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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府阖门大怮,却是无计可施。
王次翁闻说,尽囊中金银,置办一批古玩玉器,亲自送入相府。秦桧不为己甚,居然接见,颇加安抚:“先生年高,须好生保重,这等往返之事,日后早早与本相说来,自会备软舆来接,何必途中辛苦?”
王次翁岂会听不出讥刺之意,却是人在屋檐下,忍气吞声道:“相公再生之德,老朽没齿还忘,范大人当日与老朽共定四镇之策,老朽却蒙相公如此周全,何以克当!”
秦桧却阴阴一笑,道:“范同还是小事,此去只愿岳雷早早下手!”
王次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讪讪笑:“相公高明!”
秦桧之意,岳雷之功必无虚假,若是朝庭真个派遣使臣去查,返报回来,便已经板上定钉,再也修改不得,赵构也可借此挽回河北民心。但在秦桧未死之前,岂会轻许赵构北伐?当日挞赖许秦桧南返时,已经明言:“相公此去,必有一场大富贵,只是若江南有不利大金之处,全仗相公周全!”
眼下封赏之事,还差最后一个环节,便是勘实。
只有在这个环节上做好文章,才有可能阻止岳雷“名正言顺”地享受朝庭爵禄,也防止其后人有机可乘,为岳飞翻案!
秦桧的文章,便着落在范同头上:若是范同到了岳家军中,哪一位将帅会放过他?说不定便是岳雷设下香案灵位,亲自将范同头颅祭了亡父!
到那时,军功还有真假一说么?擅杀朝庭御使,已经是大罪,还可借此套上一个“谋反”的罪名,此后儿孙永不得录用,岂不绝了后患?!
秦桧在府中,为自家之计策得意非凡,岂料那范同也不是省油的灯。
四月初七日,临安范府中,哀声动天,枢密院得报,范同在出使前还差两天之际,居然在府中暴病而亡!
大理寺着人查勘,却见范家人将范同颈项严实包裹,似有所隐,但死前本无罪过,眼下又状极凄惨,哪里便会落井下石?只得报了“暴病而殁”上去,秦桧得报,目瞪口呆。
赵构闻说,也大致晓得秦桧之策,遂不待秦桧举荐,直接下旨,着刘锜为河东宣抚使,前往河东验岳雷战功虚实!
“昔日锜曾为阁门宣赞舍人,知岷州,为陇右都护,于河东路面精熟,其余不及矣,李显忠虽亦可用,可惜恰才论罪,不当起用。此事不必再议,且先办着!”赵构这次不再理会秦桧如何说,一句话将秦桧打回,后者在府中不快者数日。
数日之后,荆南府外,田陌纵横,开春之际,沟渠中春水横流,田地均得饱灌,秧苗长势喜人。数名老农陪着一位官员在田间查勘庄稼长势,一名老农站在田间,拱手向那官员道:“刘大人,数年间虽然草民们辛苦了些,也赖大人远见,官府出银两,才有这数万亩水灌田地,今年必要五谷丰登!”
此时的荆南府知府大人,正是岳飞昔年百般保其兵权而未能成功的刘锜!
自顺昌一战,刘锜震动南北,也成为因功建节诸将中最为年轻的一位,是以为张俊、杨存中等辈所忌,被削了兵权之后,刘锜半点也没消沉下去,学韩世忠等避世自安,而是在知府任上,大力兴建荆南府水利,发展农业生产,治下连年丰登,为江南府库输送了不少皇粮。
“若论恢复之举,首在兵马钱粮,将帅迟早都有,但战时却不可缺了钱粮,此刻多收一石,日后便可多杀一名金贼,绝非细事!”刘锜闲来时常以此训诫僚属。
今日率部下田,查勘庄稼,也是刘锜常做的功课。走完田间,又率部到地方军营中,看士卒操练,以刘锜之大名,虽不再掌兵权,但当地兵马指挥使岂敢怠慢他?兵营之内,刘锜自然来去自如。眼下南北对恃,虽然没有开战,荆南府兵马还是操练得比较实在,这也算是刘锜的功劳之一。
“诸军听者!刘大人前来巡查,都精神点!”营中指挥使大声吆喝,换来一片热火朝天的吆喝声,营中两千步卒正在操练阵法与步射。
“刘大人,久闻大人箭法了得,能否让小子们见识见识?”那指挥使点头哈腰,在一众小校唆动下,向刘锜提出这个看上去绝不合理的要求。眼下众军皆是盔甲在身,只有刘锜是文官服色,岂有让文官演示箭法的?
刘锜却不以为忤,笑道:“取弓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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