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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桐柔道,心思《太祖实录》里不是写得清楚?
“风寒。”他缓缓重复了一遍,“父皇正值壮年,一场风寒,竟致……”
亭内一时静谧,再无旁的动静。
桐柔只知晓,洪武二十四年八月,太子朱标受命巡抚陕西,彼时秦王因屡次有过失被召回京师,太子奉太祖命同时调查秦王言行。
回京后不久太子染上风寒,病中仍献陕西域图,替秦王说情,勤于筹建都城之事……却于次年五月不治。
彼时不过十七岁的朱允炆,不假人手衣不解带榻前伺候……到后来形容憔悴消瘦不堪,令太祖动容……
“朕,不信。”朱允炆猛地一句,将桐柔吓了一跳。
已是七八年前的旧事,他竟始终耿耿于怀,难道他一直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她待他神色平复少许,才将一旁新滚的茶水递上,“暖暖身子。”
他接了却没喝,放在一旁,“可会结宫绦?”
她看着他手心的玉牌,老老实实道:“只会平常的样式……”
他将她一只手牵到面前,把玉牌放在她的手中。玉牌寒凉,触到手心,她微微一个哆嗦。
“平常的就好。”他顿了顿,“去取了来,就在这儿结。”
桐柔绕过一丛山石,走到月门外头,就看见一脸焦急的吴亮。
“哎哟瞧见你出来,我可放心了……”吴亮抚了抚心口,随即冲里头张望一二,“怎么,没宣人进去?”
桐柔摇摇头,“命我去取针线结宫绦……”
吴亮赶紧冲后头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捧了一个匣子上前。
桐柔凑上去一瞧,一个织锦针黹盒,另有几束颜色各异的丝绦,不觉咋舌,“你怎知……”
吴亮将东西塞进她手里,“跟着陛下时间长了,自然知道,快去快去,时辰也不早了……”
垂帘卷,亭中烛下,一人宫绦细细结,一人瞧。
……
这一路,桐拂觉得,和兮容相处的日子越久,越发看不懂这个女子。
自换了舟行,她愈加喜怒无常。
高兴了,自个儿在那船头且唱且舞,歌声清扬婉转,舞姿曼妙。常引得岸上车马路人,和路过的舟客,追着瞧她。她却仿佛浑不在意,直跳至没了气力,瘫在船板上,衣衫尽湿,嘴里仍吟唱不休……
不高兴了,拘在自己那间屋子里,几日看不见人影。好几回桐拂以为她弃船离开了,打开门,她蜷在榻上,神思恍惚目光游移……有时直接一个茶碗扔过来,砸在门上……
好在秣十七的伤势痊愈得很快,文德给她用的药看来是上佳的。只是仍旧神思恍惚,醒了之后就一直缠着桐拂,寸步不离。但仍日日念叨孙定远,桐拂只能说他还在养伤,不能去瞧……
十七如今对桐拂的话,十分相信,所以念叨归念叨,却也不会再闹着去找他。
估摸着已近京师,桐拂坐在船头,看着一个身姿婀娜又在清唱起舞,一个坐在船舷上啃着果子似看非看,心里不由叹了又叹。
此番去一趟北地,竟带回了这么两个女子。这之后,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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