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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辛夷赶紧往里面跑,刚到了偏厅外面的回廊,就听见了老妈魏国夫人吴氏的河东狮吼:
“一个老不正经,一个小不正经,搞的什么狗屁倒灶?我这才出去几天,你们就在府中逍遥自在,吃喝嫖赌,快活得很哪!我倒要问问你们,我女儿的婚事怎么成了这样子?老混蛋,你不是有锦囊妙计吗,小混蛋,你不是吹万无一失吗?”
偏厅外头,三姑六婆和奴仆丫环都站得远远的,一看徐辛夷来,都如蒙大赦,现而今能在夫人跟前说得上话的,也只有这位大小姐了。
徐辛夷不敢怠慢,立刻走进厅中,脚踢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骨碌碌滚开,定睛细看才看清是个骰钟,而地面上扔着的筹码、骨牌也为数极多。
老爹徐邦瑞,威风凛凛的魏国公、南京守备、掌南京中军都督府的超品大员,此时正歪着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黑黝黝的国字脸上堆满了笑容,两只手老老实实的按着大腿,真是再乖不过了。
而小公爷徐维志可没老爹的待遇,哭丧着脸跪在母亲脚下,正拿哀恳的目光向妹妹求援——是的,少夫人也陪着跪在他身边,可一双纤纤玉手正揪着徐维志腰间软肉,撒着欢的拧啊拧!
惨了惨了,可怜的徐维志,老爹只是和怀远侯常文济为首的一群狐朋狗友聚众大赌,他却是从什么醉凤楼、天香阁请了七八名当红姐儿在家中胡天胡地,酒醉上头算错了日子,竟被人赃俱获,这下子还能在原配夫人面前讨得了好?
人家陪他一块跪在婆婆面前,那叫礼数,可等会儿回去了,徐维志的苦头怕是才刚刚开始呢。
无视了老哥求救的目光,徐辛夷抱着母亲的胳膊,撒着娇问道:“怎么啦,爹爹和哥哥又干了坏事儿?”
徐邦瑞在老婆面前乖得像猫儿,这会子又想在女儿面前拿大,把黑黝黝的胡子一吹:“怎么说爹爹呢?没大没小的!”
“哈,老不修你还有脸说?”吴氏立马把老公的耳朵揪住了,“你父子俩在家胡天胡地,连辛夷的终身大事都抛在九霄云外,你怎么做爹爹的?还有徐维志那小兔崽子,你也别笑,合着你不是辛夷的亲哥?哼,老娘待会儿就收拾你!”
徐维志泪飞顿作倾盆雨:天哪,做儿子的哪儿敢笑?刚才是你儿媳妇把我腰上掐得生疼,我痛得呲牙咧嘴啊~~
听到母亲口中提及终身大事四字,徐辛夷的神色立刻黯淡下来。
吴氏只道是她为着秦林定下婚事的事情,兀自喋喋不休的数落老公和儿子:“你们俩啊,叫我说什么好?现在秦哥儿都把婚期定了,你们、你们出的好主意!”
徐辛夷一下子急了,嘟嘟哝哝的道:“不要管我好不好,女儿一辈子不嫁!”
“傻丫头,哪儿有女人一辈子不出嫁的?”吴氏的话就和刚才徐辛夷劝青黛几乎一模一样:“再者,你舍得秦哥儿?”
徐辛夷脸蛋儿涨得通红,跺着脚急道:“娘!人家不嫁不嫁就不嫁,娘再管我和秦林的事情,我就、我就出家当尼姑!”
吴氏素知女儿心性开朗,听得这几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笑着把女儿拍了两巴掌。
徐辛夷踩着小皮靴,踏踏踏的自去了,只剩下父母兄嫂在厅上面面相觑。
“看你惹的,就你能耐大,就你会瞎出主意!”吴氏不好当着儿媳晚辈埋怨自己老公,就拿徐维志出气,把这家伙骂得狗血淋头。
少夫人嘴里连声劝母亲大人息怒,手上却加了把劲儿,掐得徐维志哎哟连天的怪叫:“我的妈呀,你是属螃蟹的?这手都快成钢钳子了!”
“掐,使劲儿的掐!”吴氏早把儿媳妇的动作瞧在眼里,咬着嘴唇恨恨的道:“你们老少两个糊涂蛋,要是不想办法把这事儿给办得妥妥帖帖,哼。”
“这有何难?”徐邦瑞把椅子扶手一拍,自信满满的道:“这件事,包在为夫身上,自己的亲女儿,岂能不放在心上!哼哼,试看本公大展身手……”
“母亲大人放心,”徐维志也拱手为礼,目光炯炯直视前方,脸上写满了坚毅和不屈,信誓旦旦的道:“孩儿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定要对妹妹的婚事有个交待!”
好、好!吴氏终于点点头,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秦林等到了结亲的日子,这几天他严防死守,派了亲兵校尉去盯住魏国公府,又亲自在槿黛女医馆对面的一家酒楼包了个包厢,只要发现徐辛夷就立刻冲出去和她“拼了”。
青黛到惠民药局去拜过祖师爷了,甚至和南京医界达成了极有利于发展女医馆和秦林情报事业的协议,但秦林把这些都暂时抛在脑后,专心准备着婚礼的事情。
婚期就在各方的忐忑不安中如期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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