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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宇庭看着看着信,他那喝过酒的油红色脸,红得更厉害了。他摸了一把脸,把信随手往桌子里边一推:“捕-风-捉-影,他们要讲就让他们去讲好了,拴住驴嘴马伯清嘴,拴不住人嘴嘛!身正不怕影子歪。得谢谢你没有让它传开,一个人捏造,其他人添油加醋,舌头虽小,打死人哪!”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中华”递给马伯清。
马伯清接着装进了口袋。
代宇庭又拿出一包打开,递一支给马伯清,自己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代宇庭:“怎么样?工作得还顺吧?”
马伯清沉着脸,胀胀地:“嗨!服从领导吧!还能说什么。”
代宇庭:“伯清啊!我了解你,就他妈有那些人尽给我捅娄子,你的事还没动手,就到组织部告状,人事处也不打招呼,就来搞民意测验,怎么能过半数呢?要不是我反复给格明市长讲,他是不会要人事处来复测的。我提出领导一票要算5票,再做做几个人的工作,这样,你才勉强过半。前面是这个情况,你又上来不久,马上搞一把手是有困难的。”
马伯清:“这我知道,可新来的他,狗屁不懂,一天就只知道看文件、找这个谈,找那个扯,我看他连朝旭都不如。”
代宇庭:“这你说对了,朝旭是个高手啊,要不是本人把他摁住,他可以一飞冲天哪。这位新来的,你不要得罪他,有背景,至于你今后的发展,我看――!”他停了一下,看看马伯清:“有两条路可以走!”
马伯清:“我能点儿干什么呢?”
代宇庭:“一是到我这里来,文化虽低一点,从行政工作搞起嘛;二是你去带职搞项工程,项目完成后再回机关。你自己考虑好后,再告诉我,你觉得怎么样?”
马伯清转怒为喜:“谢谢老领导的关心,我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来麻烦您。我还真想靠您老人家点石成金呢!”
代宇庭:“你对我没说的,难道我对你不可以吗?如今这社会,谁没有自己的至交和亲朋戚友呢?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互相都关照点。”
马伯清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您的话,我铭刻在心。”
马伯清从代宇庭家出来,笑容满面的在大街上打着口哨,迈着方步。
16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军醉眼朦胧进到屋里,问正在搞卫生的母亲:“爸呢!”
代母不耐烦地:“不在他的屋里,还能死到哪里去。”
代宇庭从房间出来,看了眼代军:“又喝酒啦!”坐在沙发上,拿出支烟抽着,眇了一眼儿子:“还是少喝点好,舍死舍命,喝跨了身体全玩完。”
母亲将一杯冷茶送到代军面前。
代军端起便干了。
母亲:“自己倒!”说完走进自己房间去了。
代军白了母亲一眼,只得自己起身添了一杯茶,笑嘻嘻地坐在父亲身边。
代军:“来客啦!”说完,看了一眼父亲不大正常的神色。
代宇庭:“刚才马伯清来坐了一会儿。”
代军:“哦!他来了,干啥?不叫他多坐会儿?”
代宇庭:“干啥?不知足呗!要官呗!”
代军:“呵呵!正常正常,官,一要就有,一跑就成。”
代宇庭:“尽瞎说,嗳!你在税务局怎么样?”
代军:“开始感觉还不错,这里请,那儿送。现在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了。分局,一个科级单位,副科级职务,还没您在紫英宾馆,当个接待科长神气。税费征稽,又累又得罪人,hp的因素太少咯!”
代宇庭:“甚么害屁哈b!你也是个不安份的玩意儿!这山望见那山高。”
代军:“嗨!现在谁他妈安份哇!安份是傻b哩!照您的话说,安份叫做满足现状,不求上进,哈哈!”
代宇庭:“不过――,看情况吧!”
代军:“看啥情况,有好地方就给我换呗!给别人也是给。”
代宇庭:“财政局不错,可是,我刚到任――!”
代军:“嗨!还管那个!反正哪!您不关心我,我就自己关心自己,路是人走出来的。”
代宇庭:“你可不要胡整。”
代军瞥了父亲一眼:“嗨――!也看情况吧!我不会象您那样韬光养晦,以屈求伸。我没您那钻劲。”
165市税务局三分局局长办公室
一个税务干部与局长在聊天。
干部:“老大!浪帅又把那俩小妞带出去了,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黄花闺女,象什么话哟!他尽干些啥呢?您也不管管。”
局长:“你呀!死脑筋!管他呢!他老子是财政局长,年底,好多事得叫他给挡着,得罪他干吗?愿干啥干啥呗!啥年月啦?再说,他一个未婚青年,你能管得着吗?以后别再说这事儿啦!”
干部:“好吧!”低着头,走出局长办公室。
166楚云市郊外映春湖畔
映春湖水清澈照人,山色青紫。水面艳荷摇曳,山间桂子飘香。湖中有山,山环有水。茵茵绿草,静静垂柳,片片荷花,丛丛桂树。微风轻轻摇动荷杆,那荷叶中尚未散去的露水珠儿,灵巧地滚来滚去。朝霞从山那边漫了过来,平静的湖面上,幔着一片稀薄透明的雾。
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公路尽头,映春山庄角楼下。
湖东南边林荫下的石制鸳鸯凳上,一对恋人相互依偎。两根高级钓杆在晨光下闪亮,长时间伸在水面,久久无人挪动。
双休日,市税务二分局副局长,代军和他的属下,主办会计兼基建会计刘静宜,两人驾车来此消遣。
刘静宜:“我识君时迟,君怨我婚早。我婚君未婚,君婚我已老。唉!无缘啊!”她斜躺在代军怀中叹息。
代军:“什么君昏、君老的,24岁就说老,我比你还大两岁呢!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还是考虑怎么活得潇洒些吧!”将刘静宜抱紧了,亲一口。
刘静宜:“你说怎样才能潇洒些?”斜在怀中的她,轻轻扯着他的小胡子,看着代军的眼神问。
代军:“王必成的账号昨天给我了。”
刘静宜:“喔!王必成这个人可靠不?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她从代军怀中坐起,理理蓬松的头发,看着湖水发楞。
代军缓缓地:“他,我还是了解的,同学那么多年,是个老实人。去广州三、四年了,现在的情况我虽然不清楚,我想,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月底,我还是去一趟广州,你有时间吗?”代军征询刘静宜。
刘静宜慢慢又倒向代的怀中,深情地看着代军,咬着下嘴唇,连连点头―“嗯,嗯!”
代军亲着她的脸,笑笑:“我会安排好的!动这笔款的事,等我从广州回来再说。”搂着刘静宜,眼中却浮现“寻梦园”陈好好的身影―
167楚市寻梦园歌厅夜(闪回)
代军坐在长沙发上,税务局出纳员陈好好躺着,头枕在代军大腿上。代军眼看着电脑画面,手抚摸着陈的头。
代军:“你是属于我的,我要让你,有人所未有,玩人所未玩,食人所未食,享尽人间富贵,象众星捧月一样让人们看重你。”
陈好好:“我听代哥的,什么钱不钱,报酬不报酬的,我不稀罕,只要你常惦记着,我满足了。静宜姐那里……。”
168映春湖
代军低头看着怀中的刘静宜,欣然地笑了。
169楚云市税务二分局代军办公室
代军给王必成打电话,商量投资广州房地产。
代军:“喂!必成吗?我是代军,我现在楚云,我最近准备到广州来一趟。”
王必成:“哦!呃好哇!欢迎欢迎!你是来开会,还是……。”
代军:“一两句话说不清,这么给你说吧!你现在是大老板啦!我嘛!也想借助老弟的威风,到广州抖擞抖擞。你看怎么样啊!”
王必成眼珠一转:“好啊!老同学,你终于想通咯!”
代军:“楚云楚云,丑得叫人发晕,难怪有人说,宁愿到广州打工,不要在楚云做官啦!这吊地方没*发展前途,你比我高明啊!”
王必成握着手中的电话,看看自已狭窄办公室,“吭哧!”一笑,说:“啥呀!还是你老兄好哇!朝中有人……,”
代军:“行了行了!别扯啦!别发了财就不认人啊!”
王必成:“我是小打小闹,比不得你财神爷啊!”
代军:“哦!你到底混得咋样啊?”
王必成转动眼珠:“虽说一般,正如你所言,反正我不会在楚云当官,商机无限啦!不过―要大干嘛!还得有本钱啊!”
代军:“这没问题!只要有项目,本人先弄他个八位数来玩玩,怎么样?”
王必成:“真的呀!”
代军:“本局说一不二。”
王必成:“太好啦!只要有钱,搞不掂项目,唯我是问,什么时候来广州?”
代军:“近期。”
王必成:“好!到了广州,一切费用我包!”
代军:“客气客气!不过,我的费用!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包了,你不必包我,我可以包你呀!哈哈哈!”
王必成:“那也行!可我也得尽地主之谊呀!”
代军:“再说吧!”
王必成:“行!就这么的!”
170广州市王必成办公室
王必成放下电话,心中一喜,将手掌一击,自言自语:“妈的!困境走到头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公司,一间房子,一部电话,简易的办公桌,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这时,室外传来“唰唰”锯木头的声音,他抬头叫道:“正平――,吴正平!”
吴正平:“哎!”
王必成:“你来过一下!”
吴正平:“好哩!”进到屋里:“王总!有事?”
王必成:“嗯!有事,大事!”
吴正平:“大事?”
王必成:“嗯!大事。我有个同学,在楚云当税务局长,他说要来广州投资。”
吴正平:“他投资?有利用价值没?”
王必成:“有哇!他说带这个数。”向吴做了个“八”的手示,“要我协助他哩!”
吴正平:“八百万?”
王必成:“不!八位数!”
吴正平:“啊!上千万啦!”略寻思“嗳!现在不是时兴借鸡生蛋么!咱不能借这只鸡,也生些“蛋”,打点儿基础?“
王必成:“就这意思!不然,我不是白忙活啦!”
吴正平:“那行!他啥时候来?”
王必成:“就这几天。”
吴正平:“那我们得做点儿准备呀!”
王必成:“就是就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接待。”
吴正平:“人多吗?”
王必成:“可能就他自己。”
吴正平:“那急啥?大不了花几个钱呗!”
王必成:“费用倒是不用,最大问题是接待场所”
吴正平:“住宾馆,白云、东方都可以。”
王必成:“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这同学以为我在广州赚了大钱,这才吸引他来广州投资呢!他来广州,肯定要看我的业绩啦!让他看到这副寒酸象,掉价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影响他投资兴趣啊!”
吴正平想了想:“嗬!明白了、明白了!这好办!”
王必成:“代军的父亲是市财政局长,他在税务分局当副局长,电话中说,是要来广州看看房地产。”
吴正平:“这就好!”说着,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喂!表哥吗,我正平哪!有件急事,想求您帮忙。”电话里:“帮啥忙?说吧!”
吴正平:“我想借您的办公室用几天行不?”
“干什么呀?”
吴正平:“您只说行不行?”
“那我要看你干什么?”对方坚持道。
吴正平:“等下我过来给您解释。”放下电话,朝王必成一挥手说:“走――!”
王必成:“行吗?”
吴正平:“行,咋就不行呢!我说行就行!”
王必成、吴正平二人走出办公室,王必成反手将门关上。
171广州市区
王、吴二人转了一道弯,上了大街,叫了一辆出租车,吴正平坐在前面带路,向越秀路开去。反光镜中,吴正平看到王必成面带疑惑的脸庞,笑道:“王总!”
王必成:“嗯!”
吴正平:“干这事,我比您内行。玩别人的钱,既便倒霉,最多也只是把自己赔进去。闯江湖嘛,关键是个‘闯’字。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王必成:“瞧你说的。”
吴正平:“我说的是实话,您没看到那些个款爷,有几个是货真价实的本分人?他们有啥本钱?都是在玩银行贷款,玩父母积蓄,玩朋友资金。玩转了,你就是以晋代魏的司马懿,就是皇上;玩不转,就是陷在棋盘田心的死马一个,。”
司机:“嘿嘿嘿……”也忍不住笑了。
吴正平:“就是嘛,你笑什么?”回头看了一下王必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跟您是同班同学,成绩平平,可是,他就能进上好的单位,为什么?靠良心吗?狗屁,靠他老子的权力。而您呢!却要自己找饭碗。”
王必成满怀心事看着车窗外。
吴正平:“如今当官的,有几个为别人着想?他们啦!只想官阶上跳,担心股票被套。怀疑有人举报,还怕小秘被别人泡。”
司机:“嘿嘿!”
王必成了笑了。
吴正平:“当官的说呀!人要走红,心就要黑。不黑不红,想红先黑。西楚霸王项羽,在《鸿门宴》上杀了刘邦,他肯定当皇帝。他心不黑,结果逼得在乌江自杀。为人民服务,哼!那叫、那叫,嘿嘿!那叫*叫,都他妈的,为自己服务还嫌不够呢。”
“哈哈哈!”王必成、司机放声大笑。
王必成:“哈哈哈!不过也不能说当官的都贪,好官还是有的。你这小子,真看不出你还一套套的哩!”
吴正平:“这些都是人家说得不要了,我捡来的。”对司机“喂!你开慢点儿,前面有车。”回过头问王必成:“王总!您知道我这名字咋解释吗?”
王必成摇摇头。
吴正平:“(无)正平,嘿!就是没正没平。爹妈给我取这名字是告诉我,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古代屈原又叫屈平,是个正直的祖宗,结果呢!负屈投江自杀了。谁公平正直,肯定没好。爹妈提醒我,意思是叫我放明白点儿。必成―,哼!得了吧,你不昧着良心干事,你必成,必成个吊吧!”
王必成:“尽瞎扯!”心里在回忆―
(化入)离家到广州打工时,父母含泪送他。(化出)
(化入)广州找工作时,到处碰壁的痛苦、失望(化出)
车到达小吴正平“表哥”公司门前停下,小吴正平付了车费。
吴正平:“到了!”
王必成从郁梦中醒来,惴惴不安的跟着吴正平,朝一栋大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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