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上泉之死(1 / 2)

那一刻，阿治的脑中一片空白，就连身边嘉儿剧烈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角都浑然未觉，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涣散。许久才恢复部分知觉，缓缓迈步前进，朝着正厅中安然摆放的一口上等的红楠木棺材走去。而棺材附近，此刻正围着一圈圈双眼发直，愣着注视着阿治行来的老老少少，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来人的身份呢！

一步一顿！阿治的脚步沉稳中带着一股坚毅，行进之间自有一派威严闲适的仪态风度，众人见之，按捺下心中的震惊、激动等种种心情，微微颔首。阿治走来的同时，有一波浪潮般的巍然气势压服而来，尽管此时的阿治看起来精神不佳，面黄肌瘦的，可众人却感觉一阵熟悉，那不正是上泉信纲往日的风姿气质么？阿治同他竟有七八分相似，若是与上泉离世前相较，便会发现有着将近十成的相仿，换句话说，阿治如今的状态正是上泉信纲辞世的状态！

没走几步，阿治的眼眶却已经是通红一片，颤抖着弯曲膝盖，跪伏在地上，双眼早已经是泪痕斑斑，晶莹的泪珠润湿了眼角，不争气地流淌下来，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静谧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响亮。

“哥哥，哥哥~”平日在众人眼中看来坚强倔强的嘉儿此刻见到哥哥阿治瘫倒在地板上，涕泗横流，也显得格外无助，蹲下身子，双手环抱着阿治的手臂，近乎哀求地呼告着。阿治抬起头，看着悬挂在高高的墙壁上的玻璃镜框。镜框中陈列着一张灰白双色的照片，照片中是一名目光悠远深邃、气质恬淡闲适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红色的丝带绑缚成一根马尾，垂在脑后，显出他的飒爽英姿，而照片边角处跃出的一处太刀握柄和隐约闪现的一抹寒光，又有一种杀伐果断的决然霸气。

这就是阿治的良师诤友，上泉信纲！而此刻，他正安静地躺在那副红楠木棺材中，永久地闭了眼，却不似往日持续一整天的闭目冥想，沟通天地，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他的自我意识，长眠不醒！

阿治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双手颤抖着来到棺材前，来祭拜的来宾也都自觉地纷纷让开一条宽宽的走道，让阿治通过。棺材前黄白交错的花朵在阿治眼中是如此得鲜艳，仿佛在嘲笑阿治的迟到，鄙夷他未尽到一位弟子应尽的职责。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阿治咬咬牙，一把将“阻拦”在身前，锦簇的花团划拉到一旁，大声咆哮道：“送花送花！送花有他妈狗屁的意义，人都走了，你们再来假惺惺地祭拜算什么，看师傅他的笑话么！师傅年轻时锋芒毕露，可能得罪了你们中的很多人，不过他生得坦荡荡，走得也是轰轰烈烈的，追求武道的路上，他不需要这些杂物扰乱他的心绪。所以，我谢谢你们的好意，不送！”

最后一句“不送”，宛若雷霆炸落，在整间屋子里隆隆作响，阿治毫不留情面、剥开不少意图险恶之人嘴脸的话语让不少来宾脸色剧变，青白交接中，一大群人纷纷爆发出一道冷哼，头也不回地扭头就走。还有不少人则是站在原地，阿治看起来迷糊混乱，其实心知肚明，这些留下来的人中绝大部分才是真正来拜祭师傅的人。没有多加阻拦，阿治双手在棺材边一扣，朝上轻轻一抬，“吱嘎”的木头摩擦声响起，阿治的眼前出现了一具消瘦的身影，身躯仍旧如同自己离开时那般健硕魁梧，岁月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哪怕一点点痕迹。然而干净的衣袖上，几点殷红却是怵目惊心，直让阿治牙呲欲裂。

什么？怎么会有血的！难不难成——

阿治的脑海眨眼间恢复了清明，飞速转动中得出了一个他不敢接受的可怕结论！

上泉信纲不是自然死亡的！

凶狠的目光如同被激愤的猛兽，扫视着四周所有的人，那些身着剑道服的男女都不敢与阿治对视，怯生生地低下头，耳根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