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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987年的旗山公社()
坚持和改革人民公社,为了旗山,为了共同富裕的梦想,为了新中国!!!
仲夏的黎明到来的这一刻,天空忽然变得明亮,金色的晨光像是撒出去的万把麦粒,又如那敲碎了的芝麻饼儿,一粒粒的碎金光在琵琶湖的清澈波澜中起伏着,闪耀着。
旗山人民公社地处祁蒙山脉和淮海丘陵地区的交界区,紧邻琵琶湖,出了名的“七山二水一分田”,全社总面积是33.45万亩,耕地面积仅为5.3万亩,人均耕地不足2.7亩,大部分地区是山地丘陵,到处是荒山野林子,西边是琵琶湖,北方是旗岭山脉。
1984年,全国范围内撤社建乡,在公社书记徐保山的坚持下,淮海地委决定给旗山公社一段时间再看看效果。
今年是1987年,旗山公社成了江东省最后仅存的人民公社。
此时的旗山人并没有意识到,在这片贫瘠荒芜的山地下埋藏着7亿吨的优质煤矿和1.3亿吨的铁矿石,以及国内较为常见的高岭土、磷酸盐、钾长石、石膏,距离旗山公社不远的岭西乡、旗河乡、黄集乡则蕴藏着一个储备总量超过1亿吨的磷酸盐矿区。
旗山人既没有意识到这些,也未能预想到这些大自然的宝藏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幸福,反而将他们拖入了痛苦的深渊。
旗山的矿业资源一直到90年代中后期才陆续被发现,在大量的权钱交易中,这些资源的开发主导权很快落入私营矿主和地方特权阶层的手中。
很多年后,富的是那些私营矿主,富的是旗山镇和淮西县里的大小官僚,富的是那些钢铁厂、化肥厂、造纸厂、瓷器厂、水泥厂的大小老板,穷的依然是旗山人,旗山的生态环境也遭到了毁灭打击。
幸好有一个可以改变这一切的人回来了。
杨庄。
乡野里蔓延着清晨特有的泥土味儿,晨露湿润着大地,林道里有人在田头忙碌着,抢在上工之前给自家的菜地拽把草,整整田沟子和黄瓜架子,还有人挑着粪水给韭菜地追肥。在村口聚集着的社员们则嘻嘻哈哈的打着趣,青年人掏出卷烟相互散着,老人继续抽那几百年不曾改变的老旱烟。
住在村西一户土房里的杨少宗得了一场怪病,他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一整天,心里有着太多的痛苦和愤怒。
他本该是很高兴的,刚从淮海机专毕业的他被分配到了淮海机械厂,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去厂里报到上班,从此在城里的一家国营工厂端着铁饭碗。
假如一切都没有改变,1992年,临危授命的他成了机械厂的厂长,带领机械厂扭亏为盈,还以机械厂为基础组建了一家归属省国资委管辖的特大型国有企业——淮海集团,横跨机械、农用车、化肥化工、房地产、港口营运、钢铁、造船七大产业。
2007年,淮海集团的固定资产总额就超过140亿元。
他没有因此而满足,他太想解决长期困扰淮西地区、旗山矿区的无序经营和恶意开采,以及旗山生态环境的严重污染问题。
向省委立下军令状后,他义无反顾的率领淮海集团进入旗山和淮西地区的矿产业,利用资金优势大量兼并、接管私营小煤铁矿和磷酸盐矿场,并由集团出资对旗山地区被严重污染的自然环境进行重新治理。
旗山是他的家乡,他一直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
只要有300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这是马克思的名言,也注定了杨少宗的结局。
得罪了以淮西四大太子为首的地方保护黑势力的杨少宗,最终未能逃脱这些人的打击报复,落了一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这就是他的人生……如果一切都没有改变的话。
真的就要改变了呢!
黑暗……!!
笼罩着这间漆黑的小土房,杨少宗内心无比痛苦的忍受着煎熬,他纹丝不动的躺在陈旧的木床上,心里翻滚着太多的愤怒和仇恨。
他恨。
他一直都恨那些人,正是那些人毁了他这山清水秀的家乡,害旗山的乡亲们失去了土地和鱼塘,只能在矿区里做着最粗重的脏活累活,只为了养活自己和旗山的孩子们。
那是多么可怕的未来,坐拥琵琶湖、旗山水库和旗河水库,旗山人却没有水喝,私人承包的水厂只会提供那些泛着一股股恶臭的沧黄浑浊的自来水。
在改革的浪潮中,以郭光清为首的淮西四大太子陆续成为了淮西矿区的实际获益者,利用官场上的关系廉价买下大部分的矿场,他们也是第一批的淮海市地产商人,成了淮海市经济的实际控制者。
一切归零了吗?
一切都已经回到了原点吗?
躺在床上的杨少宗默默在心里询问着自己。
虚掩的木门缝里透过来一丝丝的光线,照亮着这间破陋的光辉依旧昏暗的小土屋,家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这一张床、一个破旧的衣橱、一个柳藤编成的箱子和一张黑透透的连桌腿都被虫蛀空的腐旧木桌。
这就是杨少宗的家和他的全部。
他本已痛苦的死去,就像是跌入黑暗的深渊,无尽的沉睡着,可在漫长的噩梦睡醒后,他却发现自己居然重回到了宝贵的19岁。
这时的他刚毕业,在家里过完人生中最后一个暑假就将去淮海机械厂报到上班。
想到这一切,他不免是百感交集。
假如一切归零,他失去的实在是太多,他的家庭,他的妻子,他的朋友和下属,他的事业和他的淮海集团……!
他又高兴,因为他还能看见那清澈的琵琶湖和旗山水库。
在旗山这片大山岭下埋藏着的7亿吨优质煤矿、1.3亿吨铁矿资源还没有被发现,现在的他似乎有了更多更好的机会去保护这一切。
经历了那么多,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忽然开了天眼。
他终于明白了一个原本很简单的道理……只有掌握着真正的权力,控制着江东省,控制着淮海市,他才能真正的保护家乡,将这些资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用这些财富造福旗山和淮西,让孩子有书读,让年轻人有工作,让老人有幸福的晚年。
仇恨是一种可怕的力量,爱更是一种无比坚定的力量。
他恨那些邪恶的地方黑势力,他也更爱旗山的乡亲们。
他的父母在抢修旗山水库的时候牺牲了,这些年里都是公社和杨庄的乡亲们将他拉扯大的,他不仅有这么一个空荡荡的小家,还有旗山人民公社这个大家庭。
这个大家庭确实是贫困的,大家每天不停的工作,抢工分、挖大地、挑大田、围湖田、开荒山、平丘陵、建梯田……也只是搏一个温饱线。
在一天一夜的漫长思考和挣扎中,杨少宗渐渐的重新理清了思路,找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内心里也再次充满了力量。
强大的意志和梦想在杨少宗的体内汹涌澎湃的翻滚着,卷起层层的巨浪冲击着他这年轻而充满活力和有着无穷精力的身体,仿佛是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像是在内心世界里建立的金刚不坏的钢铁支柱,即将要抵达天空一般的高大,支撑着他,让他感到无比的强大。
他再也没有任何的顾虑和迟疑,一翻身就跳下床,准备迎接着真正的新生。
恰恰就在这一刻,嘎吱一声,门被人推开。
一个中年人端着白底蓝釉的大海碗走了进来,他大约四十多岁,眉粗脸红,穿着短袖衬衫和蓝色的粗布裤子,手里拿着一双筷子,碗里飘散出诱人的米香。
看到杨少宗起床了,中年人很高兴的笑道:“哎呀,你可总算是起来了,正好乘热将这碗稀饭吃了,我等下再给你拿一块大饼,这一整天都不吃东西哪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啊!”
说话的中年人是公社机耕队的队长赵敬山,住在杨少宗家的隔壁,在杨少宗的父母牺牲后,一直是他家在负责照顾和抚养杨少宗,公社每个月给他家里补贴口粮。
忽然再看到正直壮年的赵敬山,杨少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二叔!”
杨少宗有点忍不住的哽咽,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这伢子,咋了啊?”
赵敬山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肯定不能理解杨少宗此刻内心里翻腾的那一切的思绪,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此时的杨少宗其实是二十年后的那个杨少宗,只是像二十年前一样年轻,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青春活力。
杨少宗忍住心里那些说不尽的话,他只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
他端起碗就小心的喝了一口,稀饭里有山芋梗子,嚼在嘴里很硬实,韧韧的透着香甜味儿不知道有多可口美味呢。
看着杨少宗起来吃饭了,赵敬山心里就特别的宽慰,他知道杨少宗这孩子命苦,爷爷“杨连长”死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父母牺牲在旗山水库的建设中,当年的“杨连长”家就剩下这么一根独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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