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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是朝廷议事的一种制度,一般并非每天都有朝会,而是规定时间,一个月内有几次朝会,若是没有规定好,也会以皇城的钟声为准,钟声传遍内城,内城中的各处宅邸,各处衙门就都会听到。
若是勤勉的皇帝,一个月十几天朝会也属正常。若是懒惰一点的皇帝,一个月也会有四五次朝会。
所以官员与皇帝,并非真的需要每日三更天就起床准备朝会。所谓“从此君王不早朝”,也就是说这个皇帝一个月连四五次早朝都不去参与了,可见这般的皇帝是懒惰到何等地步了。
今日朝会,文武百官列班站好,所谓朝堂之礼,古时候多是跪坐而拜,如春秋战国秦汉,都是以跪为坐,俯身拜下就是行礼,虽然不是跪拜之礼,但是形势上却也是跪拜,因为跪就是坐。
到得唐,也就慢慢有了变化,因为唐朝开始流行胡床胡椅。特别是到了唐后期,中国人慢慢开始坐椅子了,桌子也高起来了,那个时候椅子造型还比较简单,最初如马扎凳子一般。在唐后期,朝堂上有一段时间,大臣可以坐在椅子上议事。连带“万岁”这种口号也是从唐朝开始有的。
从唐以后,朝堂议事,基本就是站着,行礼就是深拜作揖。但并非没有跪拜之礼,而是只在正式场合才需要跪拜,比如祭祀,比如各类典礼。
古语有言:国家大事,在祀在戎。就是说国家大事,在于祭祀与战争,在于祭祀之礼与战争之礼。祭祀代表文化传承,战争勇武就是国家安危的根本。
到得大华朝,礼节与唐相似,却又比唐要严苛一些,跪拜之礼并不多用,却也有这个义务,这礼节之事,就在于皇帝与臣子的一种默契,皇帝要表达对于大臣的一种尊重,一般并不会真让大臣跪拜而下,臣子为了表达对皇帝的尊重,往往也要做个姿态,但也不会真的跪拜而下。其中默契,就在于皇帝常说的一句“免礼”。
所谓文武百官,正式的朝会,大多时候往往不止百官。
今日朝堂之上气氛有些压抑,少了往日那些闲谈,所有官员都是缄默再三,低头等候。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有事情要发生,有争夺要开始。
列班在场,第一排有三省仆射与枢密院使,还有一些资历极老的老臣,这些老臣大多已经没有实际管辖的官职,但是都会参政议政。第二排有六部尚书,御史中丞,大理寺卿,三省侍郎,文渊阁、观文殿或者翰林院等大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等。
之后,自然就是那些三省舍人,六部侍郎,枢密院军将,殿、阁、院学士博士,大理寺少卿,御史大夫、谏议大夫之类。这些人是最多的。
如此往后,再就是各个衙门的官员,外地入京办差的官员,有事禀报的官员等等。
这就形成了基本的国家治理体系,有管事的,有议事的,有监察的,有做事的,有智囊,有务实……
欧阳正与谢昉,都列班在第二排。头前有尚书省左仆射朱廷长,有尚书省右仆射吴仲书,有中书省左仆射刘汜,有中书省右仆射张德锦,有门下省左仆射袁维钧。门下省右仆射空缺。重要的是头前还有枢密院副使李启明。只要站在第一排之人,文官皆围相公,就是皆为宰相。其中以尚书省权柄最大,直接领导六部,乃行政主要衙门所在。
自从欧阳正回京之后,到如今也不过一个多月,这朝堂的气氛再也不如以往和谐,欧阳正在朝堂上依旧还是往日那个欧阳正,虽然欧阳正不过是从二品的官职,却是在这朝会之上,事事都要发表意见,不论谁禀谁奏,欧阳正即便不发表意见,也要开口多询多问。
欧阳正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许多心照不宣的平衡,打破了许多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
李启明不时回头看得一眼欧阳正,似乎依旧还记得这个匹夫在朝堂上久跪不起,口中疾呼要惩治李启明的话语。那时候的李启明,内心是何等的慌乱,十几年后再见欧阳正,李启明依旧有一种心有余悸。
一个尖锐的太监之音:“陛下驾到!”
山呼万岁,众人先作揖,已然听得一句:“众卿免礼!”
老皇帝夏乾,越发的干瘦,越发的佝偻,一身黄金龙袍,也撑不起这个老皇帝的气质。
老皇帝落座之后,没有那么多虚礼虚言,直接开口:“叛将方兴已收押,宣府总兵李通也入京。谁能给朕把这件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李启明回头又看了一眼欧阳正,似乎在考虑是自己先说,还是让欧阳正先说。
欧阳正并没有丝毫动作,反倒是谢昉先开口:“启奏陛下,此事御史台已然调查完毕,其中细节,臣可为诸位同僚细细说明。”
“讲!”夏乾抬手,语调有些低沉。
其实谢昉的卷宗与奏折早已呈到了皇帝面前,此番再讲,不过是讲个满朝文武去听的。
众人微微抬头,听得谢昉娓娓道来,也听得众人有些惊讶惊叹。若是事情真如谢昉所言,如此盖棺定论,那宣府总兵李通,当真是万恶不赦,下场也可想而知。
谢昉说了许久,终于说完了。
夏乾消瘦的身形,唯有一双眼睛还精光熠熠,扫视一番众人,开口又问:“众卿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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