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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季节和时间的关系,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没见着一个人是打足精神的,晃悠了一会,娅琴终于看到了穿着皮坎肩的两个男人在自家的栅栏里用一根大锯条用力锯着一根粗大的圆木,旁边已经放有几片平整的板材,他们非常友好的在不停止动作的情况下对他(她)们做着滑稽的微笑动作。
马车夫告诉他们,这里的居住者大多都是那乃人和一些鞑靼人,他们对外来人都抱有善意,如果不是这样的鬼天气,到处都能欣赏到载歌载舞的场面。说着话,一行人就循着香气走进了一家鹿肉铺子,热情的主人为他们制做了一盆炭火蒸腊条(腌制干鹿肉)。
赶到沃尔科尔时正是用午饭的时间,安娜见到她们母女俩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热情,而是带着复杂的感情迎上去拥抱住了阿芳,少倾,她又腾出了一只手臂揽在了娅琴肩上,三个人在一语未通的情况下息息相通地呜咽开来,站在一旁的东平也止不住的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
“我都知道了。”在松开二人之后,安娜才小声这么说。
经过长时间颠簸后的阿芳似乎清醒了不少,她满挂眼泪说:“太突然了,什么征兆也没有,若不是东平他们赶到,连他的……”
“唉,快别说了。”安娜赶紧打断了她快要说出的不吉之言后就安慰她坐在凳子上,并转移话题对东平说道:“还不快去倒些热水来给她们擦洗擦洗,”然后就在娅琴的脸蛋上拍了拍说:“陪你妈妈坐一会,我去煮杯牛奶就来。”
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阿芳猛然间在秃废的精神状况下想到了亚力托夫,也想到了自己曾经想过,而没有做成的那些事。
她接过为她整好的第一把热毛巾先为女儿擦了才轮到自己,也就在这不经意随口问了一下东平:“你们过的远超问道想象。”
东平的脸刷的一下不知怎就红了起来,他接过脸盆摇摇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们。
一个多月过去后,阿芳也和安娜当年一样奇迹般的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恢复,可以说,她现在和以前相比,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二样,不仅如此,她还和周围的人,包括教堂里的牧师也都不那么陌生了;娅琴更是和她被退学时的那样,白天只要安娜没有带她外出,她基本上都是泡在工厂里东看看,西瞅瞅,哪儿需要帮手,只要她瞧见了,都会过去搭上一把,很少能够闲得下来,所以每个车间里都出现过她的身影,对此,工人们都非常乐意见到她。依照巴普洛佐夫对她们母女二人的说法就是:“天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了上帝的佑护。”
事实也并非如此,娅琴有时也会一个人来到铁路边上走走看看,有时干脆就坐在路牙上静静的想着心思。
一天,娅琴神秘神秘兮兮的对正在干活的妈妈说:“我见到以前认识的一位火车司机告诉我说,西边的大城市里现在已乱成一锅粥了。”阿芳抬起头来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了火车司机?”娅琴支吾了一下,还有点不耐烦的说:“不想听就不听,还问别的,是在胖姑娘家里认识的”说谎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阿芳还想继续问下去,她却一声不响转身走开了。做母亲的也就全当她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哪里会把她的这些闲杂话往心里去?反正她早就习惯了女儿这个样子了,继续干着家务活。
由于伯力工厂的拖累,东平也受到了不少客户的埋怨和责难,而且这样的现象还在继续,现在已经有人开了不好的先例,借故取消了未完成的订单,从而达到压级压价的目的;应该说,现在的铸造集团又回到了最困难的时期。
然而女儿刚才说‘西边大城市里乱糟糟’的话倒像又提醒了她:“不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娅娅也不能呆在这里。”
尽管她已经收到了猎户传来了好消息,她还是疑神疑鬼的把女儿来到这里的变化都和工厂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尤其是某个夜晚,娅娅和平时一样在被窝里搂着她睡得好好的,忽然向她问道:“妈妈,为什么这里的人有的在帮助我们,有的非要伤害我们呢?”阿芳挪动一下身体说:“这个呀,走到哪里恐怕都是一样的,人与人之间有了感情自然就会好起来,如果没了感情的话那就不好说了。”“那您和爸爸以前又不认识大法官,那他又是为了什么也会热心的帮助我们呢?”阿芳当时就在黑暗中感到一阵眩晕,她努力使自己保持正定,不让屋子在眼前翻滚,稍后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学着张强生前胡侃的那样说:“也许是这里的老爷们还念着你爸爸和彼得洛维奇的情份,因为他们都要面子的贵族。”她自认为自己的这番解释完美无缺,可有些看不见的变化已被女儿从她无力滑落下去的手臂感觉到了什么,她人小鬼大的“哦”了一声就说:“我想也是这样的。”“要是你爸爸还在该有多好”阿芳说不出其它话了。
懂事的娅琴在妈妈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对不起,又让您伤心了。”阿芳重又伸手搭在她的身上说:“睡吧孩子。”
那时娅琴很想说‘如果托夫叔叔在这里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怪事了’,为了不再打扰母亲的休息,她还是把类似这样的话咽了回去,估计那一夜她俩谁都没有休息好。
现在想起来还是让阿芳感到有些后怕,对于‘那件事’,她找不出任何有效方法可以阻止成长中的思想蔓延,只能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现在看来唯一可取的就是:‘让她离开这里,离开安娜’这么想来,女儿的另一面又浮现了出来:她自小心域就很宽阔、且聪明好学,大了更是善于人际交往,如今已是快满十四周岁的姑娘了,慢慢引导她怎么去管好工厂也应该是时候了,只有这样,以后或许还可以省心。对!这样既可以让她接好她父亲的班,还可以……,想到这里,她把拳头击在了自己的手心里,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朝女儿走了过去。
她和女儿先是在街心转了一会,随后就越过铁道顺着阿穆尔河的一条支流的河床上漫步说着话。
在枯水的冬季里,收窄的河床被冻结成了厚厚一层光鲜小道,弯弯曲曲地宛如一条传说中的白龙,舞弄着身姿将它的首和尾一头藏进了外兴安岭的大山里,一头逶迤在了金黄色的白桦丛林中。
与它并不完全并行的道路是通往斯科沃罗季诺的,在它的脊背上留下的尽是些污浊不堪的车辙凹痕,积雪与泥浆混合在一起的公路与旷野中的洁白显示出泾渭分明的标向,不时还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麋鹿从公路上穿行而过,或停下来啃食被车轮碾压而翻出土层的草根或腐叶,褐赭色的泥浆也隐藏不住在这片土地之下蕴藏着丰富的宝藏。
放眼望去,那座本已熟悉的教堂又在道路的转弯处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原来那座漂亮的木制房屋恰到好处的依山而建,与路一体,从正面望去宛如一顶富丽堂皇的王冠,若从侧面看去又像是一列从山中开出的火车,红墙绿瓦以及白色线条依着山体勾勒出来的影像映衬着翠绿的常青树木,它最为突出的尖顶高出了房屋的三倍,顶端上的黑色十字架在缭绕的云气下忽隐忽现,犹如镶在少许蓝天白云上的一颗宝石折射出赏心悦目的奇特光亮,它独别具一格的构造展示出东正教派的建筑大师们独具匠心的风格,它恰到好处的显示出了童话王国中的那般美妙,如果这儿不是教堂的话。她和女儿难得一路漫不经心的说着平时很少说到的话,她只要一见到女儿神采奕奕的样子时就会打心眼里喜欢的不得了,有些话说的声调也就完全不一样了:“娅娅,我知道你从小就和安娜阿姨很有感情,看你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妈妈一起回去,在这儿呆久了,我倒是放心不下了那边。”
娅琴马上就回应道:“我当然要和妈妈在一起啦,可是,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得到安娜阿姨的帮助。”阿芳的心脏猛然间又被提到了嗓子跟前:‘难道被我猜中了?’她最害怕的就是女儿会从安娜那里学到她不敢明白的一些事,阿芳不得不这么想。
她清了清嗓子带着狐疑地目的问道:“什么事能有那么重要!?”娅琴显露出天真的神态歪着脑袋对妈妈说:“现在呀,您什么也不要问,到时安娜阿姨肯定会告诉您的。”阿芳皱了皱眉头,声音不大的附上了一句:“有那么神秘嘛,我正想在离开之前怎么把她和你贺叔叔俩人的婚事给办了呢。”“这是好事啊,妈妈也成了媒人了,”娅琴高兴的拍着手说:“我看贺叔叔对安娜阿姨就是好,上次来这里时就发现阿姨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噢?”“不是吗?”
阿芳满含感触的接了女儿的话:“嗯,其实我也看到了这一点,这儿的确比以前好多了。”“您也来过这里?”“来过,你爸爸在这里围地不久,我就来过,那是你维克多叔叔的主意,现在看来他是对的,那个时候你还在海参崴。”“我记得,是托夫叔叔送我去的,可他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想到提起他来,自己反倒担心起了他;时至今日她也没有忘记自从把那封信中的秘密全都说出来的那一天,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会是真的,安娜听后也对‘在不远处的矿山’和‘斯科沃罗季诺’两地产生了疑问,许久才对娅琴说:‘这件事以后千万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我会想办法打听…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被砍头的’当时娅琴就被吓的浑身都在哆嗦。虽然贺叔叔他们同意一起进山搜寻,她也没再像以前说的那么详细过。特别是到了后来,她还为此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重新提起这件事,尽量不去提及托夫叔叔的名字,可心里反而从没消停过。
阿芳当然察觉不到这一点,还以为女儿说到安娜时产生了必然的联想,就宽慰地说:“战争还没有结束,他是军人,有好多事情我们是很难预料的,不过,菩萨是会保佑像他这样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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