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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为了避免战马负伤,还是要做些微调,尽量避开长矛的正面,寻找两矛之间缝隙冲锋的。
首先是一支平举的矛尖,扎在了坐骑项侧,稍稍透入,但随即便连人带矛,被甲骑的冲击力反震了出去——申虎可以看到那名赵卒如同胸腹间遭受重击一般,脚刚离地,口中便鲜血狂喷。随即可能撞上一支尾部插在土中,斜斜上举的长矛,申虎乃轻轻巧巧以马槊一格,将之荡歪。
赵阵矛兵排列甚密,申虎一个不慎,就有一支长矛直朝自己胸口刺来。他理都不理,长槊起处,便将另一名赵兵当胸捅穿,随即手腕一拧,右臂朝后一收,那名赵兵被直带回来,撞正马项,申虎趁机借力,便将槊尖轻轻松松从对方体内拔了出来。
这以利器刺入敌人骨肉的感觉,真是爽啊,几不亚于睡个女人——自家老婆不算,跟老婆敦伦之事,虽杀百人而不换也!
先前刺向申虎胸口那柄长矛,此刻正中左侧护心镜,“嗒”的一声,矛头折断。
长矛是这年月的主要步兵武器,而且材料易寻、造价低廉、工艺简单,因而很少有人会在普通步兵长矛上花费太多精力。裴军常以装备精良而自傲,相比之下,羯军的长矛就普遍粗劣多了——除非是将领所用——矛头往往不足半斤铁,又窄又小,也非精制,士卒们日常还懒得打磨……
似此等长矛,如何能破具装甲骑的铁甲?尤其那几面护心镜,乃是甲骑身上防护力最强的部件,矛头斜划,必不能破,一旦直刺,自己先就折了。
申虎眼神一瞥,正好瞧见那名端着断头矛的赵卒。他的目光阴冷而无情,仿佛是在看一具与己无关的死物似的,那名赵卒本就惊骇,见此眼神,不禁大叫一声,抛下断矛,扭头便逃。申虎几乎是本能地一槊捅去,才觉槊尖入肉,便即回收,即便如此,那赵兵后心仍然骤现一个碗大的血口,当即朝前便倒,还撞翻了两名同袍。
两槊而杀两敌,与此同时,战马仍然继续向前猛撞,前蹄落处,正踩中一名倒地赵兵的大腿,蹄铁瞬间入肉、碎骨,那赵兵杀猪般惨嗥起来,竟几乎超迈了混乱战场上的所有声音。不少赵兵听得如此凄厉的惨叫,无不肝胆俱裂,抛弃兵刃,便即溃逃。
申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般血肉横飞、惨嗥不绝的战场,此刻的他,一颗心如同古井无波,先前冲阵时的诸般念头,反倒全都不再泛起。他只是摧逼战马继续朝前猛撞,同时右手长槊机械性地前捅后收,瞬间便又将马前来不及逃走的六七名赵卒捅翻在地。
这第一排两百具装甲骑,以申虎为尖端,就如同烧红的利刃刺入皮肉似的,瞬间穿入赵阵,几乎将前面三排长矛手一举踏平。直到杀至第四排,坐骑的奔驰之速才终于缓了下来,而申虎也感觉槊头上沾满了过多的血肉,甚至还有皮革的碎片,变得有些沉重。其实再沉重一倍的长槊他依然可以运转如风,但终究不甚趁手……
眼见长矛阵后,便是刀盾短兵,但阵势也早被败逃的矛手、弓手撞得七零八落了。矛阵既破,这些短兵自然更不是甲骑之敌,相信接下去的战斗,可能只是彻底一边倒的屠杀罢了。
虽然坐骑冲突之势已缓,但有马槊开道,侍从执刀、矛护卫,普通短兵器根本就休想靠近。申虎除了最先冲突矛阵之时,遭到过几支长矛攒刺——或者不中,或者中而不破——就再没有遭遇到正面抵抗。间中或有几支羽箭不知道从何方射来,只要不朝向头面,申虎基本上不加理会,任由箭簇射在甲上,“叮当”乱响。
其实在演习中,即便刀盾兵也是有机会对具装甲骑造成伤害的,破绽便是没有什么防护力的战马小腿。但若欲斫马腿、马蹄,必须矮身而前,危险系数太大,一旦击而不中,也很难发力后退,在缺乏事先演练的前提下,羯兵必不能办此。
因而申虎的心情更加平静,他毫无怜悯之意地继续前突,才刚捅翻一名刀手,就见一名敌将分开溃兵,策马迎面而来。申虎近乎本能地一槊捅去,那将急忙双手执矛,先朝侧面一磕,荡开马槊,随即矛尖一抖,直刺申虎面门。
申虎长槊在外,来不及收回,被迫略一拧腰、侧头,以左臂的盾牌格挡。“喀”的一声,矛尖穿透蒙皮,捅裂木盾,堪堪自申虎耳侧划过。申虎就觉得左耳一痛,估计护项也被捅穿了……好兵器!双方此刻的距离相当之近,战马几乎头对头撞到了一处,于是申虎顺势将长槊一抛,就腰间解下铁头短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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