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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刘尚昂自然也跟随着去了南实小,也就是我师父口中的那块大凶之地。
我也是事后听刘尚昂说,南实小早年似乎是片泥沼地,后来因为上学的孩子太多,市里才把这片沼地填平了,在上面建起了小学。
而在这里成为沼地之前,曾是县里一个比较大的河道,叫夭婴子河,为什么叫夭婴子河呢,是因为,那时候谁家如果死了孩子,都会做一只小船,把死婴放在船上,推进这条河道里。
我也不知道我们县里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习俗,更不知道这种习俗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刘尚昂也是从他姥爷的口里听说的夭婴子河的事,还说把死婴送进这个河道里,就意味着送上黄泉路,让这些尚未睁眼就早早殒命的孩子早日投胎。
我想,我师父大概也听说过夭婴子河的典故。
搬学校的那天,我刚一进南实小的校门,就感觉到一股很重的阴气。这两年跟着师父学艺,我虽然还没能达到思存的境界,可对于阴阳这两种气息的感知,却比从前更加灵敏了。
学校里的阴气虽然浓重,但凝而不聚。
诚然,凝而不聚,只是一个泛泛的说法,毕竟阴气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形象点说,那股阴气就像是一大片黑色的云,在学校的天空中盘旋着缓缓流动,在流动的中,似乎还在慢慢地聚在一起,可每当它们要聚集起来的时候,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它们拆成一小片一小片,并把它们逐向更远一点的地方。
我知道,这地方的阴气,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镇住了。
像这样的阴气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加上学校里人多,阳气重,它就更不可能对常人造成什么影响了。
所以我还是和平常一样,上课、放学,我还是在原来那个班,我的同桌,还是那个唠唠叨叨的刘尚昂。
有一点不得不说的是,在我八岁到十岁的这两年里,刘尚昂的样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还记得,师父过去总叫他“小胖墩”,可现在的刘尚昂,却变得很瘦,这大概是因为他到了长个子的时候,营养又跟不上,所以那一副胖胖的小身板,才变得越来越瘦了。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推测而已,时至今日,刘尚昂还是很瘦,他吃饭并不少,可再怎么吃,我都没见他身上长过多少肉。除此之外,刘尚昂的长相也有了一些变化,我记得他小时候应该是虎头虎脑,一副很招人喜欢的样子,可从那时候开始,我总觉得他变得有点贼眉鼠眼的,尖尖的下巴小小的眼睛,偏偏又有一双体积很大的招风耳,偏偏又有点驼背。
连他说话的样子,都总是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对,用前几年比较流行的一个词来形容刘尚昂,就是猥琐。
以至于现在还经常有熟人会问我:“你那哥们怎么流里流气的,一看就猥琐。”
老刘啊,别怪我,我这是实话实说,你应该也知道别人对你的看法,我知道你也不在乎这些。
也就是那段时间,我给刘尚昂起了一个比较形象的外号:瘦猴,这个外号也一直被我沿用至今。
搬校之后的前两个星期,日子过得还算太平,直到八月份中旬,盛夏季节的一场暴雨,打破了学校上空的平静。
按理来说,在这个时候,本应该放暑假的,可那年学校里建了一个奥数班,要在暑期这段时间培养一批奥数尖子。很不幸,我和刘尚昂都入选了,因为师父的缘故,我在小学时的学习成绩很好,尤其是数学,师父对我的这门功课抓得很死,说是数学学好了,小推算术学起来也会简单一些,虽然我现在也没看出来小推算术和数学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刘尚昂呢,因为有我做比对,以至他爸也开始跟他的考试成绩死磕,所以刘尚昂的成绩,也是在他爸的各种死磨硬泡中扶摇直上。
那时候,我和刘尚昂对于老师来说,都是那种又调皮又倔、特别难管束的学生,可我们两个又是班上学习最好、成绩最稳定的学生。所以我一直认为,那时候班主任在看到我们的时候,心情一定特别的复杂。
其实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样死磨硬泡出来的学习成绩,是不能长久的,到了初中,功课开始变难之后,刘尚昂的学习成绩就渐渐掉下来了。不过我没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师父太生猛了,刘尚昂他爸没得比。
那天,我还是和平常一样,在教室里做着往年的一份奥数试题,那种题目,不但难度惊人,而且很多题目的题干本身就很扭曲,要看很多遍,揣摩很多遍,才能完全看懂题意。
这一份考题做下来,对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煎熬。
就在我苦心积虑地研究一道考题的时候,学校的上空突然响起了雷声。
嘭——
那声音,很闷、很沉,听起来不像是雷声,而更像是我们学校上空有什么东西,被人狠狠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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