君子。他当即笑对杜曾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过折损了七千之众、荆州精锐而已,如人断折双臂,幸好腿脚尚在,还不至于一命呜呼。”
杜曾心说你这是在安慰我吗,怎么听上去是在嘲讽我?但他也知道王子赐惯常这幅德性,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势比登天还难。当下连声哀恳道:“如今当如何处?还请子赐教我。”
王贡说了:“我本奉劝将军,趁着官军南攻杜弢,我等即在荆州召聚人马,建造舟船,沿江而下,直取武昌,则官军恐怕粮道被断,或者被迫退兵,或者被迫招安我等。今陶士行已离江东,周士达辈与将军并无深仇,只要贿赂王处仲左右沈充、钱凤等人,必肯接纳我等——南中郎将不易得,竟陵太守是丢不掉的。奈何将军一战丧尽精锐,东下已成画饼,待得官军击灭杜弢,收其余众,挥师北上,恐怕我等将死无丧身之地……”
杜曾说我知道啦,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说那么多干嘛?我问你还有没有扭转局势的妙计,你要是没有腹案,那就先进城,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若有腹案,就请赶紧说出来吧——“我必肯定言听计从,再不会孟浪行事了。”
王贡吊眉一垂,淡淡而笑:“诚恐江陵居不得也,即竟陵亦不可守,为今之计,只有北上,弃长江而经营汉、沔之间。”
杜曾皱眉问道:“人地生疏,如何经营?”
王贡突然反问:“将军可知,当日我因何劝将军降而复叛?”
杜曾摇摇头,王贡便说:“将军天资英武,有倜傥之志、纵横之才,只可惜根基浅薄,非可自成王霸之业,而须有所依附……”
杜曾说对啊,你当初跑竟陵来劝我归顺建康,也是这套说辞,可是后来怎么又劝我造反,还发兵袭击陶侃呢?王贡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我本以为,陶士行为将军可依附者也,谁想他不信将军,要召将军前往。我投入士行幕下,已历三岁,其人心胸、秉性,我所深知也,得其书信,便知已起杀心,要害将军。如此一来,岂非我坑陷将军于死地乎?王某虽然薄情,却亦不肯为这般不义恶行,更不肯无辜而背负害人之名。故此乃劝将军背反,且知陶士行必不设防……
“陶士行之召将军,是不信将军,更是不信王某,则其不能预料王某的手段,是可知矣——袭则必破!将军有若后汉张绣,而王某自拟为贾文和,既有主从之谊,绝不轻弃,必当为将军谋一可安生立命之处,共享富贵。如今这机会终于来了……”
杜曾急切地问道:“然则机会何在?”
王贡神秘兮兮地回答道:“世间健者,非止王处仲、陶士行,而天下之主,也不在建康——江北恰有友人到来,通传消息,将军只须随我北上,自有强势可以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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