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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部队,富贵依然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
每次想到燕子,伤痛的心便会颤抖,这份痛楚就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胸膛而让他流血不止。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止住心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其实他自己清楚,他不想包扎伤口,宁愿自己受思念之痛慢慢煎熬,那怕被阵阵剧痛击倒也在所不惜。
他去后山看望张成亮,无限的哀伤突然涌遍全身。那么年轻的生命,就这么默默的躺在这六年了,无情的时光已经在他的墓前留下了岁月的痕迹。那个曾经光滑洁白的石碑上,已然爬满了淡绿的青苔, 曾经鲜艳的碑文,也渐渐被风沙侵蚀得斑斑驳驳,当年的鲜红被岁月的沧桑染成了暗红色,独孤地迎送着戈壁上的每个日出日落。
富贵的思绪飞到了家乡,他想:遥远的山村那座独孤的坟墓,是不是也会随着季节的变换而渐渐沧桑,更不知道若干年后,那个动人而凄美的爱情故事,会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人遗忘?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岁月匆匆的脚步。就像冬季里飞舞的雪片,苍茫了光广袤的戈壁,曾经成为大漠的主宰,可随着季节的转换,当远方的胡杨吐出一抹嫩绿时,厚结的雪原也就逐渐消失至不留一点痕迹。
雪过无痕!
雪过真的无痕吗?对于真正喜欢雪景的人而言,洁白的雪野怎会真的没有痕迹呢?那飘舞的雪花真正的痕迹会永远清晰地留在人们心里,就像人的生命中那些难舍的片断,无论酸楚或甜蜜,都会永远珍藏在心底。
就像燕子的音容笑貌,总会不经意的闪现在富贵的脑海,牵动着他每时每刻的心情,因为这个熟悉的影子,已经在他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每当富贵默默地凝视燕子的照片,望着燕子灿烂的笑容,总怀疑自己在恐怖的噩梦中,他怎么都无法相信燕子已离开了他。可是当他想起遥远的家乡那座孤零零的坟墓,想起那块冰冷的墓碑,他就又像在睡梦中被惊醒了,醒来后的他依然沉浸在深深的悔恨自责中。
是的,他欠燕子的太多,太多,尽管他给过燕子一个承诺,可是,这个承诺却随着燕子的离去,而成为一个终身的遗憾!
他忽然想起妹妹临行前和他说的话:哥,你还是自己保重吧,燕子姐走了,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会默默的祝福你,希望你早日再找到你心里的她,能生活的快乐幸福!
快乐幸福??富贵苦笑着摇摇头,他还能快乐幸福吗?对他来说,“幸福”那个字眼对他来说已经很遥远了,从他看到燕子的遗像那刻起,他的幸福就随着燕子消逝了。他无法忘记燕子,因为燕子是深深地烙在他心上的印迹,永远不会磨灭!
每次看到天上清冷的圆月,燕子俊俏的笑容又会浮现在他的脑海。还是那么清晰,就像他们分手在昨天,他似乎还能闻到燕子身上散发的芳香,还能感受到燕子的温暖。可随着月光渐渐暗淡,他的心也会随之黯然消沉,那一刻似梦似幻的泪眼婆娑中,燕子清晰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
面对着苍茫空旷的戈壁,他时常感到无比的孤独,那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旷世寂寥,仿佛偌大的世界就剩下他一人,灵魂飘荡在古老的黄尘古道上,没有目的,没有梦想,也没有了远方亲人的牵挂………回眸处,迈动着的沉重步伐,在风尘中留下了两行歪歪斜斜的足印。每走一步,都会让他离家越来越远,每走一步,他都要倾注全部的力量。永远难忘的心痛压抑得他几近窒息!
人会有来生吗?望着茫茫苍穹,富贵不断地问着自己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尽管知道所谓的来生只是一个传说,可是,他还是默默地祈祷着,期盼着来生还能和燕子相知相爱,能幸福地携着燕子温暖的手,让欢笑洒满来生的路。
悠悠白云,凄凄芳草,空旷的天地间,富贵陡然又感阵阵悲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游弋远方的游子,没有了情人的牵挂,思念无处着落,只有炙热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他艰难地爬行在戈壁上的孤独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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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对富贵来说是一生最难熬也最酸楚的岁月。
他不想让战友们知道自己的心事,怕战友们的关心和问候会勾起他痛楚的记忆,怕无尽的酸楚会戳疼他滴血的思念。
他虽然不善于伪装,好在和自己关系好的战友都是豪爽的军人。他不说,别人不会问他,也不注意他归队后的的变化,因为大家的焦点都在同样归队的小于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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