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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眉，眼观鼻，鼻观心继续道：
“臣知道陛下同样信不过臣，臣曾多次受杨老太爷恩惠，陛下自然顾忌自己驾崩后，臣会倒戈相向。”
“道衙司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如今是，往后更是如此，修行越盛，道衙司将越强大，陛下高瞻远瞩，自然会意识到臣在日后的分量。”
老皇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大逆不道的臣子，一言不发。
人心诡谲，他又岂能算尽自己死后的事？
“你是如何知道的？”
老皇帝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此刻老皇帝不再称呼他是曹爱卿，而是将称呼换作了你。
曹本末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这些，他似乎知道老皇帝问的是什么，天下之人都说老皇帝自仙人那里求得了长生不老。
可是那个仙人，恰好是他朋友。
“陛下是指皇者不得长生之事吗？”
老皇帝沉默不言，显然是默认了。
“陛下忘记了，臣与先生相识最早，这些情报陛下不是早早就收集到了吗？”
“先生虽然居于偏远之地清修，可是臣时常与先生通信，这种事，先生自然会告知臣。”
“臣知道陛下一直在试探先生的态度，不过臣觉得陛下太小看先生了，以先生的志向，他看不上一国之地，陛下害怕他会动摇大夏国本，害怕他会操纵朝堂，可陛下就没有想过，若是先生真有这样的想法，此刻大夏有谁挡得住先生呢？”
“陛下，这步棋你走的太急了，此刻若是陛下收手尚且还有转圜余地，这杨家虽然势大，可是到底是臣，若是陛下收手，以杨老太爷识大体的格局，自然不会因此记恨陛下。”
曹本末说的情真意切，这时老皇帝终于有所动摇，他的三次劝谏，让急着肃清朝野的老皇帝有些犹豫不决。
说到底，他只是谗言听得太多，杨家之人又性格激烈，不懂审时度势，且杨家杨天将江南经营的太过火。
这一系列的因素下，导致他对杨家产生了动摇，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是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的积累，在生命最后时刻，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将手伸向了杨家。
可是此刻曹本末的话将他唤醒，对付杨家到底值不值得？
“你继续说！”
老皇帝第一次有听下去的意愿。
于是曹本末见状趁热打铁道：“陛下，臣不赞同您针对杨家，有数条理由。”
“其一也，杨家若是倒台，必将引起我大夏境内动荡不堪，谁不想成为下一个杨家？他们彼此争执，必将使得我大夏百官不合，到那时，诸侯割据，各立为王，大虞与大梁只要看准时机出兵，攻破我大夏不过是时间问题。”
“理由一，动杨家有亡国之危。”
“其二也，值此修行盛世，我大夏幸得道祖庇佑，于我大夏境内连立两座传道碑，此乃天时地利，凭此我大夏便比其余诸国，抢先一步，一步先便步步先。”
“我大夏很有可能借此从诸国争霸之中脱颖而出，到那时开疆拓土，陛下亦可以流芳百世，成为一代明君。”
“而若此刻与杨家针锋相对，有违人和，天时地利缺人和，或许不仅会让我大夏前期优势毁于一旦，更有倾覆之危。”
“要知道，天下各国谁不曾觊觎那两块圣碑？”
“故，理由二，动杨家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嫌。”
“其三也，陛下不是有所顾虑先生吗？先生与杨家私交甚好，杨老太爷入清河县时曾与化名许君山的先生相遇，那时杨老太爷曾送过一块玉佩给先生，故此先生才会出现在杨老太爷寿宴上，接连送礼。”
“一杯酒，为杨家浑厚的人脉越发稳固，一支灵笔，虽不知功效，却应也不凡。”
“如果陛下将剑锋指向先生这位故友，陛下觉得先生当会如何自处？”
“理由三，动杨家会有惹恼先生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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