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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卫士拥了上来,伸手按住李再兴的肩膀,用力下按,想要将他按倒在地,跪伏在王鉷面子面前。他们的手刚刚碰到李再兴的身体,李再兴忽然浑身一抖,两个卫士的手如遭电击,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向后退去。
李再兴沉下了脸,掸掸袖子:“王公暂休雷霆之怒。在下只是想问个明白,王公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莫非想以势压人,屈打成招?”
南霁云眼神一缩,脚一抬,正准备动手,听到李再兴这句话,迟疑了刹那,又悄悄的收了回去。他凝神注视着李再兴的一举一动,颇感惊讶。刚才李再兴的动作并不大,两个卫士也没有受伤的表现,可是却同时叫了一声,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这让他提高了警惕。他清楚那两个手下的实力,也知道他们是有经验的老手,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情况,不会在王鉷面前失态的。
“大胆!”王鉷被李再兴当面顶撞,气不打一处来。区区庶民,居然敢和他堂堂的御史大夫、京兆尹这么说话,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给我拿下。”
“且慢。”李再兴一伸手,挡住了准备再扑上来的卫士,转过头,看着气急败坏的王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到这儿来,是为公主一家做个证人,并不是来与王公争长短。既然王公对案子本身没什么兴趣,那我就告辞了。”
听到案子,王鉷突然打了个寒战,他起身走到李再兴面前,推开王准,沉声喝道:“皇女现在何处?”
李再兴摇摇头:“王公明鉴,我身边那个胡人小娘不是什么皇女。”他转身向王训一家三口拱拱手,带着歉意的说道:“没想到一个胡人小娘给公主一家带来如此麻烦,实在过意不去。公主,你受委屈了。”
永穆公主如释重负,忙不迭的点点头。她抬起头,正迎上王鉷愤怒的目光,连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李再兴暗自皱了皱眉,堂堂的公主,在王鉷面前居然像兔子一般温顺,这公主当得也真够憋屈的。换句话说,王鉷也真够嚣张的。他凭什么呢,李林甫,还是……皇帝?李林甫同样是个臣子,还不如公主尊贵,皇帝……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王鉷冷笑一声:“你说是就是?那个胡人小娘现在何处?”
李再兴皱了皱眉:“她出城去了,要几天才能回来。”
“几天?”王鉷冷笑,厉声道:“那你就是没法证明了?”
李再兴也冷笑一声,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将米特拉送走。在王鉷急于洗脱自己责任的时候,他当然倾向于所谓的特米拉就是皇女虫娘,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不是,他就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在这个时候,公主也好,郡主也罢,不承认就是拒不认罪,就该打。至于李再兴这样的刁民,那就该杀了。
虽然大唐律法对杀人非常谨慎,可是在自己的荣辱面前,王鉷哪里还顾得上李再兴的死活。
李再兴也清楚自己的份量不够,所以才要拖上王训一家。王鉷父子可以欺负永穆公主,但是诬告公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李泌当初的计划就是要把气急败坏的王鉷逼到诬告公主的地步,只有如此,才能激怒天子。
在李泌的计划中,公主是道具,李再兴也是道具。公主可以受辱,甚至被责打,李再兴可以被责打,甚至可以送命,只要最后的目的达到,对李泌来说都是值得的。
这是李泌的计划,不是李再兴的,所以李再兴要将主动权夺回来。
看着王鉷根本不把永穆公主放在眼里,李再兴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依然平静。“公主乃陛下之女,与皇女是姐妹,她能分不清两者的区别?就算真是皇女,公主难道还能害了自己的幼妹?王公这个指责,未免过于蛮横。王公说公主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王公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指控?”
“你说什么?”王鉷一时没听明白,斜睨着李再兴,道:“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王公如何能证明自己不是有意诬告公主?”李再兴不动声色的调整着话题,他瞟了王准一眼:“王公今天来,又是斥责公主,又要将我绳之以法,怕不是为了查案,而是公报私仇吧?令郎与我等争锋,先输了投壶,又输了蹴鞠,难道是怀恨在心,鼓动王公用公器来报复我等?”
“放肆!”王鉷怒极,厉声大喝。
李再兴不以为然,接着说道:“王公难道不知?数日之前,令郎在为韦应物为新科进士庆贺的酒席上,欲在名妓面前卖弄,特邀十一郎投壶。十一郎谦让,我只好毛遂自荐。奈何令郎时运不济,大败而归,还学了几声狗叫……”
说到此,李再兴特地笑出声来,看了王准一眼。王准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勃然大怒,冲上来就要动手。王鉷伸手拦住了他,冷眼看着李再兴。
“三天前,我与韦三郎蹴鞠游戏,令郎又不请自来,非要上场比赛,还使出了伤人的下作手段,不料打虎不成,反被虎伤。这可是当日无数人有目共睹的,做不得假。王公今天盛装前来,又是指责公主窝藏皇女,又是传我前来回话,一见面就要打要杀。我看,这实在不像是问案,而是要报私仇的意思啊。王公,不知你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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