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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吧?先生。\\www、qВ5、com/”

“差不多了。”男人点点头,陰鸷的眸光有若两道锐利如刀的冷芒,直直射向正在大厅左侧品着香槟的一对男女。他瞪着那对俊男美女,面色忽青忽白,终于,薄锐的嘴角弯成诡谲的弧度。

“把消息散出去。”他冷冷地吩咐身旁待命的属下,“现在!”

“是。”

※※※

“……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听说约瑟芬一个朋友是精神科医生,跟他们的家族医生认识……”

“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据说从小就被送到西岸去念书。”

“特殊教育吗?”

“……怪不得从来不出席社交场合,我就说嘛,戚氏集团的千金,怎么可能不在社交界亮相呢?”

“所以说才要未婚夫代理股权-,因为她自己根本没办法处理。”

“戚老还敢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她,不怕她胡里胡涂败光吗?”

“笨!只要她老公精明就行了啊。”

“啧,要不是看在她那庞大的家产,哪个男人愿意娶这种女人?”

“可惜了楚行飞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好男人。”

“啊,还不是妄想攀裙带关系?没什么了不起的啦。”

“说得是……”

耳语在看似阔朗、其实狭隘无比的空间里迅速流传,扩散、集中、又扩散,像水波,划著令人心惊胆颤的圆弧,一圈圈向外荡漾。

耳语伴随着一道道混合著同情、鄙夷、轻蔑、怀疑的眸光逐渐流向丑闻的女主角,像水流,冰凉地包裹住她。

纵然戚艳眉再怎么不解世事,也感觉到酒会原先热烈融洽的氛围变了,像一曲被奏坏了的交响乐,原该磅礴的气势显得拙劣不堪。

空气,流转着足以令人窒息的污浊恶意。

“怎么……怎么回事?行飞,”她悄声问着身边人,“为什么大家要这样看我们?”

后者不答话,英挺的浓眉紧聚,心机灵巧的观察力早比她先一步洞悉那些充满恶意的注视。

他是聪明的,聪明到不需要任何人提点便已猜到那些目光代表的意义,也聪明地知道他绝不能让戚艳眉领悟那可怕的意义。

“大概是好奇吧,艳眉,你也知道我们俩今晚肯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笑,一贯的闲散潇洒,看不出任何异样,“没什么的,不必介意。”

“可是……”戚艳眉犹豫地说,“我总觉得他们的眼神跟之前不一样……”

“我看差不多啊。”他转头对她温暖地笑,“你大概累了吧?我们这就回去?”

“……好。”

楚行飞托起戚艳眉的手臂,正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从容退场时,一个头发灰白、西装笔挺的男子挡住了两人的行进路线。

楚行飞瞪他,认出这名挡路男子正是戚氏集团的财务副总裁──李察.安德森。

“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就走,发生大事了!”他急急开口,语气低哑而惊慌,可楚行飞却从隐匿他眸中深处一道璀亮的利光明白他不似表面如此失措。

他是有备而来的。楚行飞迅速估量到这一点,可惜却来不及阻止单纯的戚艳眉困惑地回应他。

“发生什么事了?安德森先生。”

“有不明分子在会场造谣生事,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不干我们的事。”楚行飞迅速插口,瞪向安德森的眸光凌厉且冷酷,满蕴警告意味,“艳眉已经累了,我们正打算离开这里。”

安德森一愣,有半晌的时间慑于他凌厉逼人的气势,一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他才颤声开了口,“可……可是总裁,这件事……很重要……”

“有什么事明天再向我报告。”楚行飞摆出严厉的脸色,但清柔的女声却令他蓦地一怔。

是戚艳眉,她语音固然轻柔,却执拗地表明知道真相的决心。

“安德森先生,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说大小姐有自闭症!”安德森一口气说完,选择把目光锁定在花容倏地惨白的戚艳眉身上,无论如何不敢朝她身旁的男人瞥上一眼。

“他们说我有……”

“自闭症。”他继续解释,明摆着火上加油,在戚艳眉心上的伤口再狠狠划上几刀,“也不知哪个好事分子传出来的,竟然如此造谣生事!所以我说大小姐不能这样就走,至少要澄清一下……”

她没在听。楚行飞望着戚艳眉,惊恐地察觉后者脸色完全的雪白,额上泛着细碎的汗珠,神情茫然迷惘。

她没在听,她什么也听不见,只一心一意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看着她,看着她忽然挣脱他的臂弯,旋过身,迷惘的眸光一一扫过会场的每一个角落,跟每一张表情复杂的脸庞正面接触。

他看着她纤细的身躯开始颤抖,起先只是轻微的摇晃,接着逐渐剧烈。

来不及了!他心脏怞紧,在心底痛责自己,来不及了!

“艳眉,你累了,我们走吧。”他走近她,试图重新托住她颤抖不已的手臂,“我们走。”

“不要……我不要走……”她喃喃,狂乱的神情显示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一阵惊慌,“走吧,艳眉,听话。”

“不要,我不要……”

“听话,艳眉,我们走……”

“我不要──”痛彻心肺的尖锐呼喊忽地拔峰而起,在会场内回旋、回旋,不停地回旋……

楚行飞听着,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有自闭症。

戚艳眉有自闭症!

怪不得她以前从不参加社交活动,怪不得戚家把她藏得那么紧。

谁愿意带那样的女儿出来丢人现眼啊?

她怎么配当戚成周的继承人,怎么配当戚氏集团的大股东?

天!楚行飞是看上这个女人哪一点?

还不就为了钱-……

“不要、不要、不要!”全身颤抖的戚艳眉从朦胧却清晰的恶梦中乍然醒觉,她香汗淋漓,双手捂在耳畔,拚尽全身的力气嘶喊,“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激昂的锐喊过后,便是一阵令人闻之鼻酸的低声啜泣。

楚行飞凝睇她,心脏紧紧纠结,强烈的疼痛教他喉头无法吐逸任何言语,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逼出沙哑的嗓音。

“别哭,艳眉,”他哑声劝慰着坐在床上激颤不已的女人,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试着将她拥入怀里,“别哭。”

“不要碰我!”她推开他,语音难得听来倔强且冰冷。

他心一痛,“艳眉……”

“离我……离我远一点。”她颤着语声,纤细的身躯蜷缩在床角,警觉的模样仿佛防备攻击的野生动物。

他只能无奈地望她,任由她冷淡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恨我吗?艳眉。”

她不语,螓首深深垂落。

楚行飞长叹一口气,“是我的错,艳眉,我答应好好保护你的,可却……”他顿了顿,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为一句,“对不起。”

戚艳眉听了,身子一颤,咬了许久的牙关总算微微一松,“别这样。不能……不能怪你。”她语音破碎,听得出强抑着极度哀伤。

他更加觉得抱歉,“当然怪我,我拉你参加酒会,却又没能保护你不受伤害……”

“不,你不是故意的。”她截断他的话,颤声道:“都怪……都怪我自己,如果我……不是自闭症患者就好了。”最后一句宛若烟云,转瞬消逸空中。

“不,艳眉,不要这么想。”他难耐焦急,再度尝试着靠近她,她却迅速移动身躯躲开。他无奈,只能深深叹息,“别这样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她默然。

楚行飞更加焦急,害怕这样的沉默表示她将自己封闭于内心世界,“别这样,艳眉,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告诉我好吗?”他一声声诱哄着,“说出来吧,把你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他们都……”在他焦心又急促的劝诱下,她终于轻轻启唇,语音微颤,“瞧不起我。”

“他们不是瞧不起你,他们只是……”楚行飞一顿,思索着怎样的说辞能解她的心结,“不明白而已。”

对他的解释戚艳眉只是拚命摇头,“不,你不要安慰我,不要骗我!”她手指紧抓着床单,“他们……他们就是瞧不起我。”

“他们只是不了解,艳眉,你知道人们是多么愚蠢的动物,他们常常在无意间伤害他人。”

“为……为什么?”她沙哑着嗓音,半绝望地说,“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故……故事?”

“嗯,关于一个小男孩的。”

“一个小男孩的故事?”戚艳眉怔然,惊愕及迷惘令她总算扬起头来,迷蒙的美眸瞥向楚行飞。

米黄色的壁灯柔柔地圈住他俊美的脸庞,令原本就好看的他显得更加温煦迷人。而那对漂亮的蓝眸则在夜灯下泛着深蓝的微光,奇异地撩人心弦。

她怔怔地凝望着,痴了。

而他,就在她几乎是意乱情迷的凝睇下,悠然说起故事。

“很久以前,大概有二、三十年那么久吧,在爱尔兰的乡下,有一栋小小的、破旧的农舍,住着一个贫困的家庭。父亲、母亲,还有一对年纪很小的兄弟,两兄弟都长得相当俊秀,都从母亲那里遗传了漂亮的五官,只是弟弟的眼睛跟母亲一样是清澈的蓝色,而哥哥却跟父亲一样有一对灰眸──”

清澈的蓝眸?他说的是自己的故事吗?

戚艳眉朦胧地想着,朦胧地凝望着楚行飞那对迷人蓝眸。

“这个家庭之所以如此贫困,除了那几年爱尔兰的收成一直不好之外,男孩们的父亲嗜赌贪杯也是原因之一。他好赌,又爱喝酒,赚来的钱不是在牌桌上输得精光,就是买威士忌喝得烂醉。男孩们的母亲一直劝他,他却从来不听,所以为了维持家计,这个可怜的母亲只好早出晚归,到处为村子里的邻居做些杂事,洗洗衣服、清理院子、帮忙照顾小孩等等,只要赚了一点钱,她就会立刻上市场买菜或一些民生必需品,因为她如果不这么做,她的丈夫便会伸手跟她要钱……”

“好……好过分!”听到这儿,戚艳眉发现自己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忍不住要责备故事里不负责任的父亲。

“还有更过分的呢。”相对于她的激动,楚行飞依然显得冷静,他微微一扯嘴角,拉开似笑非笑的弧度,“男孩们的父亲每回喝了酒,一想起家里窘迫的经济,便忍不住怨天尤人,一时气极,便会拿起藤条或其他东西,鞭打两个小孩泄愤……”

“什么?”戚艳眉一声惊呼。

“他总是一面痛骂,一面用力鞭打,不管两个小男孩怎么哭叫、哀求,他就是不肯停手……”

“行飞,这太过分了,这真的……太过分了。”戚艳眉颤着嗓音,双手掩住唇。拚命想要挡住从唇间逸出的呜咽,眼眸逐渐漫开朦胧水烟,“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小孩?怎么能够?”

“因为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楚行飞哑声应着,迷蒙的眼神显示他正深坠于惨痛的过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对孩子的严重伤害,只自私地想要发泄怨怒。其实,最难受的是那个身为哥哥的小男孩,因为每一次父亲要鞭打两兄弟,他总会设法挡在弟弟身前,替他承受父亲的怒气,只是那个父亲一次打得比一次残暴,到最后哥哥再也无法护住弟弟了……”

※※※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望着几乎是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哥哥,蓝眸小男孩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拧碎了,他泪眼迷蒙地望着哥哥,“你没事吧?痛不痛?你还好吗?”

“没……我没事。”灰眸男孩自喉间逼出微弱的嗓音,“快……快逃……去找妈妈……”

“不,我在这儿陪你,哥哥。”看着哥哥背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以及因为极端疼痛,几乎无法睁开的眼眸,小男孩颤抖了,泪水一串串坠落,“我要……跟你在一起,不能丢下你一个……”

“快……走……”神智朦胧的哥哥几乎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不断重复,“弟弟,快走……”

“我不要,哥哥,我不走!”蓝眸小男孩拚命摇头,跟着忽然直起身子,蕴着浓烈恨意的眸光冷冷射向喝得烂醉的父亲,“你为什么这样打哥哥?你为什么这样打他?你……你知不知道他……快被你打死了!”

“那又怎样?他是我生的孩子,本来就随我怎么高兴处置!”

“你……太过分了!”

“该死!你以为自己是谁?做儿子的竟然敢顶撞父亲?我连你一块打!”

“不……别打!弟弟……”

“哥哥,我陪你,我陪你……”

“不要,笨蛋,快走……”

“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

“……结果两兄弟谁也没逃过,都被父亲打得惨不忍睹。”楚行飞幽幽地说,神智从久远的过往中强自拉回,蓝眸却仍黯淡,漫着幽冷水雾。

“好……好过分,行飞……”戚艳眉嗓音哽咽,哭得无法自抑,“怎么……怎么会有这种父亲……好坏……”

“他是很过分,但那个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怎么了?”

“他们说,那个父亲之所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是因为那两个小孩不是他亲生的,是那个人尽可夫的母亲在外头放荡的结果。这个父亲戴了绿帽,当然心理不平衡……”

“什么?!”戚艳眉无比震惊,不敢置信这样毫无同情心的恶毒言语,“他们怎么能这么说?”

“因为这样的流言,两兄弟连到了学校都不得安宁,同学们都笑他们是私生子,还经常对他们恶作剧……”

戚艳眉蓦地倒怞一口气,“太……太过分了……”她喃喃,已不晓得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含泪怔望着楚行飞。

听到这儿,她已能完完全全确定这是属于他的故事,是他的亲身经历,他就是故事中那个弟弟,那个宁愿陪着哥哥一起挨打的蓝眸小男孩。

她知道这是他的故事,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能用如此镇静的态度述说着这样令人伤心的故事?他不难过吗?忆起那样悲惨的童年,他难道没有一点点心痛?

不,他肯定是难过的,绝对是心痛的,只是他用外表的坚强伪装了自己真实的感受。

“所以你瞧,艳眉,人们有时就是这样,对他们不了解的事情,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常常不是同情,而是嘲弄。他们不晓得这样的谣言与耳语会如此伤害人──”楚行飞叹息,蓝眸迷蒙地凝望着她,“人类有时候真的是很残酷,也很愚蠢的。”

“行飞……”

“所以别怪你自己,不是你的错。”他柔声道,“因为你太耀眼了,即使没得自闭症,他们还是会以别的流言打击你的,懂吗?这跟你是不是一个自闭症患者没有关系。”

“我懂……行飞,我懂。”戚艳眉哽咽着,她望着他,这一刻早忘了先前自己的伤感与委屈,一心一意只想安慰眼前这个曾经重重受伤的男人。

他才是真正受伤的那个人,他才真正需要安慰!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在听着他叙述自己童年的时候,在他明明该为自己悲痛不已,却只记得温柔抚慰她的时候──她好难过呵,好想安慰他,想替他分担心底的痛苦,但是,她不晓得该怎么做,她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他!

“行飞、行飞,”她觉得好难过,难过到几乎无法呼吸,“我该怎么做?告诉我……该怎么做?”

“做什么?艳眉,”楚行飞靠近她,大手轻缓地抚上她因泪珠而湿润的脸颊,语音轻柔,“你想做什么?”

“告诉我……怎么分担你的痛苦?”她语音哽咽,“我想……安慰你,我……不要你那么……那么难过……”

“哦,艳眉。”楚行飞心脏蓦地一紧,望着眼前完全忘了自身痛苦,为着他的不幸而嘤嘤啜泣的女人,一股疼痛且酸涩的感觉乍然在胸膛狠狠漫开,“别这样,别哭了,我没什么的。”他低哑着嗓音,急急劝慰她,“那些事早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不,一点也不好。”她摇着头,晶莹的泪珠仍是盈盈坠落,“你还是很痛苦,你……你假装不在意,其实……还是很痛苦。”

“不,艳眉,我不痛苦,一点也不。”他只觉得心酸,只觉得自己不该软弱得让泪水在不经意间泛上眼眸,朦胧了他的视线,“宝贝,别哭,我一点也不痛苦。”

他在她耳畔呢喃着,如此沙哑,如此温柔,拚命说服她自己已不再觉得难过或痛苦。

可她不信,一点也不相信。

她知道他只是强迫自己压抑,因为她清清楚楚在他的蓝眸里看到了他的灵魂。

那是一个孤寂且痛楚的灵魂,强迫自己把悲痛的过去埋在记忆最深处,不让任何人碰触,也不容任何人抚慰。

他明明……明明很难过的啊,为什么不肯好好发泄出来?为什么要这样故作坚强不在乎?

为什么?

这一切肯定有人搞鬼!

楚行飞想,将刚刚专心阅读的报纸甩到办公桌一角,英挺的眉宇紧蹙。

这一切肯定有人搞鬼。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一角,一面思索,一面无意识地在迷你高尔夫球道反覆推杆。

他想着刚刚在纽约时报财经版读到的新闻。纽约时报几乎用了整个版面报导昨晚戚氏集团的周年酒会,更有一则虽位于角落、却绝对仍能抓住读者注意力的新闻,委婉地暗示酒会最后匆匆落幕是因为戚氏集团的最大股东──戚艳眉忽然在会场情绪崩溃。

楚行飞收紧下颔,想着报上用的字眼

据说戚艳眉因为罹患自闭症,无法承受混乱嘈杂的公众场合,而这也“相当程度”解释了为什么总裁与众议员的千金之前从不在社交场合露面,同时为什么必须把自己握有的股权交给未婚夫“代理”……

老天!一思及此,楚行飞忍不住咬紧牙关。

如果连向来不偏好八卦新闻的纽约时报都报导了艳眉的自闭症,他不敢想像那些好事的小报杂志会如何渲染昨晚的事件。艳眉她……肯定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幸好他今天不让她来办公室,否则万一她读到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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