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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皇上如今暂时不能理事,太后和皇后的话便是规矩!”
一句话噎住了本有些质疑的人,萧敬就遣散了他们,等到了公厅后头供人休憩的次间里头坐了,他眯了眯眼睛,一时便想起了张彩的那封密揭。原本他还有些犹豫,现如今看来却是确凿无疑,张彩自始至终就不曾真的投过刘瑾,而始终是徐勋的人。否则,刘瑾在这次不情不愿离京之前还能留下手书给张彩,让其提防刘宇曹元钱宁和宁王勾结,于是张彩在发现端倪之后立时装病,更建言捉拿宁藩在京城的人,这也太神奇了!
“真真好算计……”
可巧的很,当派去传达张太后旨意的仁寿宫管事牌子丁半山到了寿宁侯府时,却是得知兴安侯徐良正在府上和寿宁侯张鹤龄一块下棋,不由得庆幸起了自己不用一次跑两趟。然而,棋艺颇精的他当见到这两位侯爷,把张太后密旨呈上,又抽了个空子斜睨了一眼那黑白相间的棋局时,顿时眉头大皱。
寿宁侯张鹤龄是个臭棋篓子,这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兴安侯徐良竟是和人半斤对八两!
然而,徐良却没工夫理会人是不是在腹诽自己的棋艺,拿着密旨的他抬头看了张鹤龄一眼,见对方也冲着自己瞧了过来,脸上又是惊讶又是踌躇,他便对丁半山打了个招呼,把张鹤龄拉到了一边。待到确认了张太后所言确实是一桩事情,见张鹤龄仍是举棋不定,他便出言挑唆道:“张老弟,宁王既然窥伺朝堂密布眼线,只要起出这些钉子,你这功劳就是铁板钉钉的。要不是你是皇上的舅舅,太后会把这种好事送上门来给你,还捎带上了我?”
张鹤龄如今已经习惯了凡事问问徐良的意见,想想横竖是徐良和自己一起去,又是皇后姐姐的密旨,他一时心中豁然开朗,当即对丁半山鲜明表态,把人送走之后他方才想起了最要紧的一件事。
“徐老哥,可做这种事情,咱们没人啊?难道还要上京营或是十二团营……”
“那边动不得。”徐良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提议,略一思忖便开口说道,“这事情要的是出其不意……这样,去五城兵马司借人!”
徐家位于西城,张家位于北城,西城兵马司和北城兵马司原本就是极其熟络的。张鹤龄也是说干就干的性子,答应之后就立时带着几个心腹家丁赶往北城兵马司,一句有要紧事使唤,又搬出了带过去的一箱银锭子撒下去,立时刺激得那些巡丁人人眼冒红光,即使张鹤龄并没有说借了他们去干什么,也没有人啰嗦半个字。等到一身便服的他带着北城兵马司的这些人到之前商量好的地方和徐良那拨人会合了,他和徐良嘀咕了两句,立时上了马去,眉飞色舞地嚷嚷了一句。
“全都给本侯爷听好了,跟着咱们去砸场子出气,能打趴下的一个都别放过!”
不放心跟出来的北城兵马指挥和西城兵马指挥都险些没直接趴下,可看到兵马司上下人马全都高高兴兴地应和不提,他们一时只能在心中叫苦。这两位侯爷一位是皇帝的舅舅,一位是那位大名鼎鼎平北侯的亲爹,这么大张旗鼓地去砸人场子,不管闹出多大的事,回头顶多申斥一顿算完,他们可不得去顶缸?
当西城兵马司和北城兵马司这浩浩荡荡百余人马顺着宣武门大街往南呼啸而去的时候,一时四处议论纷纷,街道两侧都是指指点点围观的人。徐良和张鹤龄会合之前,已经命金六去锦衣卫传信,让他们去除了罗迪克之外的其他几处抓人了,想着此时闹得越大,那几处地方的防备就越薄弱,少不得一路在马上还和张鹤龄骂骂咧咧地诅咒昨天敢骗他买假货的奸商,而张鹤龄却着实没法学这个,顶多嗯嗯啊啊地附和了两声。直到提心吊胆的他看到那密旨上提到的地方已经快到的时候,他方才瞅了徐良一眼。
“别急,出其不意,出其不意!”
念叨这两声的徐良摸着腰侧许久没有挂上的佩刀,眼角余光瞥见那处临街的小茶馆二楼,仿佛有人正在窗口的支摘窗处看热闹,他不禁在心里嘿然冷笑了一声。眼瞅着快到的时候,他突然拨马疾喝了一声停,继而拔刀一指那小茶馆,竟是厉声喝道:“就是此地,给我冲进去!砸了东西打了人,都算我和寿宁侯的!”
即便父亲当年只是个监生,和书香门第还沾不上边,后来姐姐入宫为太子妃册皇后,张鹤龄也没少仗着这皇亲国戚的势做些欺男霸女横行一时的事,徐良这行径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然而,听着那最后一句,他顿时为之气结,待要讥讽徐良两句的时候,他却见对方突然面色大变,竟是在马上一个旋身冲着他扑了过来。直到整个人滚落在地,继而也不知道擦着碰着了哪儿到处都疼,他才反应过来。下一刻却是发现自己那匹坐骑已经打横跌落在地,马颈上赫然扎着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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