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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大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录取通知。英杰还是不放心,粘着他爸给打听一下消息,佟处长只好坐着吉普车,去了一趟那个学院。
终于大姐接到了学校录取通知书,她高兴激动的流下眼泪,我们全家都跟着高兴。大姐拿着录取通知书,我陪着她来到校官楼,英梅开了门,见到她爸妈,大姐深深的鞠了一躬说“叔叔阿姨好,你们给我帮了大忙,我谢谢你们”。阿姨拉住大姐的手说“孩子不必客气,考上了就好,我们大家都为你高兴”。佟处长拿过录取通知书看了看说“好!好!努力学习将来报效国家,他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大姐,点点头又摇摇头,笑了笑,神情似乎去了岁月的深处”。
开学了,大姐把她的复习资料整理好交给了七哥,然后就到西安市那个军事院校上学去了,三个月的军训结束大姐回来了一趟,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穿着军装,腰板挺的倍儿直,英姿飒爽,连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小声小气了。初步具备了军人气质。
我们家接下来就是备战七哥明年的高考了。他从小就聪明,学习一直很好,考大学肯定没问题。
深秋季节天气已经很冷,大冷的天我们都爱吃粉条炖萝卜丝汤,然后把烤饼泡进去,虽然没有羊肉泡那么好吃,但吃完也会热乎的出汗。这天我对着后边楼喊桂桂,她从92号楼早已没了窗户的二层楼梯窗口,探出头来答应着,我说快来帮我做烤饼,她二话没说就来了,到了厨房,我俩先坐在水泥炉台上暖和暖和。我已经把煤炉子捅开了,上下一通风火就着上来了,我们把一个掉了底儿的搪瓷盆扣在煤炉子上,平底锅坐在搪瓷盆上,烙这种饼不需要一滴油,锅一热我就把擀好的面饼放进锅里,桂桂来回翻着,刚烙出硬壳的饼,桂桂就把它拿出来,放到锅底下的搪瓷盆里,靠边烤上。这样既省火也不会烙糊,还酥软。不停的翻烤,热饼烫的桂桂直搓手,我说“这回暖和了吧”,“咳,就你会说,你来烫烫试试,这嘚有技术”桂桂嘟着嘴说。我说是阿,要不咋专门请你来呢。平时只要我们家做烙饼,我就把桂桂叫来,她不仅技术比我好,性子也好,很随和。
大姐终于有了出路,我想这回母亲该长处一口气了,我们家一直让母亲藏着掖着的苦难也该到头了。其实不然。
有一天母亲说床单都破的补了又补,没法再用了,要买一条床单布,父亲问要几尺,母亲说六尺二,去掉缩水刚好够床的长度,父亲就到服务社问好六尺二的布需要多少钱,算好了把钱按数给母亲。他从来都不让母亲手里有多余的一分钱。
每年秋冬之季农民都开始宰杀喂了一年的肥羊,父亲特别爱吃羊肉馅儿饺子,农民到楼前来喊叫“卖羊肉,3毛钱一斤”。父亲就买一个羊腿。他买农民的东西从来不讲价,连零头也不让找,他总说农民很辛苦,不容易,多给点钱也应该,在外人那里父亲从来都是善良大方的好人。可我就是不明白,他对母亲对我们怎么就抠门的让人难以接受。
小心处事的母亲就是这样,也还时不时的会莫名其妙的,遭到父亲的怒骂。有一次我们看了一场露天电影,是河南豫剧叫《卷席筒》。里边讲了一个很坏的后妈。看电影回来父亲进门把凳子摔在地上气氛地说,最歹不过妇人心,后老娘们没一个好东西,他看母亲没反应,就凑到她跟前又说了一遍,“妈了个巴子,最歹不过妇人心,后老娘们没一个好东西”。
我记忆中父亲只要不高兴,过来过去就骂后老娘们没一个好东西,他把这当成母亲的小辫子,时时敲打她。我不知道父亲小时候在后娘跟前受到了啥样的待遇。让他这样在母亲身上发泄。可怜的母亲从来就没有一点反抗。好像是寄人篱下过日子。
我想如果当年父亲的周围,能跟他说上话的人,为母亲讲几句公道话,也许父亲和母亲都能走出阴影得到解脱。
没人能理解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性格有多压抑。我跟大姐说“父亲有点像巴尔扎克笔下的老葛朗台”,大姐训斥我说“你再别胡说了,父亲哪有老葛朗台那么有钱,他是穷人,自己的生活也很简朴”。我说这不是穷和富的问题,是他对金钱和亲情的态度,是处事方法像。他从来就不把母亲和我们的感受当回事”。
母亲总是说,你爸是优秀工作者,是劳模,他很辛苦,不容易,他是脾气太坏把握不了自己。
我每次进家门都会恐惧,父亲会不会又在死牙赖口的骂人。我很怕他,从来不敢指责他,就始终生活在这种恐惧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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