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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石勒果然未死,见在南皮城中,那自己不就有机会擒斩此獠了吗?从此立下盖世之功,都有可能直接爬到甄随头上去而祖氏旧将也必因此愧惭,从此在自家甚至于全体裴氏旧将面前抬不起头来。
可惜啊,可惜是个假的。
于是继续前驱,顺利收复了东光县,前指南皮。等到了南皮一瞧,城门洞开,只有些耆老拜伏在门前,报称乱寇知天兵到来,已然弃城北逃了。谢风得意洋洋,策马入城,但随即鼓声一响,伏兵四起,杀了他一个促不及防。
谢风这回输得好惨,他身背数创,好不容易夺门而出,再点捡身旁士卒,竟已不足五百人了!随见敌军追来,不敢再战,被迫退守东光。
乱寇追至东光城下,却也不攻打实话说,他们依仗地势之便,设个埋伏是可以的,短期内再欲攻城,却似乎力有未逮了而射了一封箭书入城。谢风使识字的小校念给他听他于军中,倒是也被迫识了几个字,但既能找人诵念,又何必自己去瞧呢?那些曲里拐弯的墨迹,瞧着就头疼啊这才终于明白,当面之贼,究竟是何许人也。
急派快马将此书呈送洛阳。
原来南皮城内,确乎没有石勒,乃是孔苌自襄国破围而出后,逃至此处,啸聚起事。
要说冀州东面临海的三个郡,即章武、南皮、乐陵等,相对是比较穷的,不能尽得鱼盐之利,反倒被沿海大片盐碱地妨害了农业生产。由此诸郡户口稀少渤海相对好一些,因为面积够大,其西部人口稍密也稀缺世家豪门,孔苌就趁机占据了地方势力薄弱之处。
孔苌自称已召集流亡,有众三万,几乎占据整个章武,并得渤海之半。他在书信中自称,于冀州乃至幽州南部,熟悉地理,晓畅民情,振臂而呼,十万之众亦可致也,即便不能规复赵家旧业,华人也不是一年半载所可以敉平的。
随即自请内附,说只要赦其过往,授一郡之守,他便愿意散去部众,俯首归降。
然而裴该读了这封箭书,却冷笑摇头,说:“余皆可赦,唯石氏与蘷安、孔苌绝不赦!”
蘷安、孔苌,可以说是石勒在军事上的左膀右臂后期则还要加上一个石虎一向为虎做伥,理论上是不在赦免之列的。尤其蘷安还则罢了,孔苌向来奸滑、嗜杀,死于其手的中国士民不知凡几,裴该说倘若这种家伙都肯赦免,则百姓谁信我华是奉天讨贼,要还亿兆一个清平世道啊?
乃命枢部拟定计划,等待秋粮入库,便即大张挞伐之师。
同时期,枢部在郭默、杨清的领导下,也正规划着在汉中对敌发起攻势。
且说周访既死,讯息不可能长久保密,李雄得信大喜,即命李寿、李班两道攻伐汉中。同时荆州王廙得着消息,也再次厉兵秣马,欲图逆水西上。
不过王廙王世将就是一废物点心,于军政两道皆无长才倒是在文艺方面,举凡书法、绘画、音乐、诗赋等,他都为当世之翘楚王敦因此特命谯王司马承和参军桓罴前去辅佐他。
想当初“五马渡江”,后来除了司马睿仍守建康,改封丹阳王外,其余四王被勒令归藩,晋华禅代后都贬为县侯,事实上遭到华吏监控。只有司马承无爵,且任襄阳郡守,仍留江左。司马睿自称晋王后,乃使司马承受袭了谯王的父爵。
司马承本是谯刚王司马逊的次子,谯定王司马随之弟,是无缘承袭王位的,但其侄司马邃已为石勒杀害于宁平城中,世系就此断绝了。
桓罴一力怂恿王廙趁着周访之死,再伐汉中,司马承却说:“因丧出师,非礼也,与巴氐合力,不智也,师出必覆愿使君勿行。”可惜王廙不肯听他的王爵又怎么了?他们老王家就没把司马家放在眼中乃命桓罴为先锋,再率舟师西进。
只是沔水终究浅狭,大船难过,只能以小船载兵水陆并进,结果在黄金遭到杨虎的突袭,桓罴当场就被乱箭给射成了刺猬……前军几乎覆没,王廙吓得赶紧下令掉头,一口气逃回了襄阳。司马承担心华军衔尾而追,乃戎装往见王廙,结果王世将误以为欲袭己,吓得连襄阳都不敢呆了,登岸换马,又逃去了江陵……
荆州兵是弱氐则不然,李寿攻打沔阳一月有余,终于将这座汉中西方门户夺下,随即直迫南郑。另一方面,李班收复汉昌等县,也进逼汉中南门,屯扎在米仓山下。陶瞻、周抚连番向洛阳请援,于是驻在太白山麓的四千关中军即从褒斜谷进入汉中,配合汉中军,在褒中以西打了一个胜仗,挫败李寿。
只是如此一来,汉中军从周访在世时尚可发动攻势,转为只能凭坚固守了。故而洛阳方面才命枢部拟定方案,计划在秋收后增派兵马进入汉中,以全面迫退氐军中原亟待休养生息,复土也须徐徐镇定,暂时还没有平灭巴氐的可能性,但汉中这个桥头堡是一定要保住的。
宰相会商,都认为应当休养一两年,然后先平建康,再灭巴氐,唯有陶侃提出:“伐蜀难而攻吴易,然吴地广袤,是平蜀易而定吴难。是以当从魏晋故智,先灭巴氐,复自梁州、河南、淮南三路出兵,横扫江左。”他自请前往汉中御寇,并且寻机进讨。
(战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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