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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学武疑惑地看了王小琴一眼，问道：“什么情况？”
“你没听说嘛？”
王小琴看了看李学武，解释道：“昨天上面下的通知，高校招录延迟了，后面的情况不明，很多高中生都选择了参加学校的工作分配”。
说完示意了一下手边的材料，道：“这是昨天补录进来的人，都是高中生”。
“我跟各学校打过招呼了，对高中生的招录不受时间限制，只要想来的，报名，参加体测，正治审查合格的都可以”
用手拍了拍桌上的材料，道：“这是赶上好时候了，家里没关系的，城里工作不好找的，急于赚钱养家的，或者是对大学无望的”。
王小琴最后笑着说道：“让咱们捡漏了”。
“呵呵，高中毕业生还是很珍贵的”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如果都是高中毕业的才好呢，那咱们治安大队可牛了”。
“想的美吧你”
也许是习惯了，跟家里人都直接称呼了，家里人也都拿她当结了婚的媳妇儿。
“嘿嘿，跑不了他~”
一边说着，一边滋喽着热水，道：“马主任答应给其他供销社窜货，尽快分销掉，山上的罐头厂也准备用一批货，包括前期联系的京城罐头厂、果酒厂，他们也答应要”。
“都不够你嘚瑟的了”
再说了，亲家这一家子都在外面工作，跟姬毓秀的父亲倒是见过面了，两家都有修秦晋之好的意思，倒也融洽。
“住前面胡同那个？”
“嗨~甭说您了，就是我，也是才知道的”
大哥和三哥考上大学，父母当然都是高兴的，是自己高兴，也是替儿子高兴。
逗着闺女，李学武跟于丽问道：“于喆来看你了？”
尤其是李学武这样能折腾的，能顾家的，更是给家里安排的井井有条。
说完跟李学武学话道：“咱们街道以前混的那个老三，嘿！那天我见着正卖抄家货凑钱买米呢，说是腰让人给踹折了，好了也干不了重活儿”。
“其实你岁数小，让你在家待半年又如何，等一等招录的消息也是没问题的”
“他不努力谁帮他努力，都到这一步了，再不上进就真完蛋了”
“你不知道她好动手啊，你给她这个，你抱着啊”。
李雪低着头想着，耳边听着二哥的话。
李学武见着了，发现是个收音机上的小零件，便问道：“我大哥不在家，没人给你修这些东西了吧”。
“不是那样的~”
现在的她有些理解二哥为家里做的事了，也理解了母亲所说的话。
刘茵说道：“妈供你读书，为的是你多学知识，多涨学问，长大了好有立身之本，一技之长，可不是为了让你给妈挣回多少面子的”。
她现在倒是忙，家里的房子、这边的房子，再加上婆婆家，三处可以住，三处都得照应着，收拾着。
刘茵这个时候接话道：“妈跟你说过的吧，别看你是闺女，但只要你想上学，妈就供你念书，多久都行”。
李姝见着大胖叔吓唬自己，瞪了瞪眼睛喊道：“打！”
“我抱她也得跟我啊”
在做人这一块，李学武是恪守本分的，不敢玩这个，但并不妨碍他让老彪子玩。
姬毓秀也是因为二哥要走了，家里也没人了，再加上婆婆主动说了，便也就基本在这边住了。
老彪子是没去的，这会儿正找了炕里的痒痒挠给李姝，让她拿着玩。
也是劝了他别硬干，有活儿了就叫人一起忙活。
李学武逗笑着说道：“你得给这些单位都骚扰一遍，买谁的不是买啊”。
李姝想拿，却是被于丽给挡回去了。
李学武上周回来看母亲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次回来看好多了。
老彪子许也是看出了姥爷和二爷的情绪变化，低着头答应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李雪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她的身上，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走到二哥身边坐在了床上。
李姝不怕生，跟这边的人都能来上了，只是见着叶二爷那边没什么好玩的，伸着小手奔着从东屋过来的于丽去了。
老彪子想抽烟来着，但见着于丽抱着孩子同小燕都跟屋里站着呢，武哥都没抽，他也就没抽。
二爷和姥爷均是坐在炕上不吱声，心里许是也想着这个问题。
要是李学武抹不开面子，张不开口，她就进一步说说。
“前些天老跟狐朋狗友出去喝酒玩去，我还以为他要走了，跟这些人道别呢”
另一个便是价值。
上周李学武在轧钢厂看训练，见着于喆了，便问了他几句。
光是钱收，那供销社赚一个票还多五厘钱，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供销社按照指标收的葡萄指定没这么贵，到不了三分五。
不过也就等着她哥结了婚，家里的房子就给她哥了，她哥走了就收拾出来罩上，平时也就不回去了。
刚才李学武说的话她倒是清楚，李学武家里算上他和他弟妹，两个都是警查，他父亲和他弟弟、他媳妇儿都是医生，他哥哥嫂嫂都是老师。
李学武对她也真是好，尤其是结了婚以后，二嫂待她也好，让有些敏感的小姑娘更加的在这种人生关键选择的时候依赖他。
老彪子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玩意儿可有的是，能堆老多，收上来翻新了也少有人愿意要，死沉的”。
刘茵待她同待赵雅芳是一样的，现在更是就着家里男人都不在，拉着姬毓秀搬来这边住了。
李雪现在被二哥问着，也知道二哥是想安慰自己，安排自己的，便也就乖巧地挨着二哥坐了。
“下面也没啥玩意了”
就像二哥说的那样，真奔着这个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李学武笑骂道：“卖罐头的钱够得上租冷库的钱啊？”
两人就坐在办公桌两边，一边喝着茶，一边对接着工作，好些工作李学武都做完了，每天都来，这边也只有今天的，以及需要跟王小琴商量的。
——
晚上，因为昨天下大雨，老彪子怕路滑也没上山。
刘茵倒是不知道这个，颇为惊讶地看了儿子一眼。
李学武解释道：“可在二哥这看来，人就不能待着，不能闲着，别人说也好，自己闷也好，都是不大适合的，心气和志气都磨没了”。
这是应该的，亲家的孩子结婚，还用人家请你？不得主动过去帮忙啊。
敢念高中，就是对考大学有一定的信心，至少是学习能力强的。
只要不是个人倒卖获利，就不算是投机倒把。
“收这玩意儿干啥用？”
“是嘛~”
小燕解释了一句，给李学武端了一杯热水过来。
一个大姑娘，都说跟你订婚、结婚的，突然就不要人家了，还不得给补偿啊。
老彪子笑着道：“用不着他那儿，马主任就全要了，这玩意都不带指标，他们乐意要呢”。
“没啥事”
说完这个，又对着闺女示意了儿子的方向道：“别看妈不跟别人说家里有大学生的事，但妈愿意跟别人说你二哥的事，为啥？”
“不懂别瞎说”
李学武冲着老彪子示意了一下，道：“跟二爷筹划一下，咱还真就收这些老家具，打名号说旧家具翻新，到时候归了起送俱乐部去”。
刘茵知道姬毓秀的哥哥是在哪儿工作，但具体的做什么不清楚。
这还关乎到信念和毅力，至少是比其他学生勇敢些。
“去工厂还不好？说明你妹妹聪明”
“去我爸妈那还能好点，结婚了，也能立事”
刘茵坐在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了解了些内容，便主动问起了。
“你要是这么说二哥就不高兴了”
“咋够不上？”
“得嘞，知道了”
李学武看重的是这个时代限制下，还能选择上高中的学生，而不是上中专的。
说完放下杯子，道：“我就说啊，这年轻的都赚不着钱，这老的还能养活儿子多久，没钱还要啥心头好”。
“呵呵呵~”
一监所那个前两天赵雅芳跟着彪子去了一趟，看着李学文待的比家里还舒服，吃的比家里还好，也就不惦记了。
王小琴笑着说了一句，随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材料，等着李学武的回答。
这古董能靠讹的，这家具没办法说啊。
李学武笑着道：“就是我给介绍的，女方家里条件也不差，跟他正合适”。
当然了，李学武也是没见着姬卫东，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姬卫东怎么跟人家谈的。
他倒是理解马主任不愿意跟他吃饭的原因，所以除了见着赶上了，不然也少去那边。
李雪就知道二哥会逗自己，低着头倔强地回了一句，只是语气不那么自信罢了。
李学武轻笑道：“没骂你啊，说他都跑那儿去了，你都不放过他”。
老彪子笑着道：“我都跟二爷算好了，到时候你就瞧好吧，那大白梨今年咱们可劲的收”。
李学武记得当时挖西院北仓库地下室的时候是做了防水的。
老彪子出的虽然是三分五，但没有指标，所以也就不要票。
李雪这个时候听见母亲说话，便也看向了母亲。
李雪接了二哥手里的手帕，自己擦着眼泪道：“大哥和三哥都是大学生，我……”
又因为是水果的原因，箱装密度是有出入的，葡萄的箱装密度就是3吨每立方米。
可要是李学武有别的准备，那她也就不操这份心了。
赵雅芳笑着撵了姬毓秀，随后对着李雪说道：“实在不行就去一监所陪你大哥吧，让你二哥给你安排个监所的工作，你也好照顾你大哥”。
二爷说了老彪子一句，随后解释道：“你姥爷知道，这些个木头的价值不用说了，光是家具就算是古董的，以前也是有人拿这玩意当心头好”。
为啥？
李学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供销社采购和分配也是有指标的。
“嗯，知道了”
李学武大笑着拿了那份名单过来看看，虽然都不认识，但越看越觉得满意。
说完看了李学武一眼，又补充道：“再说了，一个女孩子，舞刀弄枪的，多担心”。
倒是姬毓秀，即便是李学才不在，还是照常来吃饭。
李雪被嫂子一说有点儿急了，抬起头看过来，却是见着嫂子正在笑着。
见着二哥问了，姬毓秀无奈地说道：“我能抓着他的影儿？”
所以吃了晚饭后，李学武没活儿，便抱着李姝去了倒座房。
“嗯”
“渗水了？”
说了有一会儿，见着李姝不待了，要出去玩，这才从于丽手里接了闺女，道：“走，走，你就是个活祖宗”。
这里面可操作的东西太多了，上一次边疆合作，马主任就搞了一次大的。
“二哥~”
姬毓秀撇着嘴说道：“谁承想啊，突然给我杀出这么一个回马枪，先前说的那个对象也跟着他一起去，所以就黄了”。
“我……我不去监所~”
那车是保密部的，李学武要说带点啥还不是方便的很，以后这赚钱的机会多着呢。
李学武自然欣喜看见自己大胸弟的成长，能不通过他来联系冷饮厂，能自己做决定继续做罐头，还能打现在开始就做计划。
见妹妹抬起头，李学武解释道：“治安大队正在招人，正式岗，从一线开始锻炼，就在家跟前”。
老彪子嘿嘿地笑着，随后冲着李姝比划了一下。
“呵~行，只要稳定着做，怎么都行”
一趟列车，四十节车厢，因为安装空调的原因，原来能装六十吨，现在只能装四十吨。
“哈哈哈~”
说完了看向李学武，道：“不就是二哥的同事嘛”。
王小琴笑了李学武一句，随后说道：“就这一百多个我都乐成啥样了，算上其他都是初中毕业的，咱们这队伍的素质在四九城里也算是头一份了”。
不然你看这风刮的呜呜的，马主任像是怕风的样子嘛？
李学武揽着妹妹，笑着道：“咱爸妈可不用你给赚荣誉去，你活的开心快乐就是爹妈最希望的事”。
要是真的能拿起来了，李学武在这边也就少操心了。
于丽笑着应了一声，给李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李雪抬起头看着李学武问道：“我不知道我能干啥，我……我没上过班”。
“你哥可真能瞒着，要结婚临时打报告啊~”
还有小手，手腕的地方胖的都出印了。
“知道了，我想着呢”
“都是让你们给逗皮的，好好的小姑娘逗成了活土匪”。
李雪被二哥揽着，肩膀抽搐着，明显是哭了的。
李学武也是听着老彪子说了轧钢厂的水果，便就问了一嘴。
老彪子笑了笑，说道：“山上不是送下来水果罐头嘛，我给大哥送的时候也给她带了”。
顾宁递了手绢过来，李学武拿着给妹妹擦了眼泪，宽慰道：“要二哥说啊，你岁数小，十六岁才哪儿到哪儿啊，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哪天就又招录了，你还不是能去上学啊”。
这钱李学武也没说就要还，纯属话赶话说到这了，她才不会多心呢。
轧钢厂的销售处倒是也想接这个活儿来着，只是他们谈的不好，李怀德又是故意不让他们接，便就落在了老彪子这。
二爷见小燕说了，便顺着这话继续解释道：“昨天晚上的雨忒大，我让他们下去瞅瞅，有没有发霉的，赶紧清出来，不然都得坏掉”。
但二哥不同，二哥是背着一小包竣功章回来的，是为国家流过血的，不仅仅是家里的骄傲，还是人民的英雄。
“去~快别吓唬她了，再弄哭了”
“那……二哥，我去哪？”
有啥好惦记的啊，山上那爷俩就跟亲家跟前儿，李顺上山，赵根说不上咋客气呢。
李学武笑着喝了一口热水，道：“咱们可不要白用人家吴老师，该给钱给钱，该给带东西的就带东西”。
王小琴也是看见李学武给他爸安排去了山上，这才跟家里爱人商量了，跟着也安排了。
中专可是能分配工作的，高中生没有。
高中生啊，就算是拿到轧钢厂去，拿到哪都算是个宝了。
李学武仔细看了看妹妹的表情，笑着道：“我怎么听说有人昨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哭了呢？”
李学武对那人倒是有些印象，吊了吊眼睛问道：“没跟你借钱吧？”
李学武点了头，就两句话的工夫，便抱着闺女出了倒座房，往垂花门走去。
有说古董是四旧的，可没说家里用的家伙事是四旧的，那不成棒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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