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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缀空终于出手。
当赵樱空以为他会出手的时候,他不动如山,不动就是最好的守势,也是最好的蓄势,因为东方功法最擅长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所以在赵樱空全神警惕的时候,只要他出手,就难免有隙可袭,而他岿然不动,赵樱空凝聚了全身的功力无处宣泄,总要分出一丝心神去控制,再加上佛罗多骤然死亡带来的冲击,露出破绽的反而变成了赵樱空。
赵樱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那是落入陷阱的猛兽才会流露的神色,她已经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算计,可是一切都晚了。在超级刺客的手中,哪怕最微小的错误都不能犯,更何况是这样明显的失神?
可是就在下一刻,狂飙、锐气和杀意突然消失不见。
落瀑轰鸣,水汽迷蒙,阳光洒落,赵缀空还站在那里,笑容温柔,风轻云淡,好像刚刚那至绝至杀的一击,不是出自他手一般。
但他的目光却没有再看赵樱空,而是盯着赵樱空的背后。
赵樱空本能地想要回头,可是又担心这同样是赵缀空的计谋,正当她稍有迟疑的时候,一个声音适时传来:“不愧是最强的刺客!”
一听到这个声音,赵樱空浑身都下意识地松弛了一下,仿佛这个声音可以带给她完全的安定和托付一样,而她积蓄已久的功力转嫁到脚下,立足之处登时出现了一层沉降。
声音来自于从虚空中一步踏出的王杨。
王杨出现之时,正是赵樱空失神的瞬间,也是赵缀空动如雷霆的当口,一击之下,赵樱空固然难撄其锋,然而身形已动的赵缀空同样暴露在王杨的面前,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极其擅长把握形势的赵缀空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赵缀空眯着眼睛打量了王杨片刻,他的眼神冰冷如刀,似乎能刺入人的骨子里面去,然后他笑了:“不愧是最强的轮回者。”
这时候,一波氤氲水汽飘来,将三人一同笼罩在迷蒙当中。很快,三人的鬓发和衣襟都沾上了一颗颗水珠,晶莹欲滴。凉意在不知不觉间弥漫开去。
以王杨和赵缀空为中心,满天云雾开始翻涌滚荡,变幻万千,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在引导塑造,只不过,在赵缀空这边是玄兵飞舞,利刃穿空,万象森罗,在王杨这边则是龙蛇起陆、江河澎湃,山岳巍然。
双方幻化的景象激荡流转,相互对冲,激起云山摇落,雾海生涛,一时之间不知道有多少崩解溃散,重新化作漫天云雾,湮灭无形,又有多少散而复聚,如无尽长江,滚滚而来。
而身处其中的赵樱空,却仿佛置身于天地杀场之内,雷鸣电闪,金戈铁马,旌旗四起,狼烟滚滚,天地乾坤的怒吼,芸芸众生的哀鸣,沧海桑田的变幻,白云苍狗的流转。。。。。。阳光射入云雾,折射出七彩溟濛之色,映衬着变幻万千的沙场,让她恍惚间以为身在梦中。
然而在她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赵缀空的声音却悠悠传进王杨的耳朵:“我很了解樱空,满腔仇恨的她不可能静下心来磨练自己,尤其是耗时日久的东方功法,对她来说,血统和技能这样的即战力才是最迫切的需要,可是你居然让她压下了复仇的心思,呵呵,必须承认,在影响力方面,你已经超过了我。如果说她是青涩的小苹果,那么你,已经完全成熟了。”
王杨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赵缀空还有话说。
果然,赵缀空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对于刺客来说,刺杀是终结伟大生命的壮举,无论成败。而你,就是最好的目标。我听复制体说过你,似乎你的技能可以克制我心灵之光,真有意思,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的刺客来说,没有什么所谓的底牌或者杀手锏,功法技能,人心性情,万事万物,都可以为我所用,成为追魂夺命的武器。”
王杨淡淡地说道:“所以,杀我,就是你又一次对自己器量的证明?”
又一波水汽无声飘来,幻化为奔腾的万马群滚滚而至,蹄声如雷,气势如虹,连同整个雾海都颤抖起来,然而一座孤峰拔地而起,傲然矗立,不可一世的万马群迎头撞上,轰然崩解,化为四散的水汽。
在如潮汐般扩散的水汽波纹中,王杨的声音如静水深流,直入赵缀空耳际,更直击他的心神:“赵缀空,我不想跟你废话,你们赵家那点儿破事我也没心情理会,如果不是因为樱空的缘故,我绝对不会跟你多说一个字。樱空的心灵破绽,现在已经有了弥合的机会,用不着你插手,可怜你身为千年世家的传承者,居然连东方功法知性自足的特性都看不到,反而整天故作癫狂,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今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想帮樱空,管好你自己就足够,如果不想帮忙,我不介意顺手解决你,听懂了吗?”
变幻万千的水汽突然凝固了,良久之后,那些幻化之物缓缓散开,连同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雾海也不复所有,露出了赵缀空的身形。
他看着王杨,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一分悸动和一抹疯狂:“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王杨冷笑,目光渐渐变得危险起来:“看来我的警告被无视了呢,不过也对,能够觉醒心灵之光,又岂是语言所能动摇?说到底,还是拳头大的管事。虽然之前答应了郑吒,不过为了樱空,食言一次也无所谓。”平心而论,赵缀空算得上有情有义,不过他的方式却让王杨难以认同,既然相信情义无价,为什么又要用仇恨去激发斗志?真以为自己在上演狗血八点档吗?所以对赵缀空,王杨真的腻歪透了,反正樱空的心魔已经有了转机,干掉这家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关键是已经脱胎换骨的中洲队不需要他再刻意维护了,从此之后,他将开始专注于自身,对于那些装神弄鬼的,叽叽歪歪的,狗屁倒灶的,顺手拍死就是了。
就在王杨的气势慢慢升起的时候,赵缀空突然说道:“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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