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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你那儿有火柴吗?”

“哎呀,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我今儿抽完烟还剩几根火柴,供咱搜观里肯定是不够的,但是至少能让咱知道胖子在没在这个漆黑倒霉的观里。”我说着就掏出火柴,“刺溜”划燃了一根,观里的景象一下子映入眼帘,破旧残垣的石块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窗框、门框坏的坏折的折,蛛网丛生,一看就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胖子!胖子!你在观里面吗?”

shirley杨和我不断地划燃这剩下的几根火柴,挨着各个门前往里张望着,随着最后一根火柴的熄灭,确定胖子没有在这个观里,“这可奇怪了,胖子和咱们约好的比谁先到观里,怎么就没有人影了呢?难道他碰到其他的事儿了?我觉得事不宜迟,既然胖子没有在这个观里,而且今儿咱们也没有照明的措施,也搜不出什么东西,咱们就赶紧出观去找胖子去吧!”我和shirley杨在黑暗中手牵着手,三步并作两步,原路返回又顺着大口子跳出三清观,结果等我把shirley杨顺下墙去,自己往外跳的时候,手背蹭到了墙上支出来的一个木头楔子,刮了一个大口子,血就汩汩地顺着手背流了下来。shirley杨赶紧过来看,我让她给我做了一下简单的包扎,这会儿没有工夫顾这个伤口了,还是赶紧出观去找胖子要紧啊。可是这大半夜的可上哪儿去找啊。刚才这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道观上了,根本就没有留意道观附近的情况,我和shirley杨跳出了观才发现,这观的附近几乎是荒无人烟,连个住户都没有,而且现在都几近半夜,附近黑黢黢的一片,就算附近有住户,劳累了一天的劳动人民大爷大婶们早就熄灯上床去超生游击队了,在这夜里根本就看不见,这可怎么办啊?我们来的路肯定是不用找了,胖子如果原路返回的话刚才肯定会和我们碰到的,剩下的路只能绕过道观,往更远的地方去找了,“胖子啊,胖子,你净给我们惹事,看我找到你不拿鞋底子抽你丫大嘴巴子!”黑灯瞎火,我和shirley杨又不好走得太快,只能手牵着手,一步一步往绕过道观后面的路走去,就这样,一边喊着胖子的名字,一边估摸着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突然我觉得手上一紧,耳边听到shirley杨“啊”的一声闷叫,原来是shirley杨绊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摔倒了,我被她那么一拉,踉跄几步,也险些摔倒,我稳了稳重心,赶紧过去想要把她扶起来。结果shirley杨一把摆开了我的手,闷着声小声向我喊道“老胡,你先别管我,你快看,你快看,前面,前面!”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这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吓了我一身的白毛汗。

却见一个矮小丑陋的轮廓,在前方的路的中央站立着,两个眼睛像猫一样,发出绿色的光,身上披着不知是什么东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它就站在路的中央,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仿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所有底细。我刚想大喝一声,问清是谁,突然觉得它的目光让人觉得好舒服,沉浸在它的这种目光里竟然有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感觉。我不知道身边的shirley杨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我转回头看她,她竟然也在看着我,是那种温柔的,好像可以滴出水来的目光,甜甜的融化了我的内心,融化了我的一切,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人觉得极其地想要通过某种途径释放出来。突然shirley杨开始慢慢解开她衣服的扣子,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脱掉外衣,接着又去解她内衣的扣子,边解边向我招手还边说“老胡来啊,老胡你过来啊”。这充满了狐媚的声音,有点像混杂着猫的叫声,听着分明觉得不像shirley杨平常的声音,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像,这话语夹杂着这一阵一阵的香气飘过来,让我觉得顿时口干舌燥,步子竟也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一步一步地往shirley杨那边走去,每走一步,都会觉得浑身舒服无比,只想更快迈下一步,这一步接一步地迈着,马上就要够着shirley杨了,“啪”的一声,左脸不知被谁扇了一个大嘴巴子,扇得我眼冒金星,登时醒了。“老胡,你快醒醒!再往前走你就要掉下去了!”我赶紧收脚,定睛往前一看,好家伙,这么深的一个坑,我站在上面根本就看不到底,这要是掉下去,不摔死也得摔得骨骼尽断,好危险!我转过头看究竟刚才是谁打的我,不是shirley杨还是谁,她一脸的土色,看来也是刚才被吓得够戗。我再顺着刚才我看到的shirley杨的方向看去,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刚才离得远没看清,现在离得近了,借着月光,我才看清,这个矮矮小小的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一只黄皮子!而且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它身上披着的东西,竟然是胖子今天身上穿的衣服!我猛打一个激灵,一个大步就跨过大坑,冲着这个黄鼠狼就抓了过去。这畜生一看我一爪袭来,倒也伶俐,身子往后一缩,衣服一褪,转身就顺着路跑走了,我只抓到了胖子身上的那件衣服,我脑门儿一热,憋足马力就想撒足狂奔,正要开跑,突然想到,shirley杨还在我身后没有跟上来呢,热劲一下就降了下来。这鼠辈狡猾无比,胖子定是着了它的道了,如若我一人赶去追它,怕它到时候还有什么诡计对付我,而且如果我追走了,一会儿它原路返回来对付shirley杨,这就更不妙了,仔细一想,还是要先去和shirley杨会合,两个人一起追赶,才最为妥当,毛主席不是说过,保存现有力量才是燎原的根本,而且我也想回去问问shirley杨,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着想着,我又跳过大坑,回到了shirley杨的身边。

“刚才是怎么了?怎么我刚开始看到你在我前面,招呼着我过去,结果最后你竟然到了我的身边,还给我一巴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你?”shirley杨脱衣服那段,我故意省略了没说,心里面一些想法还是别让她知道的为好,想到这儿,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幸好天色比较黑,她应该看不见,“刚才我不是摔倒了吗,一抬头,就看见路的中间立了这个怪东西,我就招呼着你看,结果招呼着,我就觉得是你好像就立在路的中间,一边叫我过去,还一边……一边说些叫人脸红的话……这时候我的脚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点都不听我的使唤,只能一步一步地迈向你,等到快接近你的时候,你把手伸过来要把我拉过去,我刚要伸出我的手,结果这时候我看到,我看到,我看到你手上之前在三清观跳出来的时候刮的那道我给你包扎好的伤疤,竟然没了!我一下子就清醒了。等我清醒了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你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眼睛发着绿光的矮丑的黄皮子,而且脚下还有一个我马上就要迈进去的深不见底的陷阱!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我刚想回头去叫你过来帮我,可是等我回头一看,你竟然也在往这边走着,而且马上就要迈进这个大坑了,我赶忙叫你,但是不论我怎么叫你都不应我,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情急之下,我只好扇了你一个嘴巴子,幸好之后你就醒了,如果你不清醒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shirley杨说着说着,嘴角竟然有些微微地抽动,眼圈一红,怕是要掉下泪来,我赶紧上去安慰她,不知怎么的,我听着她的诉说,看着她的神情,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不过这种温暖转瞬即逝,胖子的衣服还拿在我的手里,这就说明胖子现在没准儿正处在危险之中,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去儿女情长,救人要紧!

我安慰了shirley杨两句,又检查了她刚才摔倒的时候有没有伤到关节之类的,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之后,我和shirley杨带着胖子的衣服,顺着刚才黄皮子逃跑的路线,一路跟了过去。走了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经过这几个时辰的折腾,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我和shirley杨这一路顺着黄皮子留下的脚印,紧赶慢赶,追到了一个山脚下,脚印便中断了,这荒山野地的,该到哪里去找胖子啊!正犯着愁,突然看见山上晃晃悠悠好像下来了一个人影,等着越走越近,仔细一瞧,是个农夫模样的人,扛着锄头下了山来,这天刚刚蒙蒙亮,这应该是趁着早去田里耕地。这农夫看见了我们明显也吓了一跳,因为我们这么早就出来而且一看明显就不像庄稼人,我强颜欢笑冲着他走了过去,远远地看着他的脸上明显就带有些戒备,“大哥,这么早就出来种地了啊!”“你们二位是?”“我们是从北京来这里游玩的,但是因为对这边地界不熟,昨晚上我和我的朋友走着走着就迷路走散了,我们这已经找了他一晚上了,还没找着,就找着他身上穿的一件衣服,您看。”边说着边把胖子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拿起来冲着他扬了扬。这农夫看我说话一脸诚恳,又看旁边站了一位美貌女子,两个人倒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警戒心慢慢地也放下了,努了努嘴,说道:“你们这群游客啊,这真不能怪我说你们,你说你们有钱去哪里玩不好,非得晚上上这个地方玩,你们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当地人晚上都不敢出来瞎逛,更何况你们了。”我和shirley杨听闻此话都略显吃惊,忙追着问:“您这句话是怎么讲?”

农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shirley杨,摇了摇头说:“唉,说你们什么好啊,这个地方你们外地人肯定是不知道啊,这就是有名的黄皮子观啊!”“黄皮子观?”我和shirley杨均是一惊,“先生这话是怎么讲?这附近不就只有一个观,叫三清观吗?这黄皮子观又是从何而来?”“说你们不懂,你们还真不懂了吧,这黄皮子观,就是三清观!”我和shirley杨这回彻底蒙了,这是怎么回事,三清观怎么就突然变成黄皮子观了?这个三清观不是在山海关地区很有名的道家大观吗?怎么和黄皮子还扯上关系了?

农夫看我和shirley杨一脸不解的样子,缓缓说道:“你们确实说得没错,这三清观啊,确实是山海关地区一座有名的大观,但是说起这个观的来历啊,还确实是有段历史。山海关其实自古并无大观,到了明朝末年,有个阴阳先生叫做李真,发愿募资,由一百岁老人曹绣实住持创建了正殿,后又经道人张守正扩建而成。这张守正为何人,乃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全真七子之一。至于为何要叫三清观呢,是因为观内供奉着上清者原始天尊、太清者太上老君、玉清者通天教主,故统称为三清。”

“那这个观到底和黄皮子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先别着急,听我慢慢地往下说吧,这个观刚开始建成的时候,官绅富贾、小商小贩、江湖艺人、善男信女们纷至沓来,可谓盛极一时,香火不断,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抗日战争的爆发。在1933年日军占领山海关后,山海关成为进出东北的国境线,日军对赶孟姜女庙会的人严加盘诘,甚至对妇女搜身凌辱,致使城内很少有人到孟姜女庙烧香拜祭。见此状况,三清观住持道士姜商周等三人经商议集资雇工,在正殿东侧又增建一配殿,设为‘娘娘殿’。娘娘殿落成之后,那些原来参拜孟姜女的善男信女们怀着虔诚的心来到七宝云宫和三霄娘娘面前,焚香祷告,求神保佑,祈求五谷丰登,幸福平安。求子的在娘娘殿抱走一个泥娃娃,留下布施钱;得病的把象征性的膏药贴在十不全、咳嗽神像的身上,祈望二神能将病魔带走。更有甚者五步一跪,十步一叩,口中念念有词,汗流满面,其场景令人心动。届时,三清观门前人潮涌动,诸神像香烟缭绕,钟声回荡,直至午后三时方渐散去。”

我和shirley杨二人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均道:“这个农夫怎么对三清观了解得这么多,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这也忒有点出乎常理,难道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继续和农夫攀谈:“大哥,那按照您这个道理来说,这个观应该是一个使人民深受厚泽的道观啊,怎么现在会和黄皮子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扯上关系呢?”

农夫听了我说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位小哥说得没错,按照常理来说,这个道观是应该越来越兴盛才对,可是唯一不幸的就是,它碰上了文化大革命。”我和shirley杨相视一眼,不禁黯然,十年的浩劫,究竟毁坏了多少东西,这还真是任谁也说不清楚的,农夫看出了我们的意思,接着说道:“每一个历史悠久的古物,不管是建筑还是物件,只要时间长了,都会有一些传说的,这个三清观,坏就坏在了它的传说上面。”

我和shirley杨不禁一怔,异口同声道:“此话怎讲?”

“这个三清观,有三个传说,这第一个传说嘛,就是避尘珠和避鸟珠的传说。三清观与尘世隔绝,室内森严静谧。然观内建筑上却无任何鸟类做窝鸣叫,打扰道士修行练功。另外,虽不见道士清扫,但大殿内却洁净如初。众人好不称奇。倒是相传三清观修建时,因是京东第一观,皇上赏给了两件宝物:避鸟珠和避尘珠。避鸟珠是千年大蛇的眼睛,安放在大殿的双吻上,飞鸟不敢在此做巢;避尘珠是千年蜘蛛的眼睛,安放在大殿的顶部,传说蜘蛛双眼绝尘,所以七宝云宫内总是一尘不染。”一说到这避尘珠和避鸟珠,我还真在大金牙那里见过类似的物件,这两种东西都极为珍贵,在古代只有帝王才能使用及赐给个人,虽然原理是什么研究不清,但是放着避鸟珠的房子,不管外面鸟儿如何成群,但是根本就不会近屋一步。放有避尘珠的房子,不管屋外如何的尘土飞扬,屋内竟然会是一尘不染,极为干净。这都是极为令人费解的,到现在科学都研究不透究竟是什么原因,自然流通在市场上的珠子也极为稀少,价格也极其昂贵。“避尘珠和避鸟珠这两件宝物我也略有耳闻,确实是奇妙至极,不枉传说,那大哥您再和我们说说这第二个传说吧。”

农夫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第二个传说嘛,就是影壁高墙的传说。这三清观修建初时并没有影壁,朱红大门正对着西关大街。庙修好后,有一阵子这里时常发生居民生的小孩动辄夭折的怪事。众家请来风水先生解疑释惑。风水先生说:‘庙内灵官殿护法神手持钢鞭,怒目而视,小孩受到惊吓,自然难以成活。’急问有何办法可破?先生思忖后答道:‘在庙门外修一面大影壁墙,挡住灵官的眼睛,如此就没事了。’居民便集资修了一面高两丈有余、宽三丈有余的影壁墙,之后再没有发生死小孩的怪事。”

这个灵官等雕塑眼睛的事,爷爷给我留下的那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残本里面也有讲到,这种灵官本来就是镇邪之物,所以难免周身充满煞气,而且整身之中最煞的部位当属眼睛,成年人看到可能还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但是刚出生的小孩尤其是先天阳气不足的早产儿,见煞必死,所以这个风水先生建了一座影壁,挡住了灵官最煞的眼睛,真的是救了很多孩子的性命。

“您再说说这第三个传说。”

听了我的话,农夫突然仿佛一下子丢了魂一样,不再是之前那种夸夸而谈的气势,像霜打过的茄子一般,几度想说,却又几度停止。终于他缓了缓语气,慢慢说来:“这第三个传说,就是彻底断了三清观这么多年香火的一个传说,也是最终将解开你们谜底的传说。”

我和shirley杨均是一惊,齐道:“您说!”

“这第三个传说,叫做响杨神树。1933年,山海关沦陷后,为修建炮楼、工事,日本侵略军到处收集木料,最后,他们看中了三清观里的那两棵千年杨树。观里的住持为了保护古树,劝说日本兵说,这树已经修炼千年之久,已有道行,有神灵保护,不能砍伐。日本兵哪里肯信,提着大锯便直奔大树。可锯刚一入树皮,树干就流出如血液的红色液体。日本人也觉得蹊跷,不敢乱来,怕此树真有神灵保护,只得作罢。从此之后,响杨神树的名声就散开了,无人再敢砍伐此树。可是几十年后,劫难再次降临。响杨神树本已声名远播,谁都知道这两棵树是神树,万万砍不得!可那十年期间,造反派头头儿只好把‘地富反坏右’人员集合起来,命令他们砍树。这些人属于被专政对象,他们为了讨好这些造反派,不敢违抗命令,不得已对神树下了手。结果没过多久,那些争着去砍树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吊死在了三清观里,并且每一个吊死的人的身子下面都躺着一个断了气的黄皮子。这事儿当时在山海关地区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山海关这边的公安干警们调查个一六八开,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吊死在了这样一个荒废了的道观里。为了这事儿,当时山海关政府还特意从北京请了几个破案专家来进行协助侦破,查来查去结果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找了当地一个住在道观附近耳聋眼瞎的老寡妇来顶罪,定性为故意恶性杀人案,草草枪毙了事。道观也拿水泥把门和窗户都糊了个严严实实,再也不让别人进去,就此结案。这事儿当初在山海关是人尽皆知,都传那两棵响杨神树是黄皮子的根,是和黄皮子一起成精的物件,这树让人砍了,黄皮子当然要出来报仇,要那些砍树人的性命。这事沸沸扬扬了好大一阵儿,那个时候都传说,那个道观虽然已经封起来了,但是经常有人在旁边走过的时候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还有笑声,不是正常人的笑声,而是像猫一样的笑声,并且淫声淫雨的直沁人心肺。而且有很多时候尤其是晚上走夜路走到道观附近的时候,明明记得哪条是回家的路,但是就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不是从道观前面走到道观的后面,就是从道观的后面走到道观的前面。不管你是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总是会走了一圈之后还是回到原点。只有走到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才能看到回家的路。而且有那么一回,附近有一个叫王二麻子的人晚上喝酒喝多了,他喝酒的地方就离他们家不到一里路,但是中间要经过道观。他喝完酒回家,就这样离奇失踪了。他的家人找啊找,哪里都找不到,剩下唯一没找的地方就是观里了,但是这个道观门和窗户都被封死了,围墙又高,普通人尤其是一个喝了酒的人根本不可能通过自己的力量爬进去,所以就都没搜查这个观。但是怪事儿发生了,这家人搜了一晚上都没有结果,天蒙蒙亮悻悻地准备回家去的时候,路过道观,突然听到道观里面的墙上有人在用手拍打墙壁的声音,并且有人在叫喊,隐隐约约像是王二麻子的声音。这一家人都吓了一激灵,赶紧回家拿了梯子搭在道观的墙上往里望去,看看里面究竟是谁在喊。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越过高墙往里看,这里面趴着的人不是王二麻子还是谁。只见王二麻子赤身裸体一件衣服都没穿,下身不知被什么东西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眼看就不行了。这王二麻子的家人一看就着急了,赶紧下去把王二麻子拿衣服一裹,抬出来送医院去了。经过医院医生的抢救,又是输血又是消毒又是缝针,这王二麻子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是那活儿却是没了,以后都只能当个太监了,这可让王二麻子他媳妇儿给哭的啊!但是大家都纳闷儿啊,这王二麻子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几的人,是怎么趁着酒劲翻过三米多的高墙的?而且就算他翻过去之后,他又为什么会赤身裸体地躺在里面,他的衣服呢?就算他赤身裸体地躺在里面,他的下身又是被谁给抓成那个样子的呢?究竟谁和他有这么大的仇呢?这些疑问,也只能等待王二麻子醒了之后才能揭晓了。昏迷了三天,王二麻子终于醒了,警察赶到医院对他做了笔录。王二麻子说,他就是喝了酒之后往家里走,但是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东西好像披着个什么物件挡在路的中央,他就很好奇地过去看了看,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衣冠不整的少女坐躺在路上,这俗话说得好,酒壮人胆,这王二麻子平常胆小怕事,连杀只鸡都不敢放血的主儿,喝了半斤小烧进肚,这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了,正好这两天媳妇儿和他吵架呢,好几天没亲热了,这不是送上门来的黄花大闺女吗,这黑灯瞎火的,也没有个人,他要是把她拉到旁边的树丛里面去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啊。这心里的算盘一打定,王二麻子就动起手来,抱起姑娘就死命地往旁边树林里跑。这越跑越不对劲,越跑越觉得这姑娘怎么越来越轻啊?这王二麻子就低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哪里还有什么姑娘,怀里只剩下一只穿着花衣裳两个眼睛闪着绿光的黄皮子死死地盯着自己。这胆小的王二麻子怎么可能禁得起这种惊吓,“啊”的一声就吓晕了过去,然后等到再次醒过来,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这么邪乎的话,民警同志们当然是不可能相信的,民警同志认为这事儿另有隐情,可是最后问来问去只能问出这一个结果,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自己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最后案件就定性为王二麻子醉酒翻入三清观内,失足跌落并跌伤下体,以此结案。自从这个事情发生了之后,接连发生了很多有关于黄皮子的怪事,住在三清观周围的老百姓们都认为是从前要人命的黄皮子又来借人命投胎了。一传十,十传百,这三清观附近再也没有人敢继续住下去了,所以最后都陆续地搬走了,所以现在这个三清观附近荒无人烟,谁也想象不到这个地方原来是一个多么人声鼎沸的地方。从此以后这个三清观因为发生了很多关于黄皮子的怪事,也慢慢就被别人叫成黄皮子观了。”

我和shirley杨听了之后都眉头紧锁,原来我们之前碰到的黄皮子真的和这个道观有些关系,那岂不是胖子现在也正身处危险之中。现在耽误不得,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去找胖子了,“大哥,您还别说,我们这一路确实也碰到了关于黄皮子的怪事,而且我猜我们的朋友肯定也是因为夜里赶路碰到黄皮子了,可是我们刚刚从三清观那里经过,并且在观里仔仔细细地找过了,并没有找到我们的朋友。您能否帮我指条明路,看看我们应该去哪里寻找?”

农夫低下头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说:“如果确实是黄皮子作怪的话,观里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地方能找到他了。”

“在哪儿?”我和shirley杨同时喊了出来。农夫看出我们焦急的神色,说道:“那个地方就是,道冢。”“道冢?是道观里面道士的墓地吗?”“没错,就是历代三清观道士们的墓地。”“那您快点告诉我们吧,我们现在就去!”“这个道冢,就在你们眼前这座山的东南侧,你们顺着这条小路,在进山的地方拐到左侧的山路上,一直前行,就能到了。你们快去吧,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估计黄皮子现在也不能作怪了,快去找你们的朋友吧。”“大哥,谢谢您,今儿给我讲了这么多,等我找到我的朋友,回头一定带着他去您家当面感谢!您贵姓,住在哪里?”我的直觉让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农夫十分不简单,有些事情我还需要以后当面问他。“嗨,什么大哥不大哥的,我免贵姓李,单名一个‘大’字,家就住在山腰上,你们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好的,大哥,后会有期,我们改日再聚。”“好的,你们快去吧。”事不宜迟,胖子现在还生死未卜,我和shirley杨匆匆拜别了李大,顺着他给我们指的路快步赶去。这山高数丈有余,山上及周围长满大树,郁郁葱葱遮挡视线。通往道冢的小路极为隐秘,藏在上山路左侧的众多大树之后,如若不是李大指路,我和shirley杨如果只是慢慢摸索,这决计是要费很大工夫的。可是一提到道冢这事儿,我又不禁心里奇痒,这道家自古都是极其重视风水走向的,那道冢估计八成也是一极好的风水提气之地,真想去瞧它一瞧。

因为心里惦念着胖子,我和shirley杨一路疾奔,不多一会儿就顺着小路来到了山的左侧。走着走着,本来渐渐要变亮的天气,不知怎么的,突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将阳光也遮挡了几分,显得有些阴暗。我发现了这些异常,想回过头去提醒shirley杨一下,只见她眉头紧锁,一双妙目也疑惑地盯着我,定是也发现了这种异常。我向她比了一个小心的手势,继续往前走去。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我突然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总觉得按照我们的速度,早就应该到了李大嘴里说的那个道冢了,可是却没有,这分明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我停下脚步,和shirley杨仔细辨别方向,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正欲继续行走,突然shirley杨在后面叫住我,说:“老胡,咱们要不要在这附近留下个记号,一是一旦这雾下得越来越大,咱们找不到道冢也不至于迷路;二是到时候咱们如果走到道冢找到胖子,等咱们原路返回的时候也有个目的性。我总觉得这树林和这条小路不太正常。”“其实我也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只是之前因为我觉得按照李大的说法,顺着这条小路就能找到道冢,应该比较简单。现在都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找到,看来确实有些蹊跷。”我边说着边拿出一直插在靴子里面的伞兵刀,找到小路旁的一棵大树。来到大树面前,我才发现,这棵大树长得很是怪异,因为它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在生长着,没有外力的束缚,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正常生长的大树竟然如此的扭曲,就像是人被大火活活烧死时的狰狞恐怖。我再看看其他的树,也都以这种扭曲的姿势生长着,顿时觉得不解,因为我和shirley杨刚才急着赶路,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我正纳闷儿,shirley杨在后面重重地拍了我一下:“胖子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工夫在这儿发呆?这里的树虽然长得比较奇怪,可能和山的形状和向阳向阴有关吧,现在雾大不好分辨,赶紧刻个记号,刻完了之后咱们继续赶路要紧。”我一想也对,赶紧在树的上面刻了一个三角形的记号。因为这树枝叶繁多,我怕雾气一大会有遮挡,到时候这个记号不好发现,又和shirley杨把树上支出来有可能遮挡记号的树叶砍掉一些,被砍掉的树杈哗哗啦啦落了一地。等都弄妥当,这才放下心来。“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我和shirley杨继续顺着小路走了下去。又差不多走了半个时辰,这雾气越来越大,我们前方的能见度已经很低,别说胖子还没有音信,就连那个道冢现在还没摸到半点。我和shirley杨也渐渐着急起来。“老胡,走了这么久,咱们怎么还没有走到呢?刚才据我在山下目测,咱们走到李大说的道冢的位置,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现在咱们都已经走了快一个半时辰了,不太对劲啊!”“我也觉得是,可是咱们是一直顺着小路走的啊,没有任何的偏差啊。”听了我的话,shirley杨低头思索,不过一会儿,她抬头道:“老胡,我总觉得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有些问题,可是究竟有些什么问题,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这雾越来越大,要不咱们原路返回,找到李大来带我们进去找胖子吧。”我低下头,想了一想,这样盲目地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说道:“那好吧,那咱们先暂时回去,等找到李大,让他带咱们找道冢。”说罢,我和shirley杨掉过头,往回走去。

shirley杨和我都是边走边思考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路很是奇怪,但是又说不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正苦闷着,突然听见shirley杨向我喊道:“老胡,你快看!”我被shirley杨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里边埋怨着:“大小姐,您别一惊一乍的成吗,您这一喊吓了我一……”我呆住了,眼前的一切让我呆住了,我顺着shirley杨的目光,看到地下散落着之前被我们刻记号时砍落的树枝,也看到树上被砍秃的枝杈,可是,我们的记号,竟然没了!为什么记号会没了呢,因为,之前所有扭曲的树,现在又全都变正常了!“我肏。”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说怎么一直都觉得哪里不正常,却总也没有发觉呢,因为我和shirley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路上,其实真正不正常的,却是树!着了道了!其实我和shirley杨一直都在这里绕圈子,应该有两条相同的路,中间被这群树夹着!当我们走这条路的时候,面向这条路的树是扭曲着的,而绕了一圈走到另一条路的时候,这些树就扭到另一边去了,因为扭到另外一边所以这条路的树就正常了。其实树都是同样的一群树,但是路却是两条,就好像我和shirley杨在操场的跑道上兜圈子,而这些树就长在操场里,随着我和shirley杨的行进方向不断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如果我和shirley杨做记号的时候不砍掉些树枝,并且继续走下去的话,铁定了是永远都走不出去的!最后只能被困在这里,还谈什么救胖子!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除了刻记号还砍掉了一些树枝,这也成了拯救我们的关键!我赶快和shirley杨说出了我的看法,shirley杨也恍然大悟:“老胡,咱们差点儿就着了道了,我说怎么觉得这地方总有些古怪,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呢,原来竟然不是路,而是树!既然咱们都知道了这地方的古怪,那咱们就赶快赶到道冢去救胖子吧!”事不宜迟,我和shirley杨即刻起程,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没错的话,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肯定会有一个地方有一个隐秘的岔路口,把我们带离这条环向的小路。和shirley杨交代清楚互相仔细看着小路的两旁,果不其然,在行进了一会儿之后,在路的右侧树林里有一条很小很小很隐秘的路。我和shirley杨赶紧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去,走了不多会儿,果然看见一片相连在一起的坟地,还没走进去,我便发现,此处风水绝不一般。这块坟地地处方圆,晋代大风水家郭璞在《葬书》中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这块墓地前有大石河流过,后靠群山,境内又多有参天大树,枕山面水,层峦叠翠,并且俗话说得好“点穴立向须贯通,八龙顺逆要分清”。这处墓地,八龙方位丝毫无偏差,看来也是一位道行极深的风水师傅给把的穴位。但是这位风水师傅人算不如天算,这大石河自古都是水运充盈,可是就在建国初期的时候,由于响应国家大兴水利的号召,政府领导群众在大石河上游建起了一座水坝,把大石河的水给蓄了起来,所以这大石河被截流了,所以算这道冢的风水先生怎么算也没算到这一出。七龙均齐独缺水龙,这估计也为之后三清观的破败埋下了伏笔。

我和shirley杨赶紧快步跑进道冢,这还没进去,就看见一大坨花白花白的肉趴在一个道冢旁边的地上,不是胖子还能是谁。我和shirley杨赶快过去把胖子扶起来,这一翻身不要紧,胖子满脸是血的样子顿时映入我们眼帘,但是五官齐全,只是脑门儿上还在汩汩地冒血,地上也有一大摊血。“哇”的一声,shirley杨登时就哭了出来:“胖子,胖子,你不会死了吧!”我心里也咯噔一下,赶快俯身去探胖子的鼻息,还好,鼻息微弱。“还好,还好,虽然微弱,但是没有死。”听了我说的话,shirley杨也赶快过来确认一下,确认无误后,我和shirley杨赶快拿出绷带为胖子包扎,看来胖子也只是晕了过去,但是,为什么胖子会在这个地方?又如何自己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来的?难道也是因为黄皮子吗?可是为什么黄皮子要迷惑胖子呢?胖子又为什么满头是血的躺在这儿呢?这也成了我和shirley杨心中的一个疑惑,看来,也只有等胖子醒了之后再说了,还是先把胖子架回去吧。我架起胖子,扫了一眼胖子刚才旁边的道冢,这个冢明显和其他的冢不太一样,说不上多么的大与豪华,但是就是给人觉得与众不同的感觉。这个冢的墓碑经过这么多年风霜雨雪的洗刷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姓名里面有个“英”字,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带胖子回去吧。由shirley杨在前面带路,我架着胖子在后面沿着原路返回,这时候由于已经快接近中午,雾气已经慢慢散开了,我们没用太长的时间就走出了小路,一路回到了城区。

把胖子安排回了我们下榻的宾馆,我和shirley杨轮流看护胖子,我不断地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串起来,想从中得到一些线索,可是不论怎么串,这中间还是有很多未知的谜题没有解开,还是需要等胖子醒后才能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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