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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京都。

江宁郡之事,已经成为了许多人的心病。

官越大对这件事情越为上心。

牵扯利益者,需细心算计。

非利益受益者,需为国效力。

只不过,当江宁郡消息传来后,却引来一阵议论。

户部后堂。

数位户部官员聚集,皆在商议江宁郡之事。

户部尚书何言坐在首座,脸色不太好看,而其余官员则看着一封封加急情报,也纷纷变色。

“六十两一石粮米,这是要做什么?江宁郡洪灾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吗?这才几天过去?”

有官员开口,望着奏折上的内容。

“江宁郡洪灾固然可怕,难民四起老夫可以理解,只是江宁郡米行也未免太过于激进了吧?这才几天,价格就涨了十倍。”

“若是灾民再多,是不是价格要涨到几百两银子一石?当真是岂有此理。”

又有官员开口,认为这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

难民这才刚刚抵达江宁郡,价格就涨到几百两银子一石,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要破天价?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些商贩敢如此大胆,一来是难民扎堆,二来是官仓的确无粮,才促使他们任意妄为。”

“而且这其中肯定有官府的人在背后撑腰,价格如此浮夸,却没有禁止,江宁府府君,还有江宁郡郡守难逃其咎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分析着江宁郡之事。

首座上的何言却一直沉默不语。

待众人说完之后,何言之声这才缓缓响起。

“眼下主要之事,还是救灾为主。”

“朝廷派出龙舟运粮,但依旧是杯水车薪。”

“老夫打算拟份奏章,用国库银两购买当地粮食,只是眼下江宁府粮价疯涨,需立刻制止,否则国库之银,无法购买十之一二。”

“到头来银两花了,赈不了灾,这才是大问题。”

“诸位也准备好拟奏之备,明日早朝,需方侍郎还有李侍郎共同参奏。”

何言开口。

他思来想去,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国库银两购买粮食。

用龙舟运粮,成本太大。

倒不如直接用国库的银两购买粮食,既减少成本,又能有效救灾。

只不过价格不能太高,比平时高一些他认,但要以十倍价格购买粮食,这肯定是不行的。

此话一说。

在场众人纷纷沉默下来了。

过了片刻,李侍郎之声不由响起。

“尚书大人。”

“国库买粮,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眼下这般局面,动用国库,会不会招来麻烦啊?”

李侍郎开口,他是户部左侍郎,官拜三品,也是一等一的权臣。

若是不出意外,待何言告老还乡之后,他就是未来大夏的户部尚书。

何言已到花甲之年,这个位置最多再坐五年就到头了。

自然身为未来的尚书,李侍郎也要掂量一二,直接耗空国库,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自己,换谁都接受不了。

当然这是核心问题,可还有一个次要问题。

那就是国库这东西一直是极其敏感的东西,倘若这样做,会不会招来麻烦。

江宁府涨价,你这边花钱购买粮食,这当中有没有猫腻?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

“到了这个时候,救灾为主,国库还有三万五千七百万两白银可用,留有两万万两白银为根基,其余一万五千七百万两白银皆可用来购买粮食。”

“倘若江宁府米商愿意,可再拨五千万两白银,可以让他们赚点,但想要赚太多就别想。”

何言开口。

这是他的底线。

高价买粮,天灾面前,他们认。

先解决完事再说,没必要斤斤计较。

可要是天价买粮,那就完全没必要了。

“尚书大人,那什么价格愿意购粮?”

李侍郎询问道。

“最高十二两。”

何言出声,说出心底价。

十二两的确没啥问题,虽然翻倍了,但江宁府发生洪灾,想要维持原价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要说的话,十二两白银一石,的的确确没问题,百姓自己掏点钱,朝廷掏大头。

只要能稳定局势,问题便可以逐步解决。

“好。”

“那属下着手处理此事。”

李侍郎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大夏吏部。

同样也在围绕此事议论。

但不同于户部救灾之事。

吏部后堂。

只有三人。

吏部尚书胡庸,吏部左侍郎徐来,吏部右侍郎王江。

“江宁郡郡守当真是胡作为非,府内米商将粮米价格抬至六十两一石,天底下哪里有这么贵的粮食?”

徐来的声音响起,痛斥江宁郡郡守失责。

“灾民四起,官仓无粮,他这般做也是无可奈何之为,虽有些过失,但也在情理之中啊。”

王江出声,江宁郡郡守张旸与他有些关系,自然要说上几句好话。

“情理之中?”

“官仓无粮,难道就可以让这些奸商肆意任为吗?”

“这才几日?就涨至六十两一石,十倍之价,这就是官吏无能。”

徐来继续痛斥。

丝毫不给对方任何一点面子。

“徐大人,您这话有些过了。”

“天灾人祸,谁能控制?再者朝廷百官,有谁想出良策?”

王江有些不服气了。

只是,就在此时,吏部尚书胡庸之声却已响起。

“眼下之事,不是张旸所能抉择的了。”

胡庸一开口。

两人顿时闭嘴。

同时也在细细琢磨。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说,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张旸?”

他们听得出这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好奇问道。

“昨日,大夏书院,顾锦年献策,苏文景连赞三声好。”

“而后入宫,陛下也龙颜大悦。”

“今日,江宁郡郡守张旸,便放任粮价不管。”

“两位说说看,这其中有什么巧合吗?”

胡庸平静,道出关键点。

“顾锦年献策?他能献什么策?文章诗词,顾锦年的确不错,老夫也佩服,可国之大事,他一个稚童懂什么?”

“此事属下也听说过,可属下并不认为,顾锦年能献什么策,民间百姓也有言说,是苏文景看中顾锦年之才华,故而起了收徒之念,写下策略,将功劳赠给顾锦年。”

“这个说法,属下认可。”

两人开口,从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们认可顾锦年的文采,可对于治国这方面,他们并不认可。

这并不是轻视,而是种种原因,读书好不代表就会治国。

哪怕是科举状元,刚开始也不过只能入个翰林院罢了。

原因很简单,在朝堂这个大染缸磨练一二。

不吃亏,不上当,难以大用。

这世间上不可否认是有天才的,但计谋这种东西,与阅历有很大关系。

只是胡庸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随后出声道。

“无论是顾锦年出策,还是文景先生出策,甚至这只是一场戏,都不可否认一点。”

“张旸是受人指使,默认米商涨价,两位应当考虑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谁让他们这样做的。”

说完此话。

两人顿时沉默。

大约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是陛下故意为之,想要激起民怨,从而降低影响?”

徐来忍不住开口。

而胡庸却摇了摇头道。

“不是陛下。”

他直接否认,即便是跟自己心腹谈话,也绝对不会说错一字。

“文景先生吗?”

王江好奇出声。

“也不是文景先生。”

“谁献策就是谁。”

胡庸淡淡出声,陛下他不敢多言,苏文景他也不想牵扯。

既然民间说献策的人是顾锦年,那就当做是顾锦年。

事情是谁做的无所谓,重点是能带来什么影响,这才是关键。

听到胡庸如此开口,两人也点了点头,没有去纠结到底是谁的主意。

“尚书大人,您的意思是说,陛下要拿这批商人开刀了?”

徐来回到主题,如此询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

“应是如此。”

胡庸点了点头,而后将茶杯放下继续开口。

“要毁一个人,先让他疯狂。”

“江宁郡郡守再蠢,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乱来,否则朝廷秋后算账,他头上的官帽也该落下来了。”

“江宁郡的一举一动,都是朝廷的意思,顾锦年所献之策,老夫大致也猜出来了。”

“任商涨价,米价破天,激起民怨,而后铁骑踏过,人头落地,开仓放粮,平息百姓之怒。”

胡庸淡淡出声,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

刹那间,两人沉默。

关于永盛大帝杀商之事,其实他们心里也有点数,就是没想到陛下会用这种方案。

至于这献策,大家都明白,肯定是陛下做的一场戏罢了。

让顾锦年出面,苏文景唱配角,最终朝廷执行。

倘若真惹来麻烦,所有矛头都会指向顾锦年,可顾锦年是谁?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朝廷为什么会相信顾锦年之言?无非就是顾锦年写出千古文章,以致于误判。

朝廷背一定的责任,顾锦年背大锅。

但那又如何?

你敢动顾锦年吗?

顾锦年背后是谁?是国公府,是镇国公,是顾老爷子,这些世家阀门不怕死吗?

撑到死顾家就算倒台,也能狠狠咬断这帮人的脖子。

那么最终受益者是谁?

是皇帝。

世家阀门为什么敢跟皇帝对着干,是因为面对皇帝时,他们是一体的。

但为什么不会跟镇国公对着干,是因为面对镇国公时,他们不是一体的。

这里面又涉及到诸多权力之说。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一点。

皇帝要对江宁郡商人动刀子了。

而且很有可能,要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江宁郡的商人算什么?

世家阀门才是关键。

徐来两人细细思索,越想越觉得恐怖。

在他们看来,江宁郡很有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陛下要对商人出刀,那么就不会这么简简单单。

很有可能要将一些大的世家阀门一同斩了。

这是一个讯号。

不能说一定如此。

但可能性很大。

否则的话,灾祸期间,不压制商人涨价,还放纵商人涨价是什么意思?

“行了。”

“无论如何,我等静观其变吧。”

“其他的就不说了。”

此时,胡庸站起身来,他舒展腰肢,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剩下的,他们二人自己体悟就好。

胡庸走出后堂。

两人彼此相视一眼。

这种事情,常人难以猜测到,胡庸知晓此事,其实完全没必要告诉他们二人。

如今说出来,又是另一重意思了。

只不过两人没有说话,而是起身离开,但各有心思。

同一时刻。

大夏秦王府内。

一名男子立在秦王面前,恭敬无比。

“殿下。”

“江宁郡粮价涨至六十两白银一石,有传闻是江宁府已无破局,郡守张旸大肆敛财,与商贩同流合污。”

男子开口,告知秦王江宁郡之事。

“同流合污?”

“一方郡守,想要敛财何须与这帮商人同流。”

“端是可笑。”

秦王落座高椅之上,他相貌并不英俊,反倒是有些狠劲,左脸颊更是有一道疤痕,虽然不深,但却给人一种霸道之感。

这是大夏二皇子,秦王殿下。

当年随永盛大帝一同起义谋反,秦王殿下更是一马当先,数次救驾,更是率领三千精锐,七日破城,勇猛无双。

如今更是执掌大夏一处军营,掌虎符兵印。

是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几乎没有之一。

当得知江宁郡实情之后,秦王直接否认这般谣言。

随后他站起身来,细细思索。

过了片刻,秦王李遂瞬间明悟前后因果。

“要对江宁郡商贩动刀?”

他瞬间察觉,而后看向眼前男子道。

“传本王之令,让杨,赵,周三家不得参合江宁郡之事,跟他们说,谁若是触碰江宁郡,借机发财,本王决不轻饶。”

李遂察觉而出,第一时间便是想让自己手下的世家收敛一二。

“遵令。”

后者答应下来。

也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殿下,魏王殿下有事求见。”

随着外面仆人传来声音,秦王挥了挥手,男子立刻退出。

不多时。

一道人影极快走了进来。

“愚弟见过二哥。”

人影出现,是个干瘦男子,穿着蟒袍,看起来精炼无比。

“老三,何须如此多礼。”

“来,坐。”

望着自己这位三弟,李遂不由笑了笑,他让对方落座下来,同时也没任何隐晦道。

“老三,你今日来找二哥,是为江宁郡之事对吧?”

李遂很直接,询问对方。

“这是其一。”

魏王李泰出声。

“其二是什么?”

李遂好奇问道。

后者左右看了一眼,紧接着压着声音道。

“二哥,老爷子昨天下了密诏,悬灯司,天羽军,镇府司,暗中部署,所有来往人员全部在彻查。”

“发现有任何关于江宁郡的消息,直接扣押大牢严加审讯。”

“我是来通知你一声,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做错什么事,你才刚刚监国,别触霉头。”

李泰开口,他声音平静,可其中意思不可而语。

话音落下。

李遂显得十分平静,没有任何一丝波澜。

“老爷子怎么好端端封锁京都?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遂询问道。

“二哥,这个您就别问了,我能来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已经是冒了风险。”

“不管如何,你就当我我今天没来过。”

李泰开口。

他是镇府司指挥使,大夏王朝悬灯司主要职责是捉妖缉拿一类,镇府司则是情报以及审问一类,天羽军直隶皇帝。

自然而然很多事情,这位魏王殿下知道的比谁都多。

“行。”

“不过老三,哥哥我刚开始监国,你可要给哥哥点面子,差不多就得了,不然哥哥没办法交差啊。”

李遂笑呵呵道。

意思也很简单,当真抓到了我的人,或者是关于我的事,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哥,不是弟弟不帮你,这回老爷子是真动怒了。”

“江宁郡背后牵扯了什么,连我都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小事。”

“哥哥你也得让弟弟有所交代,你要不就跟老大一样,啥事不管。”

关键问题上,李泰虽然跟自己这二哥关系好,可该不碰还是不碰,免得惹火上身。

“行,我只是这样随便说说,你瞧你这认真样。”

“不过,老爷子既然安排事给你做,你就好好做,无论是谁,太子也好,权臣也罢,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哥哥我当上监国之后,太子那帮人一直盯着我,甚至还有人假冒是我的人,想要栽赃嫁祸,这事你可要调查清楚,可别乱来。”

李遂哈哈大笑,紧接着又开始诉苦。

李泰怎可能不明白自己这哥哥的意思。

“二哥放心,要有人敢栽赃嫁祸,我绝对不会让他活过明日。”

“我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让他放人,他肯定不敢,永盛皇帝在上头看着。

可让他杀人,还是可以的,毕竟人死了,嘴巴就严实多了。

“好,等江宁郡之事解决,我们兄弟两个再去教司坊好好喝几杯。”

李遂笑着开口。

而李泰也没多说,起身就走,速度很快。

待李泰走后,李遂的目光这才阴沉下来。

片刻后。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来人。”

“传令下去,所有人安分守己,江宁郡之事,与本王无关,谁都不要牵扯入内。”

“胆有忤逆本王之意,杀无赦。”

秦王脸色冰冷道。

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老爷子早就布下天罗地网,江宁郡的事情,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有不少世家商人与他有关系。

这千万难民,谁不想发一笔横财,莫说他了,只怕太子的人也动了歪念头。

好在的是,自己这个三弟及时通风报信,不然的话,一但被连根拔起,牵扯到自己头上,那就麻烦了。

银两固然好。

可再好,也比不过帝王之位。

如今已掌监国,登基就在眼前,的的确确没必要以身犯险。

这一日。

大夏京都内。

看似平静,但背地里早已暗流涌动。

相比较之下,大夏书院之中。

却显得一片祥和。

今日的夫子,是一位世家子弟,但因为昨天割麦割太久了。

导致腿脚都不利索,莫说什么传道受业了,坐着都不舒服。

故而直接自习,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而书院宿内当中。

顾锦年,苏怀玉,王富贵三人,正齐齐看向半死不活的李基。

按皇帝的旨意,李基应该继续被吊在树上,不过念着是一家人,顾锦年还是私自把他放下来了。

经过书院郎中的治疗,再进食了点补品,李基勉强活过来了。

出乎众人所料的是,醒来后的李基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怨恨。

而是一种生无可恋。

就躺在床上,一语不发。

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太孙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的确,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娘宠着,爷爷心疼,老爹虽然没宠溺,但也从来没有责备。

闯过祸挨过揍,但都是意思意思,哪怕是砸破了杨开的脑袋,也不过是象征性抽打了一顿。

可昨日,被吊着树上打的不成人样,这颠覆了他的三观。

尤其得知,自己爷爷也来了书院,并且令人把自己吊在树上十二个时辰后。

他更加绝望了。

人与人的情感其实是不相通的。

李基生无可恋,目光呆滞。

顾锦年三人则细细看着,就好像看一场表演一般。

大约一个时辰后。

王富贵与苏怀玉都相继离开。

房内便只剩下李基与顾锦年两人。

一切显得很安静。

两人都沉默不语。

足足过了一会,顾锦年的声音响起。

打破宁静。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委屈?”

顾锦年开口,直接问道。

李基不说话,依旧是躺在床上。

“都是皇室无蠢材。”

“你爹生了你,当真是可悲。”

顾锦年起身,叹了口气道。

这话一说,李基转过头来,生无可恋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气愤。

“别气。”

“骂你蠢没有错。”

“你想不想知道,你爹为什么会抽你?”

“你也想不想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会罚你一直吊在树上?”

顾锦年看向对方,声音平静道。

后者眼神有了些波澜,但还是不说话,很显然少年心性,让他拉不下脸面。

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促使而成。

“真蠢。”

“你爹抽打你,当真是因为你顶撞我几句?”

顾锦年继续骂道。

“不是这个,还有什么原因?”

李基终于开口了,就是有些不服气。

“笑话。”

“他是你亲爹,就算要教训你,也不至于这么狠。”

“其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你没有脑子。”

“我说到底是谁?是你叔叔,我们是一家人,你跟我之间有隔阂,对我不喜,这是小事。”

“若去了皇宫,我们就算厮打在一起,你爹也不会这般罚你。”

“是你联合外人,一同找我麻烦,这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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