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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第一封思念女儿的信件被退了回来——查无此人!
娅琴把它交给了小儿子,波里科夫看了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简直是太过分了!”“你千万先别有这样认为,她带着孩子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妈妈,”孝顺的波里科夫马上就在母亲面前改了口:“您说的是,我要是有机会去莫斯科,第一件事就会去查找她。”说出这样的话时,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身为远东地区的少校飞行员能往西去升迁的机率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不管怎么说,儿子的这句话多多少少让娅琴听了之后心里不再似先前那么空悬着了,这样的承诺也使她对此寄予了不小的厚望。除此之外,好像在儿子的几番归来期间,那些流言蜚语和和变相的指桑骂槐也少了许多。
娅琴在一次单独与儿子在一起谈心的时候希望他能出面了解了解维斯基大叔现在到底是死还是活的时,孩子的回答恰恰又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妈妈,您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了,他是在斯大林同志掀起的运动时被流放的,您也不去想想,儿子在部队里能为这样的事去四方打听嘛,万一被污作想要翻案那是要被下地狱的。”“啊!我还真没想过这些,难怪柯察金和雅宾斯基他们说到这件事时都出现过吞吞吐吐。”波里科夫马上就急切追问道:“他们怎么说?”母亲简直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怯懦的说:“就是…就说那个回来的老警察是什么革命前期的错误。”“妈妈,以后千万别再提这些了,就算是为了儿孙们今后的安危好吗?”波里科夫不想再多说下去,娅琴已被吓得不轻,连连点头。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老校长舒娜是不会在课间招呼老师去接电话的,她对娅琴说:“那个人的肯求差点让我回到了青年时代。”“到底是谁呀?”舒娜做了个滑稽的动作,还冲她挤了挤眼说:“我被感动的忘记了所有,你还是快去接听吧。”“喂,你在哪呢?”娅琴的最初猜测是女儿打来的,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也是她心不由主的期待:“好的,我下了班就去那里。”只听见这一句回答就挂上了听筒的老校长不解的望着她,“是这样的,”娅琴一点也不会对她隐瞒什么:“梅普纳夫局长介绍的一位友人说中午在火车站那儿等我。”“嗯,祝你好运!不过,下午的两节课都很重要。”“谢谢您的提醒!我不会耽误的。”
下了班,她就把中午有人相约的事儿告诉了儿媳妇,她俩正有说有笑地说着话,勤务室里的校工骑着单车停在了她俩的身边搭了茬:“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有事的娅琴随口就回答了他:“去火车站。”“巧了,我就住在东边,上来吧。”娅琴也不推辞,她向阿廖莎挥挥手就连跑几步坐上了衣包架。
娅琴找到了电话里说的那家饭馆,这是一座别致的小木屋。
王大柱透过玻璃窗也看见了她,并且出门将她迎了进去。
见面就是一番晃眼就消逝了近三年未曾见面的感慨,两人亦如亲密无间的朋友一般无拘也无束地抢着要说出心里的告白,以前的那种傅束从根本上再也找不到它们的原始影子,尤其是娅琴问起那首小诗的具体意义时,王大柱的调门还是压住了她:“今天我们不提这个好不好?今天能够见到你真乃算是我的万幸。”“别说的那么玄乎好不好,下了班我就赶来了。”“你不知道,若不是柯察尔、耶瓦列夫他们替我说话,光靠梅普纳夫一人,我也是不能拨通你的电话,更不用说还能脱身来见你了。”“你是在政府里给我打的电话?”“请问女士、先生,你们需要来点什么?”娅琴随口就说出了一大串:“一份沙拉,一份烤牛肉,一杯白兰地,外加两个随便什么样的小菜,两张布林饼。”然后就对王大柱说:“我在等你说呢。”老王抬起头来对服务员说:“酒就免了,”等服务员点头离开后他才接着说:“让你猜对了,这次我是陪同政委来这里寻求帮助的,下午还要乘两点一刻的火车赶往莫斯科,如果不想办法脱身见见你又不知道会是猴年马月了。”受到感动的娅琴屏住了呼吸,她自己也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你比以前瘦多了。”
王大柱摸了一下脸颊说:“现在的条件太艰难了,国共两党目前正在东北和中原一带作殊死拼搏,粮食与物资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艰难。”“你们就是为这个来这里寻求帮助的吗?”“是啊,我们已经没了其它选择。”娅琴欲言又止的端起了茶杯向他示意了一下,王大柱喝了几口又说:“我知道,遇到大难时,对别人是不能抱有任何幻想,可我们现在要做的也只能是这样。”
接不上说辞的娅琴起身要去伙房:“我去催一催。”“不急,现在还早。”尽管这样,娅琴还是走了过去。
特殊状态下的气氛只能造就特殊性的语言,加之老王已经备好了自己的打算,所以,这次想尽办法与她会面无非就是想了却他的两个心愿。这位厚道的老革命在忙忙碌碌之中从没有过于考虑过自身,当他第一眼见到娅琴的那时,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亲切,是一种来自家乡的那般亲切;之后虽然遭到了婉转拒绝,他倒是认为这一切也是在情理之中,并没有把它表现于外表之上,反过来,那种割舍不去的亲切感受却督促他默默地在背地里竭尽全力开始帮助她,尤其是他在知道她的全部情况之后。他同样也自知自己身背的使命也不允许他在目前的恶劣环境下拥有一个安乐地巢穴,何况苏联红军不畏生死帮助中国解放大东北之后的卑劣行径也正慢慢蚕食着他对他们的以往信任,他的思想现在已经出现了漂移。
娅琴很快就回到了座位上,并且说:“难得见上一面,他们也很理解。”老王却加快了谈话的速度,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交到了她的手中简短地说:“这里面是你两个弟弟不很完整的资料,他们现在都很安好,收好它,回去再慢慢看。请不要介意,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他谦谦君子一般地淡然唤醒了坚强女人背后的朦动,她懂得珍惜眼下的宝贵时间,没有打开那个信封:“非常感谢你!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的工作本来就是东跑西颠的,对了,还有一件事差点给忘了,”说着,他又从上衣口袋的小本子里翻出来一张小纸条和上次一样起身递到了她的手中说:“刘思敏,山东人,现负责东北地区的地方事务,也是位老党员,有机会去东北时别忘了去找他,我和他是把兄弟,就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好朋友。我想,他会和我一样,不说一个不字的去帮助你。”娅琴呵呵呵的笑开了:“你总是那么自信,人家凭什么要那么去做。”“他会的。”再次言谢过后,娅琴收好了那张纸条,这次她忽略了他看着她时的不一样的眼光,也没有发现他最后三个字存在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一闪而过的觉得最后的腔调里含带了一些低沉、伤情的味道。“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她在寻找契机。
“你什么都别去想,我们现在的困难是非个人能力能够解决的。”“如果允许的话,饭后我给你买件大衣带在路上,这里的冬天可是说到就会到的”娅琴觉得只有这样也算是帮助他的一个切入点。“不用了,到了那里会有人安排的,难得在一起说说话比任何礼物都要贵重的多。”“瞧你说的。”俩人又回到了初始时的轻松状态,店家也没有食言,他俩的饭菜上来的速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酒真的一点不来?”娅琴把烤牛肉换到了他的面前。“不是不想喝,而是今天确实不能喝,在这里犯了错误那是要被人取笑的。”“也好,那就多吃一点。”他俩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你看着她、他看着你的细嚼慢咽,突然间,娅琴好奇的将身体倾向前去轻声向他打听道:“听说红军在那里做了不少龌龊不耻的事情,真有这样的事吗?”王大柱犹豫了一下,咀嚼了几口之后还是咬着牙齿告诉她:“有!比日本人还要坏!”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又说道:“他们简直就是一帮道貌岸然的不齿强盗!”“起初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见什么抢什么!”“那你们……?”“不就是没办法嘛。”娅琴默然点着头,她想到了母亲在父亲被关押时的那段生不如死。“不说这些了,”老王抓起了布林饼又说:“等我完成使命归来时再好好地对你说说这些。”“我期待你的归来。”娅琴希望他能多吃一些,自己也就不再闲着,可是她没吃几口又停了下来,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枚十字挂件双手送给了王大柱:“这是圣母修道院的嬷嬷送给我的,我想把它作为礼物转送给你留做纪念,它会保佑你一路前行。希望你能接受它。”她的这一举动可不止只是他一人觉着有点不可思议,凭心而论,见她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真的很想立刻就将它接在手中,尽管他没有信教的理念。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动身时和刘思敏专员说过的一席话,并且兼顾着周围人的目光站了起来拱拱手对她说道:“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我们共产党人从来不夺他人的所爱,”然后就凑近她小声附上了一句:“我有时也拜拜泥菩萨。”
既然他当众说出了婉拒的理由,娅琴也只得在这样的宝贵时间里流露出失落的样子把它重新戴在脖子上,在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是冲他莞尔一笑的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好了。”
身边的客人见她最后的样子纷纷打消了对他的误解。
忆往弛魂、心声不达是她俩这次会面的共同心理感受。王大柱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精神又恢复到了工作状态。他像是有些对不住她的样子说:“占了你不少的时间,可我却是说走就要走了,怎么说呢,认识你算是我今生的一大荣幸。”娅琴十分不好意思的辩解道:“这样的话应该由我说出才是,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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