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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嗣曾经是天子最信任的大将,身佩四将之印,掌管着过半的边军,可谓系天下安危于一身。可是后来李林甫派人诬告,一句话就把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这句话很简单,就是说王忠嗣曾经宣称:我早年与忠王同养宫中,欲尊奉太子。这句话触动了天子的心结,结果导致王忠嗣险些被诛。
而皇甫惟明也不例外,他同样是以边将的身份和太子之兄韦坚来往,被李林甫诬陷他们欲拥立太子,谋废立,导致韦坚和他本人在内的十几人被贬。
王忠嗣遭受厄运的时候,太子没有站出来为他说话。皇甫惟明和韦坚被贬的时候,他也没有吭声,后来为了自清,甚至自请与韦妃离婚。李再兴曾经提醒李泌说,能忍的人往往心也狠,说的就是这位太子,指的就是这两件事。
现在,鱼朝恩同样提到这两个人,他不能不提高警惕。轻易的表明态度是不明智的,效忠太子,一旦传到天子的耳朵里,就是死路一条。他没有王忠嗣、皇甫惟明那么显赫的地位,又有杀王鉷的前科,天子要杀他,就跟捏死一只苍蝇似的。可是不肯效忠太子,太子必然记恨在心,将来太子即位,同样没他的好果子吃。
李再兴略作思索,客气的笑道:“太子聪明睿智,又有鱼君这样的干才辅佐,将来还愁没有名将效忠吗?所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也。我看,鱼君就是一匹千里马呀。”
鱼朝恩目光一闪,打了个哈哈,满意而去。看得出,他对这句奉承非常受用。
鱼朝恩回到太子身边的时候,太子正站在廊下远眺。他今年刚刚四十岁,鬓边却已经看到了白发。
“李再兴如何说?”
鱼朝恩站在太子身后,轻声说道:“他非常感激太子的赏识,愿意为太子效劳。”
太子微微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还挑着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既似讥讽,又似洞察入微,对任何伎俩对了然于心。
……
李再兴虽然对刘感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简单粗暴的抗命,他拿了一套被褥来,在驻所里准备了一个铺位,却没有住,还是照常回菩提寺睡觉。一来是他刚破守了八年的色|戒,此刻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二来他也不想让刘感觉得他好欺负,可以任意搓揉。大不了,这个从九品下的执戟不做就是了。
这天晚上下值,回到菩提寺,信步走到武场查看武僧们的训练情况。他不在寺里,谢广隆又去了李林甫家做侍卫,这里就由悟道主要负责。悟道除了自己用心习武之外,对武僧的督促也很用心,这些日子来,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从武场出来,刚走进西院的门,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谢广隆和裴玄庆正在较技。谢广隆双手握刀,大开大阖,很有点后世日本武士的架势。当然了,日本武士本来就是从大唐武士转变过去的,他们的日本刀也正是大唐横刀的衍生品。
裴玄庆没有用刀,他双手各握一根铁鞭,同样使得呼呼生风,铁鞭粗约儿臂,浑身黝黑,隐隐透着血色,又多有缺口,看起来是一件实用兵器,绝不是拿来做做样子的。
两人战在一处,刀鞭相斫的声音清脆入耳,火星四溅。李再兴看了两眼便明白了,裴玄庆选铁鞭,既是不得已,又是最佳选择。他没有谢广隆灵活,如果同样用刀,肯定会被谢广隆的速度克制住,他力气大,改用沉重的铁鞭,可以发挥他的长项,并且利用铁鞭的重量来克制横刀的锋利。即使被砍得伤痕累累,也不会被一刀砍断。
李再兴看了一会,谢广隆抢攻两刀,跳出战圈,摆手道:“不打了。”
“哈哈,认输了?”裴玄庆得意的摆弄着手中的铁鞭,挤眉弄眼的说道。
“认输?”谢广隆横了他一眼:“又不是战场上,某不愿取你性命,这才手下留情,你倒得意起来了。就你这么慢的速度,能赢得我?”
“到了战场上,你也未必能赢我。”裴玄庆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如果穿上重甲,你的刀再快,又能奈我何?大郎,你输了就输了,不要找借口。我说,你不会是自渎太频,损了精气吧?”
谢广隆脸色一窘,幽怨的看了李再兴一眼,转身就走。他可被李再兴害苦了,这个“丑事”要被人说一辈子。
见谢广隆狼狈而去,裴玄庆大笑,双鞭一交,冲着李再兴笑道:“大郎,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枪法?”
“好啊。”李再兴也正有此意,脱去官服,活动了一下手臂,冲着一旁观战的爱尔麦迪叫道:“取我的枪来。”
爱尔麦迪应了一声,举着李再兴的大杆子走了出来,手里却握着她的长枪。她嫣然一笑:“主人,让我先试试他的能耐如何?这些日随主人习枪,我略有心得,想试试成效。”
李再兴接过大杆子,略作思索,转向裴玄庆道:“如何?”
裴玄庆撇了撇嘴,以鞭拄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是无所谓,只怕一时失手,伤了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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