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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书低头想了一会儿,回复道:“好,这几天为了研制治疗h病毒的药物会比较忙,等不忙了,我联系你。”
“好,一言为定。”徐图发了一个笑脸。
“何见,过几天有空的时候,你开车陪我去一趟米莱市,好不好?”收起手机,云锦书拍了拍何见的肩膀。
何见没有多想,随口答道:“好呀,没问题。”
“不叫我?”庄能飞一指自己的鼻子,“太过分了,要不是我,别说吃野猪肉喝羊肉汤了,你们连小命都保不住,更不用说背着我去约会了。”
“好,带你,带你。一点小事都能被你说成天大的事,也不嫌累。”何见随口应下。
云锦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不太想让庄能飞随行,庄能飞不仅能说会道,而且比何见机警多了。他肯定会发现她的秘密,但何见已经答应了,她又不好直接反对。
到时再说好了,困意袭来,云锦书不由闭上了眼睛,临睡之前还在想,也不知道何遇和艾慕何到底在做什么。
没有灯光污染的夜空,美得深邃眩目。离地三米多高的树屋里面,一架天文望远镜伸出窗户,对准了无边的夜空。
“很多人不知道,自然界其实并没有黑白两种颜色,可见光的七原色是红、橙、黄、绿、蓝、靛、紫,黑色和白色是几种颜色调和的产物。”何遇一边摆弄望远镜,一边凝望夜空,“实际上,夜空也不是黑色,而是深靛色,很深很深的靛色。”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艾慕何不信,探头到窗外,盯着夜空看了半天,“骗人,明明就是黑色的,哪里是什么深靛色。”
“你是被自己的常识误导了。”何遇也不多做解释,“生活中有许多错误的常识,许多人都信以为真。”
“什么常识?”艾慕何背着手,踮起脚尖,抬头朝望远镜里面观望。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何遇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角度,让它对准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艾慕何的心情莫名紧张了起来,心中揣测何遇为什么会突然说到感情问题,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原来你不是冰山,也会讨论有情调的话题。”
“错,我讨论的不是情调,是现象。”何遇直视艾慕何的双眼,脸上只有严肃和认真,没有半点情调,“艾警官,你觉得这句话是对是错?”
“当然对了。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他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男人要是不喜欢一个女人,只要这个女人为他付出得足够多,他就会慢慢接受她。”
“为爱而爱,是神。为被爱而爱,是人。”何遇摇了摇头,“我们都是人,却不一定会因为被爱而爱。女人会因为感动而爱上了一个人,男人却不行。因为女人的爱里感性占七成,理性只有三成。而男人的爱里,则是感性五成,理性五成。”
“说的是你自己吧?”艾慕何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信男人都那么理性,男人是视觉动物和下半身动物……”
“找到了,找到了。”何遇突然兴奋地喊了起来,“就在天顶的位置,毕宿亮星排列的v字形结构,非常容易辨认出来……”
“什么呀?”艾慕何还沉浸在刚才和何遇的对话中,她凑了过来,眯起一只眼睛看向望远镜的目镜,夜空中的星星明亮又璀璨,正中的位置有一个v字型结构的星群,她一脸懵懂地看向何遇,“除了星星还是星星,你到底让我看什么呢?莫名其妙。”
“金牛星座。”何遇淡淡地说道,“金牛座就在猎户座的西边……”
“为什么要看金牛座?”艾慕何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真和她毫不相干一样,她抿着嘴,又朝目镜中看了几眼,“金牛座有什么稀奇的。啊,难道你是金牛座?”
“不是。”何遇不动声色,又调整了一下望远镜,“来,再看看猎户座星云。”
“十二星座里面有猎户座吗?”艾慕何想了想,“没有,我确定没有。”
“从明天起,你要加强戒备,除了确保救援队人员的人身安全外,还要警惕叛军随时可能发动的袭击。”何遇收起了望远镜,“所有救援队都物资紧缺,叛军也一样,所以叛军为了物资可能会铤而走险发动进攻。叛军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抢劫驻地,但会发动偷袭。”
“我已经交待过吴平生了,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虽然不解为什么何遇思维跳跃这么快,艾慕何也没有多想,“何医生,你有没有发现徐图这么热络的背后的目的?他是一名商人……”
“你想多了吧,徐图就是为了感谢我们救了徐行。”何遇淡淡地笑了笑,“不要总往坏的方面去想别人。艾警官,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坏人?”
“别装傻充愣,你比我还清楚徐图是不是别有用心。”艾慕何不满何遇的态度,“何医生,你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会想不到徐图这么做是想打救援队的主意?你不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上了徐行,想要借机接近徐行吧?”
“原来在艾警官眼里,我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何遇淡淡地笑了笑,“艾警官,你觉得我像是需要刻意制造机会才能接近自己喜欢的女孩的人吗?”
“是。”艾慕何斩钉截铁地说道,心里却有一朵花在悄然绽放,“你邀请我来树屋看星星,就是在刻意制造机会接近我。”
“看星星很正常,又没有什么暗示。我小学三年级就和女同桌一起上山看星星了。”何遇依然嘴硬,又调整了一架望远镜,朝目镜中看了几眼。
“没看出来,何冰山从小就是一个情种。”艾慕何嘴角的笑意已经荡漾开来,“那你告诉我,你小学的女同桌是什么星座?”
何遇愣了愣:“那个时候还小,星座学说还没流行。她属牛!”
“噗……”艾慕何忍俊不禁,“她属牛,你是牛脾气。说吧,什么时候知道了我的星座?”
“你的星座?你什么星座?”何遇一脸无辜。
“好,你赢了。”艾慕何心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让我猜猜,你是巨蟹座,是十二星座中最暗的一个星座,所以你有礼貌、善交际、富有幽默感并且尊崇人道主义,会有许多朋友。但事实上在你强悍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柔弱的心……对不对?”
“巨蟹座到地球的距离正好是520……光年。”何遇调整好了望远镜,“来,看看像不像一只螃蟹。在望远镜没有被发明之前,肉眼根本看不出螃蟹的形状。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巨蟹座?”
艾慕何得意地一笑:“别以为就你能查到别人的资料,你忘了我是警察,查你的资料易如反掌。”
“其实……”何遇一脸诚恳地说道,“我是昨天查看全体成员的资料时,才知道你是金牛座。你也是在查看全体成员的资料时,知道了我的星座?”
“才不是,我在来索苏刚之前就知道你的星座和你的……”意识到说漏了嘴,艾慕何忙捂住了嘴巴,“你、你套我的话?”
“不敢,不敢。艾警官接受过系统的反侦查训练,我可不敢在艾警官面前班门弄斧。”何遇摆了摆手,一脸谦虚,“我就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情,到底谁先谁后?”
“什么谁先谁后?”艾慕何一下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又气又笑,“何遇,你太过分了。我先调查你并不代表我先喜欢上你。你邀请我看我的星座,就是暗示你喜欢我,你在追我。别不承认!”
“你想多了。”何遇淡淡一笑,“我看错了星图,其实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双鱼座,没想到是金牛座。”
“云医生是双鱼座?”艾慕何咬牙问道,心里恨恨地想,何遇呀何遇,喜欢一个人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是男人吗?
“咦,你怎么知道?”何遇故作惊讶,“啊,对了,你也查了云锦书的资料。”
“不用查我也知道,你是故意拿她当挡箭牌。谁都能看出来她喜欢你,你对她没有感觉。哼,何医生,做人要厚道,别伤害一个喜欢你的女孩。”
“艾警官说得太对了。”何遇一脸诚恳,认真地点头,艾慕何真以为他要认错了,不料他话锋一转,“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艾慕何被气笑了,她决定给何遇泼一盆冷水:“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但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你放心,你没有机会伤害我。”
“为什么?”何遇继续摆弄望远镜,并没有将艾慕何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你以前深爱过江一诺,你的心里有过别人。虽然她现在不在了,但影子还在,我不想住进一个有别人影子的心房。”艾慕何话一说完,转身就走,“所以,你没有让我喜欢的前提。”
推开树屋的门,艾慕何沿着绳梯慢慢下去,她有意放慢了动作,以她的身手,三两下就能落地。不料等了半天也没见何遇推门出来,不由有些失望。
艾慕何失望之余又有几分伤心,何遇再大男子主义,要是真喜欢她,也应放下矜持。在爱的面前,哪有道理与对错可言?有时女孩子想要的不过是一句甜言蜜语,一个贴心的动作,或者一个暖心的眼神。
可惜在何遇这里,都没有。
双脚落地,艾慕何头也不抬地准备离开。她是真生气了,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理何遇,哪怕他再优秀,她也不会再喜欢他半分!
才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声音,艾慕何以为是何遇跟了过来,并不回头,反倒加快了脚步,心中既委屈又不甘。后面细碎的声音越来越近,感觉已经距离她很近了,她忽然站住:“跟着我干什么?闪开!”
“让开!危险!”
不等艾慕何反应过来,斜刺里一个人影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推倒了她。以艾慕何的身手,按说不应该被人偷袭,只是她正在生何遇的气,而且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身后,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侧面杀出一人。
被来人推倒在地,艾慕何瞬间反应过来,多年的训练让她立刻就地打了一个滚,进入了战备状态。定睛一看,推倒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何遇。
“你想死是不是?好,我成全你。”艾慕何正生何遇的气,一跃而起就要一脚踢向何遇,却见何遇如临大敌,抓起一根树枝朝她身后掷去。
“不要动!”何遇紧张万分,目光中满是关切和担心,“有毒蛇!”
艾慕何回身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她身手不凡,枪法惊人,一人对付三四个歹徒也毫无惧意,却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害怕蛇和老鼠,更何况身后昂首吐着蛇信耀武扬威的蛇正是大名鼎鼎的眼镜蛇!
眼镜蛇距离艾慕何有一米多远,如果不是刚才何遇推了她一把,恐怕她已经被眼镜蛇咬中了。这么一想,她忽然感觉何遇前所未有的亲切,何遇再坏再气人,也比眼镜蛇好了百倍。她吓得快要哭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何医生,我怕,快救我。”
何遇也怕蛇,从小生活在北方的他没有多少对付蛇的经验,但此时此刻,他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只是今晚出来,身上没带任何防身的东西,赤手空拳可打不过眼镜蛇,而且还是一条两米多长的大家伙。
“别怕,有我在。”何遇一边安慰艾慕何,一边四处搜寻可用的趁手武器。
艾慕何会意,从腿上拨出一把匕首:“何医生,这个能不能用?”
废话,当然能用了,何遇差点没被艾慕何气笑。他所站的地方离毒蛇有两米远,艾慕何要近上一些,而且艾慕何所在的位置更好,得手的概率更高。他弯腰拿起一根树枝:“这样,艾警官,我扔出树枝吸引毒蛇的注意,它一转身你就回身一刀,斩断它的蛇头。”
计划是很好,可惜艾慕何毫无斗志。她拼命摇头:“我不,我不敢,我怕蛇。我不敢动,何医生,你救救我。”
何语无语了,面对陆大马和叛军的枪口都不曾退缩的艾慕何,在一条毒蛇面前却吓成如此模样。
“那就这样,我扔出树枝的同时,你把匕首扔给我。”何遇只好退而求其次。
“嗯。”艾慕何偷眼看了毒蛇一下,又迅速回头。
“来,一、二、三!”何遇抛出树枝的同时伸手去接艾慕何扔出的匕首。不料艾慕何过于害怕,闭着眼睛一扔,竟然把匕首扔向了毒蛇。
毒蛇受惊一跃而起,张开大口朝艾慕何咬去。紧要关头何遇顾不上许多,一个翻滚冲到了艾慕何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毒蛇。
眼见毒蛇一口就要咬在何遇的腿上,何遇右手一挥,手中寒光一闪,毒蛇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之后一分为二,力道一失,顿时摔落在地。
何遇再次手起刀落,将毒蛇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把手术刀!
毒蛇挣扎了几下,不动了。何遇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喘气:“平生第一次用手术刀杀生,这感觉,真不是滋味。”
艾慕何回头看了看,见毒蛇一动不动才慢慢挪动身子,抱住何遇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何遇,何遇,吓死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毒蛇。”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猪队友。”何遇腹诽了一句,拍了拍艾慕何的后背,“好了,没事了,不要怕。只要有我在,没有蛇敢欺负你。”
“要是今天没有你,我说不定就死了。”艾慕何一阵后怕,“想想死在一条蛇的手里,也是挺可悲的。我宁愿死在狮子的手里,也算英勇了。”
伴随着一声刹车声,一辆奔驰停在了二人面前。庄能飞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捡起地上的半截毒蛇:“何帅,你们太棒了,除了炖野猪、烤羊腿,还有蛇汤喝!”
“棒你个大头鬼!”
何遇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他刚才是很勇敢,现在却知道后怕了,坐在地上浑身酸软,站都站不起来。
庄能飞看到了被手术刀钉在地上的蛇的前半截,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小何飞刀?何帅,绝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
话说一半,被钉在地上的蛇突然张开了大嘴,吓得庄能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呀,死了还吓人,比h病毒还可怕。”
回到驻地,得知事情经过的李不言狠狠地批评了庄能飞几人,又不轻不重地说了何遇几句,并且强调以后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去,尤其是开车出去。
顾不厌也对几人的行为点评了几句,强调说道:“何遇和艾慕何是去看星星,寻求的是浪漫,作为恋爱中的男女,情有可原,本身也不是什么危险的行为,遇到毒蛇是意外。庄能飞几个人的行为是出于好奇,其中也有冒险的成分,遇到狮子和野猪是偶然中的必然。在出门前,你们就应该预料到会遇到各种危险,做好心理准备。”
云锦书很是不快地反驳顾不厌:“顾医生,别一厢情愿地拿你的偏见来点评别人的行为。何医生和艾警官只是在看星星,不是在谈恋爱。你不要信口开河。”
顾不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云医生,一个人不敢承认现实,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是心理不成熟的表现。我劝你直面自己的不足,认清自己,摆正心态,否则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顾医生,你总是以偏执的心态戴着有色眼镜来评判每一个人,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心理疾病患者,对不对?”云锦书知道何遇和艾慕何单独相处之后就很是不快,又被顾不厌冷嘲热讽,哪里还忍得住,“你这种吹毛求疵的心理是比h病毒更具危害性的传染病,会让人和人之间缺少信任和关爱,增加猜疑和提防。”
顾不厌摇了摇头:“云医生,小心有人利用你的偏执和幼稚。记住,你最大的问题是你对何医生的喜欢不是单纯的喜欢,其中掺杂了攀比、争强好胜和炫耀的心理。有了杂质的爱不是爱,是一种伤害。”
“顾医生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庄能飞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你怎么这么了解云医生?你和她很熟吗?难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艾慕何也忙不迭地解释:“我和何医生上树屋,主要是为了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确保安全,然后顺便看了几眼星星。我和他是同事,嗯,临时同事关系,你们别多想。”
何遇不说话,目光沉静。艾慕何悄悄捅了捅他,意思是“你怎么不解释几句”,何遇理也不理。
何见叹息一声:“是非以不辩为解脱,烦恼以忍辱为智慧。”
李不言余怒未消:“夏医生、路愉程,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夏明远摇了摇头:“错了就是错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认。”
“我有话要说!”路愉程高高地举起了右手,“我觉得我们几个开车出去最大的错误就是拉回了一头野猪和一只羊。虽然它们不是受保护的野生动物,但我要说的是,有证据表明h病毒也在动物间传播。”
“专业知识不过关,差评!h病毒只在人类和灵长类动物之间传播,目前尚没有发现其他哺乳动物有感染h病毒的例子。”何遇终于开口了,“现在驻地食物紧缺,既然都拉回来了,不如分给各国救援队,也算是中国救援队的一番心意。”
“这倒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云锦书灵光一闪,眼睛一亮,“车上的野猪和羊不是还没死吗?是不是可以用它们来测试h病毒的机制,检查在野猪和羊体内有没有h病毒的抗体?”
何遇连连点头:“好主意,云医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开拓性的思路。何见、庄能飞,你们把野猪和羊搬到实验室。”
云锦书暗自一笑,努力克制着心中的得意:“还不是受何医生的启发?在医学上,我还有许多要向何医生学习的地方。”她一边说,一边朝艾慕何投去挑衅的目光。
艾慕何假装没看见,打了个哈欠:“医学上的事情我是外行,你们继续,我先撤了。我先睡一觉,下半夜还要执勤。”
走到门口,艾慕何忽然站住,回头冷不防地问了一句:“顾医生,以你的专业知识来看,和巨蟹男最匹配的是双鱼女还是金牛女?”
“什么?”顾不厌一下没明白过来,随即恍然大悟,笑道:“我的专业是心理学,心理学是科学,星座学不是,所以你的问题我没法给你专业的回答……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并不专业的建议。”
艾慕何一脸期待,云锦书屏住了呼吸。她很清楚艾慕何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她是双鱼座,这么说,艾慕何是金牛座了?
“去研究一下结婚几十年还相亲相爱的老人们,再统计一下他们的星座,看看有没有规律。”顾不厌一拢头发,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我只相信科学的统计和数据,不相信随性的总结。”
“知道了,谢谢顾医生。”艾慕何不无得意地看了云锦书一眼,“其实匹配不匹配,并不在于星座,而在于性格,在于争取。”
云锦书“哼”了一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有人喜欢你才怪。”
实验室里灯火通明,何遇、云锦书、李不言和夏明远几个主力医生全部到齐。何遇将感染了h病毒的血液注射到野猪的体内,然后观察h病毒在野猪体内的变化。
庄能飞啧啧几声,一脸可惜:“多好的后臀肉、里脊、排骨,都没戏了。可惜,太可惜了。”
何遇抬头说道:“h病毒进入细胞核进行自我复制,让宿主感染之后再进行传播。刚才我注射到野猪体内的h病毒并没有进入细胞核复制成功,所以理论上讲,野猪肉是安全的,可以食用。”
庄能飞连连摆手:“免了,免了。我还没有馋到不要命的地步。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h病毒只在人类和灵长类动物之间传播?”
何遇没有回答庄能飞的问题,而是又注射了h病毒到羊体内,发现也是同样的现象,病毒无法复制。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h病毒是需要透过npc1进入细胞核进行自我复制,npc1蛋白于细胞间进行胆固醇的运输,那么如果有一种阻碍剂可以阻止npc1的运输,不就可以对抗h病毒对人体的侵袭了?”
“有道理。”李不言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会有另外一个问题出现,就是阻碍剂阻止了npc1的运输,也会阻挡胆固醇的运输路线,从而使病人出现尼曼匹克症的病症……”
“短期的阻挡未必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比较起来说,h病毒患者的死亡率高,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先救急症,再说缓病。”何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李不言想了想,认同何遇的说法,“绝大多数h病毒患者都是在短时间内爆发既而致死,先救急,更何况阻碍剂未必会造成尼曼匹克症……我同意何医生的思路。”
“我也同意。”云锦书毫不犹豫地发表了支持意见。
“我……”夏明远迟疑了一下,“我保留意见。”
何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配合何遇的工作。几人一直忙到深夜,基本上确定了一个可行性较高的方案。
深夜的驻地比白天的喧嚣安静了许多,但依然可以听到隔离区传来呻吟声、咳嗽声和医生忙碌的声音。夜空幽邃而美丽,亘古不变地俯视着大地,不管地上发生多少悲欢离合,夜空依然绽放着永恒的美丽。
何遇站在实验室门口,伸了伸懒腰,正准备回房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众人都吓了一跳,庄能飞和路愉程的反应最快,二人迅速抱头蹲到了地上。
“起来吧,发生枪战的地方离我们少说也有几公里。”何遇一拉庄能飞,“关键时刻还指望你保护女士?看你的样子,真够窝囊的。”
“在无能为力的事情面前,窝囊也是一种美德。”庄能飞振振有词,“不对,你怎么知道发生枪战的地方离我们有几公里?”
“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何遇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指了指北方,“枪战发生在北方,并不激烈,基本上都是ak—47的声音,没有别的重武器。话说,你们开车去的正是北方?你们是在哪里遇到的科菲和阿卡?”
何见想了想:“具体路程没记住,大概就是向北五六公里的地方。”
李不言拍了拍何遇的肩膀:“说不定是政府军和叛军小规模的交火。行了,不用多想了,赶紧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要忙。”
何遇没再说话,却朝北方愣神了片刻。
第二天一早,何遇和李不言将研制阻碍剂的思路上报到了国内医院,得到了医院领导的一致认可,何遇就此开始了研制工作。
一周后,阻碍剂初步研制成功,经过临床检验,阻碍剂的效果达到了预期。宣布了结果后,救援队上下一片欢呼。
因阻碍剂不同于治疗药物,本着共享的原则,何遇将研究成果向其他国家的救援队通报,得到了各国救援队的称赞。虽然中国救援队在阻碍剂的研制上抢先一步,但有消息说,美国、加拿大和日本等国在药物的研制上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让何遇等人压力倍增。
如果说阻碍剂只是阻止h病毒的复制和扩散,那么药物才是防止h病毒夺走生命的关键力量。因此药物的研制成功才是一个国家在医疗实力上的真正体现。
何遇又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药物的研制中。
与此同时,驻地的形势却越来越严峻了。
虽然h病毒的扩散得到了初步的控制,感染人数在逐渐下降,死亡率也呈缓慢下降趋势,但驻地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驻地的物资越来越紧缺,不但之前共享给各国救援队的物品被哄抢一空,就连公用的洗衣机也因负荷过重而坏掉了。
庄能飞吓得赶紧把剩下的有限的物资放回了自己房间,再也不和别国救援队共享了。随着叛军力量的壮大,政府军节节败退,失去了几个主要控制区,导致生活用品和医疗器械更加紧缺,物价急剧上涨。
物价上涨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有钱也买不到物品。生活物品的短缺还可以克服一下,医疗器械的匮乏就是大问题了。在抢救病人的时候,如果一次性针管、消毒棉、无菌手套以及剪刀不够用,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各国救援队向自己的国家求助,得到的答复是不管是空运还是海运,都暂停运送了,因为叛军控制了机场和主要港口。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等政府军重新夺回机场和港口。
至于政府军何时能够夺回机场和港口,就是未知数了。
近来不但药物的研制没有太大进展,就连徐图也失去了消息。本来那天晚上徐图和云锦书约好第二天云锦书去他家中找他,结果第二天一早救援队召开紧急会议讨论阻碍剂的研制工作,云锦书没能走开。后来云锦书再联系徐图,徐图却说他有事离开了米莱市,等他回来再说。
午后,炙热的阳光晒得茂密的树木都有几分无精打采,一些人在午休,一些人在工作,还有一些人在营地的大树下乘凉。
乘凉的人中就有云锦书、艾慕何、庄能飞、何见、夏明远和路愉程几人。
云锦书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双手托腮,斑驳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细碎的梦,迷离而不真实。她眯着双眼,一阵阵困意袭来,却不肯睡去。时光漫长而辽远,她迷糊中发现有两个人朝她走来,一个是何遇,另一个是徐图。
何遇依然是一副冷酷的表情,徐图则是满面春风。云锦书站在二人中间,不知道是该走向徐图还是走向何遇。她正犹豫不决时,徐图手中突然变出了鲜花和美酒,而何遇手中只有一把冰冷的闪耀着寒光的手术刀。
“云医生在吗?何医生在吗?”
一声呼唤惊醒了云锦书,她下意识站了起来:“谁,谁找我?”
驻地门口有一辆奔驰suv,车上下来一人,一身长裙,风姿绰约,正是徐行。
徐行的身后跟着三个人,一人手捧一束鲜花,一人抱着几个精美的盒子,还有一人提着一个大包。
徐行款款来到云锦书面前,点了点头,身后两人送上了鲜花和精美的礼品。
“为什么要送我花和……啊,巧克力,歌帝梵巧克力!”云锦书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她接过鲜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在花香之中,“谁送的?”
“我哥。”徐行俏皮地笑了笑,“他最近特别忙,顾不上亲自过来,所以托我代劳。”
一捧娇艳欲滴的鲜花和几盒价值不菲的巧克力,即使是在国内物质无比丰富的一线城市也算是耀眼的厚礼,何况是在连牙膏牙刷都要省着用的特殊时期的索苏刚?
云锦书感觉她的心和巧克力一样融化了!
“哇,好幸福,好奢侈。”路愉程羡慕得双眼放光,朝何见投去了深深的一瞥,“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就毫不犹豫地嫁了。”
何见笑道:“你说反了吧?要是你这么对一个人,他说不定毫不犹豫就跑了。”
“去你的。”路愉程白了何见一眼,“跟你哥一样,也是一块木头。”
“何见才不是木头,他是石头。”徐行笑了笑,来到何见面前,示意身后的人将大包交给何见,“何弟弟,何医生不在,就由你代劳了。最近什么东西都缺,我哥想尽了办法才找到一些医疗器械。实在抱歉,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有这些了。”
包里是一次性消毒棉、一次性针管和无菌手套,还有一些常用的医疗器械,数量确实不多,估计可供三天使用。
何见摆了摆手:“虽然现在医疗器械确实奇缺,但我不能收下,你们做得已经够多的了。”
艾慕何上前随意地翻了翻,抬眼看了徐行一眼:“徐美女,你还真是好心,全国人民都要对你说一声谢谢才对得起你和你哥的爱国之心。”
徐行掩嘴一笑:“这可不敢当,艾警官不要取笑我了,我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说,我又不是无偿奉献,是要收费的。何见,这些医疗器械按照市场价是3000元,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哥花了三倍的价钱才买到,再加上1000元的利润,收你10000元不算多吧?”
“不多,合理。”何见听到收费才收下东西,冲庄能飞说道,“能飞,你带他去找李院长,办理一下交接手续,顺带付款。”
庄能飞低头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嘟囔着说道:“这点东西就要10000元?要是在国内,1000元都能拿下。唉,到底是谁在趁火打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少废话,赶紧去办事。”何见踢了庄能飞一脚。
徐行也不生气,嘻嘻一笑:“就算是趁火打劫,也是解了燃眉之急,在钱和生命面前,还是生命重要,是不是?庄能飞,你信不信我要价四倍五倍,美国、日本和德国的救援队也是会哄抢的?”
“信。”庄能飞是真信,他服气了,不管是对中国救援队还是对美、日、德等国的救援队来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有钱也买不到。
“谢谢你的信任。”徐行开心地笑了,又转身对云锦书说道,“云医生,今晚我哥邀请了一些朋友在家中开派对,欢迎你和何医生参加。”
艾慕何立刻凑了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李院长说了,未经允许不得私自外出。”
“怎么会是私自外出?”徐行亲热地抱住了艾慕何的胳膊,“派对不但会邀请云医生和何医生,还会邀请艾警官、李院长、何见和庄能飞,既然是派对,就要大家一起开心才好。”
“李院长才不会去,他没时间。”艾慕何挣脱了徐行的胳膊。
“我有时间。”艾慕何话刚说完,李不言就迈步过来了,身后跟着何遇,“今晚大家一起去参加派对,不许请假。”
“李院长……”艾慕何想劝李不言不要答应。
李不言摆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这不是政治任务,只是集体行动。但你也不能不参加,因为在路上你要负责队伍的安全,在派对上你要负责何遇的安全。”
艾慕何听出了李不言的言外之意:“何医生多有定力,派对上不用我负责。”
“真的吗?”徐行上前挽住了何遇的胳膊,“先不说我,派对上有许多白富美,她们既漂亮又主动。何医生既英俊又有型,更何况在索苏刚,医生本身就是金字招牌。索苏刚战乱不断,一个可以救命的医生可是无价之宝。”
何遇坦然地接受了徐行亲热的举动,看了艾慕何一眼:“医生是无价之宝,保镖也是价值连城。医生可以救命,保镖可以保命。艾警官,你也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去。”
“去就去,说得好像我没有参加过派对一样。”艾慕何才不放心让救援队一行人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去参加派对,也不放心何遇,只好自己找台阶下,“不过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好像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自从来到索苏刚,艾慕何每天都是一身迷彩服,都没有穿过可以显示女性魅力的衣服。
“不用担心,你们的礼服我都准备好了。”徐行转了一圈,手指一一点过,“云医生、艾警官、夏医生、路护士……”
忽然她的手指停住了,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顾不厌,另一个长得小鼻子小眼睛的,她以前没有见过。
“还有我和陈小也。”顾不厌浅浅一笑,一拢头发,“徐小姐不会告诉我,没有我们的衣服吧?”
“怎么会?”徐行有一丝尴尬,她确实忘了顾不厌,更不想邀请陈小也——她压根不知道陈小也是何许人也,她拿出手机,“我帮顾医生和陈小姐拍几张照片,让他们马上赶制几身合适的衣服。”
顾不厌站直了身子:“那就有劳徐小姐了。”
陈小也却不配合,冷哼了一声:“人家徐小姐眼高于顶,原本就没打算邀请我们。顾医生,我可不去自讨没趣。云医生,我早就和你说过何医生眼里没有你,你再努力也没用。你非不听,说就算何遇是一座冰山你也能融化他。你怎么跟愚公一样傻?面前挡了一座山就非要移开他、融化他,为什么不绕开他换一座容易攀登的山?”
徐行惊讶地笑了起来,陈小也的一张嘴可真够刻薄的。别说,她和顾不厌的挑剔和吹毛求疵倒是相映成趣,很是协调。
云锦书忙捂住了陈小也的嘴:“小也,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申请把你调回国内。”
陈小也唉声叹气道:“我才不怕调回国内,调回去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不想云医生生气,好,不说就不说,现在这年代,说真话的人总是不受待见。”
徐行来的时候带了两辆车,加上徐图之前留下的amgg63,众人正好可以坐下。吴平生也想去,艾慕何没有同意,救援队还有许多人在驻地,不能掉以轻心。
上车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何遇亲自开车,他要过一把开amgg63的瘾。徐行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副驾驶,然后李不言坐在了后座,艾慕何也上了车,云锦书也想上车。后座坐三个人的话,会有些挤,何遇就让云锦书坐别的车。
何见和庄能飞邀请云锦书坐他们的车,云锦书偏不同意,还说路上她要和何遇交流药物研制的问题。
徐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不下车,最后李不言只好坐到副驾驶去,让三个美女坐在后座,好在三个人都不胖,可以坐下。
李不言压低声音对何遇说道:“艾领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云医生是想和你交流药物研制的问题,她们的理由都很充分,没毛病。可是徐行为什么非不下车?何医生,还好我老了,要不然太有魅力了也是麻烦,哈哈。”
何遇没笑,一本正经地回道:“李院长就别开我玩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有恋爱恐惧症并且非常慢热的人。云医生和艾领队就不说了,徐行不下车的目的,您还不明白吗?”
“我应该明白吗?”李不言开怀大笑,回身问徐行,“徐小姐,何医生说你非不下车是因为你喜欢他,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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