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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不拢嘴的娅琴颠颠地将拿出来的酒瓶递给了戈里加又忙着为阿廖莎冲了一杯糖水笑容满面的对她说:“我说孩子,今后没事就常来阿姨这里,阿姨要为你做一道极易摆弄的美味,保你准没尝过。”开心的阿廖在点头的同时轻声问了句:“一定是粉蒸肉吧。”“是的是的,你怎么一下子就猜着了?”阿廖莎歪着脑袋甜味十足的说:“我听爸妈说过好几回了。”
娅琴在飘逝了压抑氛围中越看越觉得阿廖莎是这么的可爱,固有的天性在有了抱上孙子的幻觉下抱起了等于是她侄儿的同时也说到了两个弟弟也喜欢父亲为他们做的这道菜。
殊不知,此时她的两个弟弟早已远离了东北,一个在河南,一个在山东,双双正在中华腹地上与日本侵略者进行着殊死战斗。
原来,身为团副的恒昌携妻带子连同弟弟赵福一起回到了东北第一集团军四旅三团后就当着众人的面对他的弟弟说:“这支部队是吴大帅(俊升)拉起的杆子,打过毛子,也打过勾结外帮势力的蒙古内患,现在日本人想在这里横行霸道,我们同样也要把他们赶出去,从今天起,你就要和大伙一起跟着万督办(福麟)看好的部队好好干下去,将来准会有出头之日和升官发财的机会。”看他说话的那副神态简直就和跪在叔、婶面前立誓时的大哥判若二人。
二年后,这支部队被重新编组为五十三军,万督办成为了该军军长。在山脚下的一场伏击战中赵福受了伤,撤退时与部队走散了,为了躲避追击而来的日本兵,他一瘸一拐的拼命往大山里跑才没有落入日本人的手里,最终还是因为流血过多倒在了大森林里的残枝落叶上,后来被一位自称是游击队员的同志救了他的性命。
“你总算是醒来了。”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唤醒了他疼痛之时便不顾生死用力睁开眼睛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山洞”冷冰冰的回声让他不寒而栗开始有了警戒意识。这个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说:“不用担心,那些王八羔子们是找不到这里的。”
赵福龇着牙,紧盯着救了他性命的那个人问道“你是…?”
“我什么也不是,出来就是为了复仇,你也一定是吧。”“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熟悉这座大山,听到有激烈枪响正下山查看就遇上了正在撕咬你的一只落单的饿狼,不过你还得感谢它,”他随手在地上拾起一个东西扔在他的面前又说:“是它咬下了它。”
赵福定睛一看,竟是一颗粘着他血肉的弹头,他想报恩,必要知道对方是谁:“那你是…?哎呦喂”无意间他触碰到了大腿上的伤口,剧烈疼痛让他终止了提问。“别问了,我是这里的游击队队员,现在只有我来帮助你了。”说着话就从火堆里抽出了一根燃烧着的木棍,他将火苗吹灭后蹲下身来用轻松的口气对他说:“是条汉子就给我忍着点,不然的话,这伤口上的蛆虫也会要了你的命。”求生的欲望让他紧咬牙关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醒来时,那个救命恩人便抓起了一顶破草帽往头上一扣指着石头上的半块干饼说:“我该走了,这就留给你了,赶快去找自己的部队吧。”在赵福的再三追问下,那个人才挤着脸上的横肉发泄道:“还问他娘的,我的几个妻妾都让这帮畜生们给撸走了,我非要泄了这个愤不可。”然后提起猎枪就一溜烟的消失了,姓甚名谁、游击队名号都没有给他留下。
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刻骨铭心的野人生活让他苦不堪言,绝望中的赵福有幸遇上了另一支被打散了的原抗日联军小分队。
严峻的局势一天一个样的朝着失利的方向延续,一个队员告诉他:“你已经回不去了,溃败的守军已经全线退往了永定河一带。”“那你们这是要往哪去?”“我也不知道,走哪算哪吧,看着我们的兄弟横七竖八的倒下,还不如和这帮鬼子拼了。”“跟我们一起走吧,兄弟,反正现在都成了一帮没娘的孩子。”可以看出,说这话的人像是个头目,赵福眼见他咬着一根小树枝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就往深处走去,他不敢错过这个机会赶紧跟上已经动身的零散人群。
在一小片水凹子旁边的草地上休息时他又向另一个队员询问了同样的问题,那个队员叹了口气对他说:“队伍已经打的七零八落,当官的大都去了北边,接受毛子的组织学习,游散的部分听说都被各个大部队收编了,”说着还朝那个腰间插有两把盒子抢的汉子努努嘴继续说:“我们现在都听他的,他说要带我们去太行山寻找自己的部队继续打鬼子。”从这以后他和哥哥再也没有见过面,口袋里的纸片上除了写有思念亲人、心牵哥嫂和一首小诗:‘今日同蹈火,何地为我乡?’外就是歪歪斜斜记录了:‘横肉满脸,癞头少发的冷面人便是救我性命的恩人’。
后来这群人历经千难万险的磨难边打边行,他们翻越太行山、涉过永定河,一路补充扩员终于来到了黄河岸边,虽然他们个个颧骨高耸,斗志却是十分地昂扬而且如愿以偿的找到了应有的归宿成了新四军第四师师长彭雪枫麾下的兵将。
日子并不好过的恒昌也紧随军长所率的一师三团退守到了平汉线以北的大清河一线展开拼死的防守,最后还是在日本侵略军的猛烈攻击下丢掉了城防,在孤军无援的情况下被迫继续后撤,损失惨重的五十三军同样以游击方式迂回在太行山区。
赵福跟随的队伍曾有几次与恒昌的部队擦肩而过,因小队人马见到尘土飞扬又不知来头的部队,他们不得不绕开他们辟径而行。
万万想不到的是:日日思念的手足兄弟在那场中原大战时,两人同在一条黄河的边缘、半个时辰不到的地方。
心悦忘忧的两家人现在还不如说是一家人来的贴切,大家品味推杯,避凶畅吉,不开心的话谁也没有溜出嘴边。可能是年轻的阿廖莎实在不爱听这些千篇一律、一成不变的东西,只见她侧过脸来给了娅琴一个甜美微笑后说:“阿姨,听妈妈说您的歌声非常优美,可我从来都没听过,您现在能唱一首让我也听听好吗?”娅琴对于未来媳妇的这个小小要求岂有不应之理?就是唱的不好也是不会回绝的,没等其他三位说话她就笑盈盈的放下筷子拉起她的手说:“好啊,你想听什么曲儿?就怕我不会。”阿廖莎还没开口,上了岁数的刘妈也跟着起哄说:“姑娘们不都爱听什么花呀云呀的嘛。”不过,也只有她知道娅琴对这样的歌曲还比较熟悉,因为平时在有事无事的情况下,只要心情不坏就会从她嘴里发出好听的声音来,唱的好不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娅琴也是很快就接过了她的话来:“那我就唱一首刚学会不久的‘红莓花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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