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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我看着徐艺脸上凝重的表情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给他倒上酒后我便疑惑道：“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徐艺点上了一根烟递给了我一根我摆手拒绝了，然后沉默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徐艺端起酒杯朝我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我赶紧也端起了酒杯却没有喝。
而是紧盯着徐艺凝重的面孔问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就行。”
徐艺深吸了一口和沈清河抽的一个牌子的廉价香烟，然后从一旁拿出了一份文件给我。
“这是我这两天收拾屋子收拾出来的，你看看。”
我拆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医院两个大字，我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然后紧张的翻看了下去。
病历本字字都印刷的无比清晰，可是当看到二叔的姓名后我便视线有些模糊。
当看到胰腺癌三个字后我的呼吸便急促了起来，双手颤抖着问道：“这是真的？”
徐艺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烟道：“怎么说呢……今天我去医院问过了，即便是你再有钱，最多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
徐艺的这一番话让我眼前一黑，我喘着粗气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不敢置信的问道：“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徐艺摇了摇头：“应该是除了你二婶谁都不知道，毕竟这病没法治，即便是治疗，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是我经常带他去做检查的…会不会是误诊了？”
“这是年前几天的检查结果……”
徐艺摇着头给我倒上了一杯热水，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而我却像丢失了魂魄，痛苦的呆坐着，然后倒掉了杯中的热水，重新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个病的名字我在网上刷到过无数次，我也明白未来的结果。
无能为力这个词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脑海里全是那个沉默的小老头的身影。
许久，我沙哑着声音问道：“我该怎么做？”
从徐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这么长时间，我这是第一次作为一个儿子向作为父亲的他求助。
徐艺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复杂的说道：“就当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徐艺掐灭了烟头道：“生与死这种事到了我们这年纪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二叔虽然话不多，但是是个要面子要强的人，让他体面快乐的度过接下来的日子是最好的办法。”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
“小明明他姐姐的事情我听说过了，你觉得她在医院最后的时间是快乐的吗？”
我再一次愣神，随即想到了陈萱最后的日子在病房那种麻木的眼神。
那种眼神在此刻我才明白那不是对病痛的无奈恐惧，而是一种遗憾。
这种遗憾仅凭当时的我们无人能够理解，因为我们从未近距离接触生死。
只觉得去了医院，一切都会有机会的。
可是那真的是对的吗？
不对吗？
我再一次遇到了选择，明白二叔的病毫不输于当时陈萱的痛苦，也知道结果。
可是真到了这一步仍旧无法接受面对二叔的病痛而无动于衷。
徐艺再一次递了一根烟给我，收起了酒瓶沉声道：“等把你二叔他们接回来后你就认他们当做亲爹亲妈，以后你和清清的第一个孩子跟着你二叔姓。”
顿了顿，他又开口道：“我们家欠他们太多了，不能让他们没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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