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独立担当的e项目

比起备受宠爱的刘琛来说，另外的一位吴工就过得比较的不近人意了。刚三十五岁的他就有点秃头驼背。吴工的母校是北方交通大学，也是国家重点院校之一，不过据说大学时因为打架留过一级。

压在他的办公桌下的照片显示了他刚分到所里时的，一副不那么省世事的样子。第一个月的时候，他就和老室长吵了一架，好在老室长的宽仁大量，非但没有因此排挤他，还把他安排在老室长的隔壁单间。一来二往，老室长就使唤上了吴工。

当第一年试用下来，小吴就成了老室长的比较看重的人才。在于筱茹分到这个办公司的时侯，主事的就是吴工。不过当时已经看不出照片上的英姿，吴工的头已经有点早秃，性情也显得比较急躁。

平时，他很少谈到自己的家庭，于筱茹并不很清楚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不过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幸福的样子。他很少提到自己的妻子，可是很喜爱他的小女儿。办公桌下面那张三岁半女儿的照片，甜甜地笑得很可爱的阳关态度。想必，能给三十岁早秃的吴工带来心灵慰藉的就是这张照片吧。

吴工虽说是财会专业毕业的，却总象入不敷出的样子。他老是向刘琛讨钱来花。

“虽说关系很亲热，却总是还有点距离的。古语常曰‘亲兄弟也是明算账的’，可是他竟然会这么不避讳。”

于筱茹有时会为有点傻傻的刘琛打抱不平地想。好几次，她明明看到刘琛的钱包被吴工抢过去拿掉三五百，说是借，可就没见到偿还的时候。尽管刘琛催过好几次，可仍然没见吴工有还钱的意思。问得多了，倒反而被吴工讥笑为不大方，没有男人的肚量。

刘琛因此反而感到羞涩，难以开口的害羞样子让于筱茹觉得好笑也好气，不明白男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实质关系。在男人之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与错是怎么划界线的？很迷惑。

第二年的时候，室长给了吴工和于筱茹的两人一个局机关安全车辆运输的项目。从职称上来看，吴工是工程师，于筱茹是助理工程师，所以于筱茹得听吴工的。

接到任务的时候，两个人到铁路局运输室进行需求调查，吴工还拖拉着一双大塑料拖鞋，虽说是大夏天，但也不至于这么随随便便，在这一点，于筱茹觉得有些看不起他。

“吴工，去客户那里，能否考虑礼貌一些。”于筱茹留意这吴工的那双大拖鞋。

“哦，这个，小于你不懂，这个局里和咱们科研所仿佛就是一家人，他们不会太介意咱们打扮成什么样的。”吴工煞有其事地揶揄着于筱茹的菜鸟级表现。

于筱茹想到自己在这里的时间毕竟太短，所以就只好忍住不作声了。

第一次接待他们需求调研的是安全检查科的科长，一个外貌不起眼，但眼睛很有神的中年男人。他的态度不是很热情，可能这个项目仅仅是上层压给他们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不温不火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见面点头，连招呼都是公式化的。

吴工比较熟悉铁路业务方面的知识，而于筱茹是信息专业毕业，对新技术的了解方面比较透彻些，两人的分工是自然划分的：吴工负责业务需求调研，于筱茹负责提供信息技术的支持。按照于筱茹的提议，吴工事先准备了本次需求任务调研书。

书里的调研项目都是于筱茹从《计算机导论》上面整理而来的，照本宣科，不会出错，但是也没有什么新意。懂中文的吴工当然不用解释就知道调查的内容应该是什么？科长和吴工的年纪相当，两个人在一起交流的时候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外在的障碍，只是在谈到对于铁道安全运输的历史数据在现有数据库的形成时应该发挥的作用，应该表现的画面形式的问题上发生了激烈的争持。

科长坚持历史的数据要和现有的数据公开在用户画面上，一方面给现有数据的输入形成格式作为一种参考，另一方面可以和现有数据的结构分析形成一些好的比较显示。而吴工却认为这样的形式过于公开，不太符合安全方面的要求。

他建议科长能够允许他将所有的历史数据都隐藏起来，在用户界面上只留下有效数据的输入，而对于那些无效值都尽量地屏蔽掉。因为这个问题出现的分歧使得两个人的交谈出现了些僵局。

这时候，不知道那一种力量的驱使，于筱茹站了出来。

“科长的要求是需要最好地发挥历史数据的作用，而吴工时需要保护历史数据的完整和安全，两方面是可以很好结合实现的。如果我们可以将历史的数据以一种不可修改的显示方式出现在画面的隐蔽角落地带，如选择滚动条，灰色态的文本框，下拉列表之类的形式来实现就不难满足二位两方面的要求。”

于筱茹的插入说明简洁有效，及时地避免了两个人之间将要产生的矛盾，赢得了他们的默许，也随之将这个关键模块的任务接到了自己手里。

这个双结合界面风格的模块大约花掉了于筱茹一个月的时间来形成雏形，当她拿着这个e产品新生儿走到安全检查科去接受检验的时候，那个科长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当他看完于筱茹所带来的界面内容和功能介绍之后，内心表示十分满意，几乎没有提出多少的修改意见就签字认同了。

于筱茹将得到客户肯定的调研第一期成果交到吴工的手里，她发现吴工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接过调查报告，有些吞吞吐吐地告诉于筱茹：

“小于，这个项目的进程还没有定好，你是否显得太急了些？”

于筱茹感到有些纳闷，因为去客户那里确认调研结果的事情明明事先已经告诉过吴工，为什么他现在会变卦了呢？听语气仿佛是对她的一种埋怨。

“自己是否太积极了呢？”

于筱茹不禁自问道，以前就听说了国企中的那种很隐晦的关系学，自己可不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还要复习手边的研究生考试课程大纲，想到这里的她仍然不露声色地对吴工说道：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的，没事我就忙其它的了。”

吴工对她所表现的驯服态度好像挺满意的，就也显得有些和气的样子对她说：

“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其实你的这个画面设计的任务完成得还不错。”

于筱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办公室，一头扎进信息研究室。

这里只有五十台电脑的声音，非常安静，可以借机会躲在电脑屏幕后复习考研课程。当这个项目进入实现阶段的时候，吴工和于筱茹开始研讨应该选用的信息语言。吴工的提议是dbase，而于筱茹想推荐使用刚出来的新语言foxpro，因为后者明显比前者要先进很多。

“不行，一定得使用dbase。”吴工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因为这个语言是他上个项目中使用过的，是比较有把握的语言工具。他还根本不太懂什么是foxpro，即使懂了，他也不太喜欢马上就使用，因为新生语言的安全性尚缺乏百分之百的验证，不能符合本次安全系统的基本要求。

鉴于这个理由，吴工再次否决了于筱茹的第二次关于语言工具的提案。有些心怀不满，但又不敢表露出来的于筱茹只好又将项目时间的百分之二十偷偷地转到了自己的考研准备学习上。

这个小规模的安全运输系统就这么和吴工一唱一和，磨磨擦擦地历时一年时间，最终完成在于筱茹拿到研究生入学通知的喜报里面。

这时候，于筱茹可以说是迎来了自己的一个双喜双贺的时节：一方面独立担当的项目取得了圆满的成绩，另一方面自己的研究生考试顺利通过，自己终于又可以展翅高飞了。

在国企中不要因为斤斤计较于短期利益而和同事闹僵工作关系，应该看得更长远些，这样符合国企“细水长流”的生存原则。

办公室的关系圈

于筱茹和这两个各具特色的男人共在一个单间，平静地渡过了两年的设计和开发时间。他们三人一直维持着一种比较稳态的倾斜三角领导关系，就是吴工位居最上，刘琛斜居其下，而于筱茹则位于整个三角的最低处。在立体几何里面三角结构是一种平衡性很好的图形，果然，他们三人在这个图形关系中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两年。

这个期间，仅仅发生过一次和吴工的小口角，起事的原因是因为吴工的烟和茶水都溅到了于筱茹的工具书字典封面页上，那本字典是于筱茹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看着实在觉得很心疼，不免嘴里咕嘟了几句。结果，不巧当时是吴工和家里的人刚吵完架的时候，因而不小心就如鞭炮遇见火星般点燃了。

吴工撑红了脖子数落于筱茹半天，他随性捡到的理由：无非是工作不是很积极，早上的打水作业完成得太慢，故意偷懒。因为于筱茹是办公室里最后来的，所以办公室里的两瓶热水都是她负责每天早上到机关供水处拎回来的。

基本上，在路上遇见打水的都是同批分配进来的毕业生。因为曾经一起参加过一星期的集中培训，而且又同时住在一个旅馆，所以看的多了就变得很熟悉了。

接着，吴工指出于筱茹在上班时间看考研复习书之类的，最后连于筱茹和刘琛之间关于一些古代小说的交流也被他喻为是混工时，磨嘴皮子的不正之风。

吴工单独一个人发泄了近两个小时。当整个房间都溢满他的唾沫星子的时候。他才歇了下来，这时候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终于，觉得有些累的他挥挥手对刘琛和于筱茹说：“去吃饭吧。”当于筱茹和刘琛拿着饭碗逃出那间已经充满刘琛的唾液沫子的时候，他们听见后面传来吴工的，还有些不依不饶的收尾词。

“怎么总这么没大没小的，到底还是我最早进来的。”

听到这句哈的时候，于筱茹的内心才明白今天的这场火星是犯在什么点子上了。不由，对连带刘琛一起挨骂，感到一些内疚和歉意。不过刘琛还是如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般，不太计较这些在书外的事情，因而，对于筱茹的道歉也不太在意。

他裂开那撇浓密的八字胡。用犹如晚上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睛盯着她，友好地说了声：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了，呵呵，他总是这样，只是把我换成了你。”

事隔很久，于筱茹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才明白刘琛的意思可能是有感于自己和刘琛新旧换位的替代，使刘琛解脱了对吴工的长期忍耐和包容。

“是呀，男人忍让男人的时间应该是有限的，要不怎么世界上的同性夫妻那么少呢。”

于筱茹觉得自己仿佛成长了些，也许自己真得已经逐渐成为这两个男人之间的不可缺少的关系润滑和缓冲剂。

只是这个三角关系圈还需要维持多久，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不知道下次来担当这个角色的人又会是哪个幸运而倒霉的人。

离开是无悔的选择

在这时候，于筱茹终于下定继续学业的决心，并且报考了第二年全国统招的研究生考试。

她逐渐忙碌起来，白天是专业性的应用性研究项目的开发调研，晚上复习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为了复习，她还申请了室里空余的一间不满13平方的屋子，来作为学习和休息的地方。

通常，她会学习到晚上2点左右才熄灯。所里的那个小屋的灯光一直静静地亮着。所里的同事们也逐渐知道了于筱茹报考的消息，对于那个小屋的深夜灯光已经习以为常，如果有一天没有看见的话，第二天，热心地他们都会偷偷地嘀咕于筱茹是不是生病了。

所里每年都有些从全国各处分配来的年轻学员们到所里实习。所以，晚上的科研所并不是冷清和寂寞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来点舞会联欢之类的。一来来排挤一下白天的压力，二来可以发泄掉孤单年轻的压抑和热情。

虽说，这个天南海北的人共聚的大家庭虽然只有30亩般的弹丸小楼。但它还是曾经包容了那些没有家的，四处漂流的年轻人内心充满幻想的天涯流浪心。曾经有很多的人在这里停留，匆匆的脚步逐渐地融入了静静流淌的南方都市生活。

有一些如于筱茹般地又重新探求在生活和工作中逐渐伤逝的一些源泉，作为科研之家的一所之长，他很支持这个小姑娘的没有实现的追求和理想。所长支持于筱茹的继续学业的一个举措，就是在临近考试前三个月将她的工作量减少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在靠近海的大都市呆了四年，于筱茹已经习惯海风所带来的清爽和明净：冷就是透彻的寒风，热就是火辣辣的热。当她于九四年回到四面围山，状如盆地的南方都市时，她感觉自己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里潮湿和郁闷。

不过，从小养成的根性使得她并不是很难融入这个南方都市。

虽然，于筱茹还很留念和陆晨鑫共读的大学时光。可是毕竟已经是劳燕双飞，

一年之后，于筱茹和所里一个北方来的小伙建立了很融洽的朋友关系。她的父母也比较喜欢这个出生于北方军队干部家庭的壮小伙。因为是同一个开发团队，需要比较友好地维持朋友和工作关系。

这个小伙就恰好是当时项目总负责人信任的骨干之一，是于筱茹当时比较信任的人。

于筱茹和小伙是同一专业出来的。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和她的交流是那么一件让两人感觉愉快的事情。小伙的眼睛是倒三角形的，比较少见，笑起来是像斜放的剑。他的嘴巴很大，几乎能占到整个面部面积的三分之一。他的肌肉发达，夏天的时候，从他卷起来的t-shirt衬衫看出他的胳膊足有碗口粗，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很能保护人的类型。

当时，于筱茹也并不是有意地想要欺骗和无偿使用他，只是因为和小伙相处时，感到很愉快，所以就交往得比较多一点。小伙可能也是同样的感觉，似乎不太放在心上。“小师妹”的称谓能一直从早叫道晚，一起到加班结束为止。

当时，小伙因为在项目上线前遇见一个很难的攻关课题：超大屏幕的硬件显示驱动程序的开发，而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

这个东东需要使用asm汇编语言来修改电脑中的核心硬件驱动程序，是一块要涉及到中断，脉冲控制的非常底层的开发任务。连续一个礼拜的每天深夜，小伙都是在所里的开发室反反复复地尝试，修改直到心力耗竭才躺在椅子上蒙头休息一会儿。

很有意思的是那段时间，于筱茹也因为考研前的冲刺，留在所里专门分配的休息间复习功课。所以两人可能也算出于惺惺相惜的同情心，幸运地相陪在那段比较艰难的时光。

不久，于筱茹参见全国研究生统考，顺利考上了大学母校的计算机专业硕士，并于同年九月回到大都市开始继续学业。小伙的项目攻关突破成功，获得了铁路局科研优秀奖。这段青涩的日子总算结出两棵还算不错的果子。

所长是在王素华走之后第三年退休的。接任的是于筱茹的前室长-白主任。经历从小白，白工，老白发展过程的白所长其实也不过四十岁多点。

当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正是于筱茹离开这个科研所一年之后的事情。虽然有很多耳闻目睹的人和事情都没有如期望那样地发生，但是新旧交替，历史的车轮总会往前转动的。

于筱茹刚拿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所里就进来一个新的小师妹取代她的位子。不过，是那个都市毕业的女孩。他们在对于筱茹表示祝贺的时候又会谐闹她说：

“外来的雁子养不到家。”

于筱茹听后，心里真的仿佛如打翻了油，盐，酱，醋，糖，五味俱全。

这段时间的工作经验给了于筱茹丰富的实践经验，也教会了她在复杂的人际圈子中很好的生存，游刃有余的幹旋在复杂的漩涡之中不被淹没的技巧。

for一段青涩的纪念

两年之后，当于筱茹再次重返母校时，她迎着风，坚定地站在学校宽阔的大门口，感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更加独立和有力量。她衷心地祈愿自己今后能象一只海燕，在充满神奇奥妙的e世界知识海洋中展开翅膀，自由地翱翔。

通过不懈的努力，于筱茹终于回到大都市，回到自己的学校和老师身边，她又重新开始寂寞而充实的修女求学生活。旧时的男友陆晨鑫已经毕业去了日本研修，就只留下于筱茹在学校里孤单地学习。

那个南方都市的小伙念及她目前的艰苦就学处境，给她寄来一笔数额不小的金钱资助她的学业，还附带一封饱含感情的情书，以此希望能挽回她已经离开的倩影。

远方的来信和邮款使得于筱茹感到有些突然，因为考试的原因，她一直忽略他的内心感受，而且之前也没有接受他很多次的邀请和善意地帮助。在她心目中和他的感觉是如兄妹般的关系，只有从他寄来的信里她才读透过他曾经对她的那份牵挂。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对她亲口表示过。

“这时候是否已经太晚。”想到那个没有未来的方向，她决定放弃，坚持没有给他回信，不希望给他任何没有希望的承诺。小伙又来了两封信，后来就没有再来信了。

他们因为年轻，在一起的时候不曾珍惜，放飞的时候才发觉无法挽回。人世间这种遗憾事就像流水的日子-明知是不太完美却照样日复一日地重演着同样的故事。

她保持沉默其实就是拒绝，不过她知道他是个好人，好人是不应该受到赤裸裸的伤害的。回想在那段考研的日子里，她很感激他的陪伴和有力的帮助。两年之后，当她毕业的时候，亲自赶到南方都市去看他。还好，这时候的他已经结婚了，新婚妻子就是同一个单位的。

他约她晚上在一个酒吧见面。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他的个子显得更加魁梧。虽说是北方的汉子，但他属于很心细的那种类型。两人见面时他一直呵呵地笑，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感觉不到久别之后的陌生。

因为感到难于忍耐沉默，于筱茹开口问：“你现在生活还好吗？”因为感激和心细，她没有直接提钱的事情。小伙有些腼腆。“还可以。”可能是分别的时间太长，都感到已经无法回到当初的亲密无间。

男孩傻傻地笑着，幸福地笑着，仿佛在不经意间将他们又带回到当初的两人。当男孩伸手来牵于筱茹的手，于筱茹不由自主地伸出来。但就在不经意之间，于筱茹右手的订婚戒指和男孩左手的结婚戒指联在了一起。

两人突然之间感到一丝尴尬不安。

停顿了一会儿，于筱茹首先小声地问“她好吗？。”

男孩有些犹豫“没你好…。”

然后也问了声“你的呢？”

于筱茹已经和旧时的朋友陆晨鑫恢复了交往，不过，当时，他已经去了日本，要等一年之后才回来。于筱茹说：“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现在日本，上个月打电话来说还挺好的，在一个公司研修。”

小伙没有再问，只是说“你瘦了很多。”

于筱茹笑了笑，幽幽地说“是呀，我每天啃书本又没个伴…。”

回想起当初他陪她考研的情形，突然之间觉得那也是一种幸福。

”寻寻觅觅，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骤然之间，她真地有些怀疑当初的拒绝是否是一个错误。

小伙发觉了她的瞬间的失态，只想再次伸手紧紧地抱住她。这时候，于筱茹突然间瞥见了自己手指上的铂金戒指，不禁想起了那个给她戴上戒指时说要拴住她一辈子的傻小子，从他的眼睛里浮现出来的执着眼神让于筱茹内心突然产生一些内疚的感觉。她慌乱地挣脱了男孩的手，只留下那个封好归还的钱袋，就匆匆地跑出了酒吧。

耳边仿佛随风飘来男孩的声音：

“珍重，保持联系！”

不知道有多久，跑了有多远，她停了下来。回头看时，没有见到他追来的身影。

于是，她心里明白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理论源于丰富的实践

仅仅在前一年半的时间，于筱茹就基本完成了研究生课程的学习任务，然后将剩下的一年时间全部用在科研选题和毕业论文答辩的准备工作上。

科研选题实际上是个培养科技研究和突破能力的阶段。既需要一些实际的项目来做选材，也需要联系当前本专业的前沿科技方向，来提出自己的毕业论文的研究主题。于筱茹的硕士专业是计算机应用，导师是国内数据库技术方面的专家。因为当时很流行网络安全方面的课题。所以她参照当时国内国际的很多先进资料，总结以前在铁路现场两年的项目经验，最后提出了基于网络安全加密机制的，对象数据库技术的研究作为主题的毕业论文课题。

当高傲的导师陶教授看完于筱茹递交的毕业论文选题报告和三篇专业发表论文的资料之后，不由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毕竟是在现场干过两年基层工作地，带起来的确比应届毕业生要省事多了。”他用自己专家级别的目光来评测，这个毕业论文的选题和发表的论文材料都比较有说服力，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所以，他基本上没有提出太大的修改意见就提笔签字，并且主动找到国内信息专业杂志的总编，帮于筱茹推荐发表在国内二级专业刊物上，那个总编是陶导师的同门师弟。所以于筱茹很快就从刊物上看到了自己的论文。论文发表的任务提前完成之后，接着，就只剩下专业论文答辩的事情了。这时候，于筱茹感到研究生学业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困难。

为了准备接下来的最后一关论文答辩的问题，于筱茹一头扎进了由导师负责的系实验室。

没想到这时候，因为一点疏忽大意，就出现了一点意外，她差点因此被赶出这个先进实验机构。这个意外的有趣的小插曲是这样发生的。

于筱茹的导师陶教授是整个e系的大当家，日理万机的他将于筱茹和另外一位门下女弟子的研究工作同时安排在当时系里最先进的一个研究实验室中进行栽培。这个系实验室是引进日本的一家三谷会社的两台rs6000的小型机之后专门设置的。因为rs6000小型机当时在国内高校还比较少见，所以系里把它们当宝贝一样供在条件优越的空调间里，除非有特权的人才会被允许进入，而于筱茹和她的师妹因为陶教授的原因而幸运地获得了特权。真是在那里都有“一人得道，鸡狗升天”的国粹现象出现。rs6000小型机是个体积庞大的服务器：一个的面积就相当于矮式机柜大小，两个就足足可以堵住实验室的大门。

当于筱茹和她的另一个师妹一起看见这个不同寻常的机器时，惊奇得一时间忘了按照操作手顺上面的要求进行操作。

“操作系统是日文的。”师妹好奇地说道。她还没有开始学习这门语言，所以有些害怕的样子。而于筱茹因为导师翻译任务压迫的原因已经被迫学习了半年左右时间的日语，还有实验室那个胖胖的，笑咪咪的王教授也总是讥笑于筱茹感到自己在这方面的弱点。所以她不得已考过了日语三级。

“没事，应该不会太困难的，我来教你。”于筱茹有些当仁不让地卖大。是的，因为陶导师比较多地做宏观控制的事情，具体的事情大部分都给了王教授，而王教授对于自己的女弟子谢岑的照顾远远超过了于筱茹。

王教授是陶导师派系中的一员大将，他被陶导师指派到这个实验室来负责的原因是因为他的日本项目经验比较丰富，听说他有个儿子还在日本工作。

王教授的日语很地道，他的女弟子谢岑也是因为他的原因很早就开始学习这门语言，后来从学校辞职进入日本纽康公司去了国外。

那天，于筱茹和她的师妹就在实验室和着那个rs6000小型服务器干了过爽快。她们从最初的认识到最后的熟练上手基本上花掉了六个小时时间。等她们感觉最终可以歇手的时候，才发觉眼睛有些闪光了。

最后关机的时候，不幸忘了按掉上面复位备份的按钮。另外，师妹还不小心使用了一条看起来很友好人性的shell语句，结果这个命令的功能是完成服务器清空的功能，其结果就造成rs6000服务器上面全部数据都被丢失。实际上就意味着整个实验室七个人的近一个月的工作完全白费了。

当发现这一切都来不及挽回的时候，于筱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蒙在蒙娜丽莎面孔上的那层美丽面纱被撕破了，刚才还生奇盎然的实验室瞬间变成了魔鬼的地狱。

女硕士的e论文准备

于筱茹和师妹不慎丢失rs6000服务器全部数据的事情在实验室引起了轩然大波。

陶教授连夜赶了过来，王教授随后也赶了过来。检查发生情况之后两个人也感到一时间束手无策。

不过，作为领导的他们感觉到是应该严肃实验室纪律的时候了。

“这两个小妮子也真是初生身牛犊不怕虎，恁大胆了些。”两个人都觉得这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样，于筱茹和她的师妹就被两个领导当着全体实验室人员作为反面教材公开批评，并且被勒令做出深刻地检讨，还被禁止一个月之内不能进入这个实验室参加任何项目实验。

于筱茹和小师妹两个人就这样鼠头鼠脑地过了一个月。

在这个时间内，听说导师来来回回地和日本三谷公司方面交涉了很多次之后，才最终将复原系统的资料全部要了回来。当整个rs6000的系统被重新装好之后也基本上花掉了一个月时间。

尽管损失是明显的，陶导师仍然高傲地不愿意对两个女弟子提起这个事。其间发生地具体的情况也是于筱茹后来听王教授私底下告诉她的。当时，她的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一半是对导师的佩服，一半是对自己的责备。她在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毕业论文答辩会上，让自己的导师仍然能够保持那份高傲的姿态。

这场实验室风波发生之后，于筱茹和小师妹对于这个地方的痴爱程度被降低了很多。一般而言，实验室的工作是为了研究生进入社会作实践的，和毕业论文的选题并没有太多直接关系，所以，于筱茹在实验室的工作只进行了半年，所担当的项目任务也仅仅是完成了两个国外低端项目的移植工作，然后就向陶导师提出从实验室退出来，专门准备毕业论文的撰写，实践项目的实施和论文的答辩事宜。

陶导师详细检查了于筱茹对于毕业论文答辩事宜的各项步骤，当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时候，就不得不同意了于筱茹的申请。

于筱茹安排制定详细的e计划如下：论文撰写三个月，实施实践项目两个月，论文答辩准备一个月。因为她的研究生学习时间只剩下半年了。

陶导师在关于研究生毕业论文的撰写风格给她作了严格的规定：论文中的科学术语，引用文献都必须真实地写明来源或出处。因为学术上最忌讳剽窃别人的科学研究成果：当时学校里的一个机械系老教授就因为这类事情而身败名裂，被摘掉了行政和科研双重职务。所以，于筱茹的导师爱屋及乌，严格规定了她的写作规格和范围，给她规定了作为一名学者的最起码职业道德。

在写作和实践自己的毕业论文时，于筱茹不得不考虑到：毕业论文中的论点真实性和实践基础都是需要以实际的项目来支撑的。

参照以前在铁路现场的两年工作经验，于筱茹的毕业实验项目最终选用的是一个比较先进的服务器前端和后台，所借用的实际项目背景是当时的一个朋友所在公司的一个客户项目，这样以来，于筱茹的毕业论文就有了实践和理论两方面的坚实基础作为支撑。

经过半年时间的细致周密的准备之后，她终于迎来了在本篇开场白中的那个神圣庄严地检测时刻。古文曰：“习兵千日，用在一时。”她终于顶住了论文答辩会上来自外在和内在的双向压力，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论文答辩，为自己的研究生学业画上了一个比较圆满的句号。

一个月之后，在同样的地方，整个学院的九九届研究生毕业典礼正式举行。在这个典礼上，她领取了自己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并且在学校大门口意气洋洋地接受了硕士帽的受理仪式。当黑色的硕士帽扣上头顶的时候，她激动的心仿佛快要跳出来：“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八年光阴，只为这一刻。”

楔子

一个庄严雄伟的大礼堂，前台对称排列着飞扬的五星红旗，头顶是壮严的，镌刻着镰刀麦穗的国徽，旁边是挂着带黑肉痣的，闪耀着智慧灵光的毛主席四方头像。礼堂里面飘扬着雄伟的《义勇军进行曲》国歌主旋律。

终于迎来了这个神圣的时刻。

一个玲珑娇小的女孩子拿着一叠厚厚的稿子，神情庄重地走上讲台。虽然掩不住内心泛起的丝丝紧张和不安的情绪，但是她内心知道：这一次无论怎么样，她都只能坚持到最后。

身后亮丽的霓虹灯打了起来，撒来的灯光使得礼堂前部五十平米的立体空间立刻变得亮堂了起来。女孩可以看到前排位子上那个染着白丝的，昂然挺立的，熟悉的头。一束投射着期望和鼓励的殷殷目光，也许是“心有灵犀”，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导师在看着，不由自主地，她抬起了头。

灯光师将白色的灯光聚焦在了女孩的那个小小的头顶。

一个预备和奋斗了两年的心血终于要在这个隆重的场面被公开地验证了。

台下那些满座的学者，除了女孩的导师：本学院最有名的数据库专家，国家e世界的名誉教授之外，还有本市著名高校的e专业教授权威，本学院的e专业副教授以及实验室主任。同时还有专程请来的国家二级e世界杂志的著名总编和名记者。

一群人才精英堂堂荟聚，脸上刻满的都是认真，严肃和实证。

霎那间，女孩的心中那刚刚压下的慌乱仿佛又浮了起来。她突然产生一种将要受审的感觉：对面的他们仿佛是一群法官，而她仿佛忽然被变成了犯人。她在自己的头脑中又快速地检测了论文的各个e环节，当发现那些关键地方都没有问题的时候，她开始坚定地挺了挺胸部，微微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当主持本次论文答辩会的王教授宣布会议正式开始时，女孩用一种练习过多次的，低调但很清晰地语气给出了自己的论文主题-基于e世界对象数据库安全机制的研究课题。

整个会堂里立刻变得静悄悄地，国歌的音乐声已经关闭，回荡着的只是女孩那个尚有些稚嫩的，但不乏坚韧的语音。

前面一个小时几乎是都是于筱茹对于论文的说明和阐释，有好几次，她感觉喉咙冒烟，呼吸发急，全靠从退休施教授那里偷练的气功降龙十八掌的经络法，她才调整好自己的气息，语调清晰地坚持讲完两百页手稿的内容。

后面一个小时就是关于论文的答辩，一场惊险重重的舌枪论战就此被拉开序幕。

有好几个陌生的面孔提出了几个学术边缘问题令于筱茹感到措手不及，头脑缺氧。

“你对于e世界的两千年病虫的看法是什么样的？”来自于那个e世界杂志的著名总编的提问。

“对象数据库的发展优势在哪里，它是否会最终代替关系数据库的存在？”是e专业教授权威的话枪。

“对于e世界的那个多层路由加密算法的安全性是否已经达到了保护目前这个飞速发展的信息高速公路发展的要求？”从e专业副教授飞来的舌炮。

也许是灵光和经验的双重刺激，陶教授及时出面接过这些众多扔过女弟子的话弹，下铁肚吞咽之后再发球投回，帮于筱茹解了围，圆了场。有好几次，于筱茹感到自己都快要被这些唇枪舌炮轰晕了过去，支撑着她的那个坚持到底的信念似乎快要被瓦解。但是，她没有动，她不能退缩。

在这些专家人物们所投射的枪林弹雨冲击之下，她那篇历时两年，查阅大量世界先进资料，结累了丰富实践数据的论文，自以为编织的是密不透风的网，但还是险些被射出千伧百孔，遭受被遗落在会堂角落的命运。

真的是她的那个闪现智慧的陶教授在关键时候支撑了她，挽救了她和他们的论文。经过这事之后，她终于找到了陶导师庄严稳重的面纱下，那个让她感到有些佩服和留恋的人格魅力。

“于筱茹的毕业论文因为论点提得比较先进和前沿，再加上有实际项目的实践做坚实背景，所以，在本次各位资深教授们组成的专家评审答辩会上，被验证为合格，正式通过！”当王教授终于宣布了这次答辩会的结论时，女孩的耳膜仿佛快要被震裂，她已经有些听不清楚了。

在最后那一刻，当所有鼓舞的掌声都热烈地响起来时，她只感到有些天旋地转。是一种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完成了自己的谢礼，已经记不起来，反正都已经过去，她还要面对新的未来…。

因此，在她毕业后的三年之内的每个春节，她都坚持到她的尊敬的，高傲的陶导师那里拜年。陶导师的两个儿子都去了美国，平时，就留下他和老伴俩人。老伴是本校的教师，一个贤惠的传统中国女人。她操持家务，毫无怨言地照顾着陶导师的饮食起居。两人因为惧怕春节时路途奔波的辛劳，很少赶回导师的老家过年。所以，逐渐地，他们，尤其是和蔼可亲的师母和于筱茹建起如母女般的生活情缘。她会为了于筱茹在工作中的每一次进步感到欣慰，喜悦，令孤单的于筱茹在这里感到亲如母亲般的温暖。让她真心感激曾经有一个结系在了那个温暖如春的家里…。

乡村婚礼

曾经有一个梦境让于筱茹经久难忘，时常想起：在很远的地方，她遇见了自己的梦中王子。这是个非常帅气，有个性的男生。他总是把她的目光吸引的地方，是他的冷酷，无情的眼睛，这对于筱茹具有很强的诱惑力和杀伤力。他手里仿佛握着一把爱情魔剑，随时都可以电击于筱茹使她着魔。被击昏后的女孩将被作为爱情俘虏被截获。于筱茹追逐这个梦境，来到一个神秘的地方。这个地方有很多的音乐。这些美妙的音乐编织成一个美丽动人的童话故事。每次当于筱茹满怀憧憬地希望在现实中寻找梦境中的人的时候却又总是失望而返。这种连续的失望渐渐让她淡忘了自己的爱情梦想。直到有一天她终于醒悟：发现追求的梦想其实永远是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她决定放弃她的梦想，好好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两年后，陆晨鑫从国外研修回来，于筱茹也通过了论文答辩。她接受了陆晨鑫的求婚，这个有点类似灰姑娘的现代爱情故事就在乡村结婚典礼之后划上了一个句号，永远变成一个梦隐藏在于筱茹心灵深处。

两人在陆晨鑫的乡村举行了一个简朴的婚礼。来祝贺的都是一些纯朴的乡邻。有嗑瓜子儿的大妈，一边拉着于筱茹的手，一边一个劲地说“好，娃成家了，有出息了。赶明儿就快点养个‘细娃’给你妈暖暖手，她盼着呢。”于筱茹的家乡在千里之外，只有父亲和一个堂哥来了做伴嫁，名为‘送亲’。陆晨鑫家迎娶的是姐夫的桑氏轿车。迎亲贺喜的鞭炮声响彻了整个乡村的半个天空。

陆晨鑫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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