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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事情?”
“嗯,大夫说的。”小婵点了点头,“姑爷这几天也在到处走,小婵让了认跟着他,听说他也不去找谁,就在城里城外到处走到处看,好像……真的是忘记了很多事情的样子。”
“随他吧,有其它的事情吗?”
“姑爷这几天跑步。”
“跑步?”
“嗯,他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就出去,在秦淮河那边慢慢跑,说是锻炼身体呢,还有,他在房间里,做奇怪的事情……”小婵双手往前一推一缩的,小脸满是疑惑,“趴在地上,就是这样把自己推起来,也说是锻炼身体,婢子觉得好奇怪。”
想象着这个动作,主仆三人在房间里一脸问号,随后苏檀儿才摇了摇头:“锻炼身体……随他吧,还有吗?”
“没有其他事了,姑爷这几天也跟大老爷、老爷、大少爷、二少爷他们见了面,都很和气……嗯,姑爷对谁都很和气,除了……对了……”
“什么?”
“婵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姑爷刚刚醒过来的那一天,从房间里走出来,眼神好吓人呢……不对,也不是吓人,就是很有……很有……”小丫鬟仰头想着形容词,“很有威严的样子,跟大老爷差不多……好像也不一样,但是他就看了一眼,婵儿就连动都不敢动了,可能……可能是婵儿看错了……”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苏檀儿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当初爷爷说要让宁毅入赘的时候,她其实也过去看了这个人甚至派人调查了的,爷爷之所以选择他,一来是因为上一代有指腹为婚的约定,二来也因为这个人性格实在不强,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压住,他家里一贫如洗,虽说是书生,但书没读多少,甚至连一般书生的那种孤傲之气都没有,哪有什么威严可言了,大约是错觉吧,被人打了,刚起来,样子把小婵吓到了而已。不过……
回想到刚才的见面与不多的几句交谈,似乎又与之前看到的那个人有些出入,自己过来挽他的手,跟他说话,还以为他会手足无措窘迫一会儿呢,谁知道他就一路云淡风轻地过来了。
“也好,他心里大概是明白的,这样就行了,安安分分的,老爷已经答应了,我可以这个样子……就这样吧。”她叹了口气,“但你们几个,要对姑爷恭敬一点,我和姑爷的事情,你们不许在外面乱跟人嚼舌根,不论如何,只要没做出损害苏家的事情来,他都是我的相公,知道吗?”
有的时候会把将来想得无比美好,但是到了最后,还是要认命,特别是女人,尤其如此。她已经比一般的女人好很多了,这件事情上,暂时就……
认命吧……
二、
时间流逝。
转眼间,来到这个古代,已经三个月了,时间也渐渐从春天转向盛夏。园林、假山、楼阁、院落、街道、画舫,宁毅也渐渐熟悉了这个古代的世界,只是许多时候,总会觉得无聊。
大概是以前忙惯了,如今没有电脑没有工作,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总会觉得手痒。苏家是乐于见到他的无聊的,毕竟之前让他入赘,原因就是为了给苏檀儿一个留在自己家里不至于嫁出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最好还没有太多的不安分。当然,总的来说,他还是在享受着这无聊的一切,每天走走逛逛,看看古代的人情风物,看看古代的仕女,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多的还是看见某件事物就想着自己如果来做,能让利润提高多少倍,如何赚钱。
老板当太久,魔怔了……他这样笑骂自己,于是这些事情只是想想,随后又沉淀回脑海深处。
相对于他的悠闲,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妻子苏檀儿就显然很忙。不过,无论如何的忙,她基本上会按时的回家吃饭,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古代就有古代的好处,女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男人那样随随便便,退一步说,古代工作的节奏感也没有现代那样让人喘不过去,每天背着电脑,飞机飞这飞那,随时处理大量信息的事情,在信息流通并不迅速的时代里,产生不了这样的工作狂人,你总能找到时间休息,因为你下达了一个命令,那边还没反应过来呢。
大概是将自己当成了真正老实木讷的男人,每天坐在一起吃饭,挑起话题的也总是她,交流信息,活跃一下气氛,宁毅也就随口敷衍两句,他在商场打滚那么多年,也早已养成了随口说话都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敷衍的本领,比苏檀儿段数要高得多,于是每次在一起吃饭,宁毅都会想起电影《史密斯夫妇》里的两人。
吃饭完,如果下雨,大家多半在各自的房间里,苏檀儿看书,偶尔随手弹弹琴,做做女红刺绣,他就单纯是看书写字,要不就发呆,偶尔找张纸做做以前常做的商盘推演,为股市做假设之类的,随后又觉得没意思——除非有急事,苏檀儿也会坐了马车出去。若是天气好,宁毅基本是出去闲逛的,苏檀儿也会去看看城里的店铺作坊,两人分道扬镳。
名叫小婵的婢女一直跟着他,几个月来大概就成了专门服侍他的侍女,这也是苏檀儿的安排,看得出来小婵有意与他搞好关系,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时总会唠唠叨叨地说些话、家长里短的,或者说小姐今天去了哪里哪里啊,做了什么事情啊,对于这个小姐,看得出来她很佩服也很喜欢,苏檀儿对下人的确是很好的。而宁毅的回应,大抵也就是点头笑笑。出门的时候这个小姑娘总是跟他在后面,有时候他也会过意不去,走得累了就在附近的茶馆坐坐,吃点小点心,小姑娘也会从精致的小荷包里拿出碎银子来付账,让他感觉古代的二世祖大概也就是这样的生活。
现代也差不多,他出门买东西都不用自己刷卡的……额,貌似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出门买东西了。
他最近喜欢在秦淮河边看人下棋。
那河边一处并不算太热闹的街道,处于城郊,位置稍稍有些偏,没有大的店铺,路上多是些挑担子来的小商贩,行人也不算多,临河的一棵树下常有个老头在那里摆棋盘,偶尔会有几个老头在那儿看,偶尔也会有些书生过来,旁边有个茶摊,那一次是他与小婵走得累了在这边歇脚,一边喝茶一边就随意看了看,下棋的两个老头棋艺都很高,他想着不愧是古代,随便两个老家伙都下得这么好。此后就常常过来,一个老头是固定的,对手则常换,不过看久了,大抵也是些熟人,棋艺普遍很高。
这样的脑力劳动,大抵也是他在这边能找到的不多的娱乐之一了。事实上秦淮河是当时公认的最为繁华奢靡的地带,各种画舫妓寨成群,一到晚上便成了不夜天,他每天走着,也常常听说一些风liu韵事之类的,只不过凡事要讲分寸,他既然是入赘到苏家,与这类娱乐,大抵是绝缘了。不过他上一世对各种穷奢极欲的事情就已经是阅尽了繁华,现在自然也不会有很大的兴趣。
随后的一天,天气有些阴,但看来下雨还早,他与小婵去到茶摊,又是两个老头在下,大约下了一阵,一名家丁模样的人往这边过来,与一名老人说了几句话,那老人点点头:“秦公,家里有急事,这局棋……”
“眼下不分胜负,算和局如何?”
“如此甚好……”
两人文绉绉地说了几句,随后一名老人走了,摆棋摊的老人开始收子,宁毅一口喝完了手中的茶,站了起来:“没得看了,小婵付账吧。”
小婵正拿出荷包,后方那老人开了口:“这位公子最近都来观棋,想来对此道颇有心得,可愿与老朽手谈一局?”没对手了,随便抓个人。
“呃……”宁毅愣了愣,看看天色,“一般啦……好吧。”
他在老人对面坐了下来,帮忙收棋的时候,自然也有“公子是何方人士”之类之类的事情,宁毅随口回答几句,收完棋,猜子,宁毅执白先行,他也不客气,拿着棋子啪的放上去。
“呃,这开局……”那老人看他一眼,随后只是皱了皱眉,跟着下。
如此你一子我一子的大概下了十几手,那老人眉头皱得更深,疑惑地开口道:“公子的棋艺,敢问是跟何人所学?”
“看棋谱自己琢磨的。”
“哦,难怪……”
这句话后,老人倒也不再多说,河边的树下两人默默地对弈,小婵坐在一边,偶尔抬头看看天色,她对围棋实在不懂,只是觉得越下那老人便想得越久,一头皱纹更深了,不时抬头看看宁毅,或者偶尔摇摇头,棋盘上白子声势浩大,黑子渐渐被杀得七零八落。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老人投子认负,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了宁毅片刻,宁毅还是那副淡淡的似乎觉得一切都很有趣的模样:“公子的棋力……高超,只是下棋的手段上,是否有些……”这老人斟酌着用词,宁毅收拾着棋子,倒是笑了笑:“下棋求胜,就像两军对垒,哪有手段之分?”
“下棋乃君子之学……”
“老人家觉得下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宁毅随口说着,将棋子一颗颗地收回来,“准吗?”
老人愣了愣,微一沉吟,随后倒也摇头笑笑,伸手收拾棋子:“倒是不怎么准。”
收拾好棋盘,眼看天阴欲雨,宁毅与小婵往苏府的方向回去,一路上,小婵看他的眼神倒是变得有些讶异,忍不住问道:“姑爷赢了?”
“啊,以后怕是不好再过去看棋了。”
“为什么啊?”
“你看他不是觉得我是坏人了么?”
“下盘棋就觉得姑爷是坏人?”小姑娘回头看了一眼,“准是因为姑爷赢了他,他生气了……老公公气量真小。”
这话自然也只是随口说说,那老人也是颇有涵养的人,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生气,只是这时候的围棋很讲分寸,朋友间下棋,光明正大,点到为止,一些咄咄逼人甚至死缠烂打失了风度的手法就不会乱用,但下棋这种事情之于宁毅不过是单纯的脑力博弈,再加上双方信息量的不平衡,尽管老人也有着相当高的棋力,还是被宁毅接二连三的小手段杀得溃不成军,也算是给宁毅的心里带来了现代人欺负古代人的小小满足感。
这天回到家,苏檀儿也正从外面回来,名叫杏儿的小丫鬟正招呼着几个人往小姐的房间搬布料,大概是新货,花花绿绿的。眼见他们回来,楼上的娟儿倒是捧了一个大木盒下来:“姑爷,姑爷,小姐听说姑爷很喜欢下棋,今日上街看见了,特意买回来送给姑爷的。”实际上是别人送的礼,苏檀儿用不上,顺手拿回来的,却是个装了围棋的盒子。宁毅倒是吓了一跳:“这样,替我谢谢娘子了。”
“姑爷自己谢吧。”小姑娘嘻嘻一笑,又跑上楼去,宁毅摇了摇头,端了围棋回房,这边又没什么认识的人,跟谁下呢?
娟儿回了房间,几个搬货的人已经从院子里出去,她学了宁毅的声音:“小姐,姑爷说‘替我谢谢娘子了’。”随后被正在看账册的苏檀儿顺手敲了一下额头,主仆几人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虽然讲着尊卑,但一向也有着如同姐妹般亲昵的感情,不过苏檀儿在忙碌的时候,倒也不好开太多的玩笑,看完账册,苏檀儿仔细看了看那些布匹,这时候婵儿、杏儿也进来了。看见婵儿,她倒是笑了笑:“今天又跟着姑爷出去看下棋了?”
“嗯。”婵儿小脑袋摇了摇,“看不懂。”
“围棋我也不喜欢。”苏檀儿晃了晃脑袋,出门回家地忙了一个上午,这时候才稍稍能休息一下,顺手拿起桌上摆着的一张宣纸,皱起了眉头问婵儿:“这真的是姑爷写的诗?”
那宣纸是婵儿早上顺手拿过来的,这时探头看了看,便即确认:“是啊,我看见姑爷写的,说练字呢。”
苏檀儿又皱眉看了几眼,方才放下来,这诗是婵儿早上仓促拿过来的,随后苏檀儿便准备出门,到处跑了半个上午,回来才有时间看,方才在下面的杏儿也还没有看过,见小姐表情丰富,感兴趣地过来瞧。三个丫鬟其实都有学过诗文算数,这时拿在手中,却也将小脸皱成了包子。
“三藕浮碧池……筏可有嫒思,露珠……湿沙壁,暮幽晓寂寂……什么意思啊?”
另一边的房间里,宁毅站在桌前整理着宣纸稿,准备拿去扔掉或烧掉,他昨天练字写了十页,这才发现少了张,略想了想,却是摇头笑了起来:“你们能看懂就怪了……”
随后,下起雷雨来。
夏季的大雨来的就是猛烈,漫天声响中,天色暗得像是到了傍晚,不过这样的天气里推开了窗户,看着外面浸在大雨中的那一片园林宅邸,倒也颇有悠闲的意味,从这边看过去,偶尔也能瞧见苏檀儿与几个小丫鬟在对面房间里走动的情景。不一会儿,婵儿拿着一些颜色的布料过来时,宁毅正在书桌前打开那盒围棋看:“姑爷,小姐说这是新进的丝绸,让婢子给姑爷量量,做身衣服呢,姑爷看看喜欢哪种颜色吧。”
“随便。”
“做新衣服可不能随便。”小姑娘嘟嘟囔囔地说着,拿起软尺给宁毅量了身高体长。宁毅看着外面的大雨,随后看看身边的小姑娘。
“下午有事吗?”
“没什么事呢。”
“来下棋吧。”
“婢子不会围棋。”
“不下围棋,我教你下五子棋。”
“五子棋?”小姑娘抬头望着他,眼中闪过迷惑的神色,没听说过这种棋啊……
于是,这个向来有些安静的小院落,到得下午,便常常能听见有小姑娘的欢呼声响起来了,虽然平日里还算得上安静沉稳,但苏檀儿十八岁,她身边的三个小丫鬟都只是十四十五岁的年纪,真遇上有趣的事情,也难免有些忘形。另一边的房间里,苏檀儿坐在窗前看书,杏儿与娟儿两个小丫头正排排坐在小板凳上刺绣,偶尔听见对面的雨声中隐约传来“我赢了我赢了”的欢呼声,就免不了好奇地抬头望望,如此重复几次,杏儿被针扎破了手指,将指尖吮在嘴里疑惑地往那边张望。
“婵儿这丫头,怎么了呢……”
三、
日子过得无聊,说好听一点当然便是悠闲,连续下雨的时间里,跟小姑娘下下五子棋,偶尔练练毛笔字,看看古文书籍,虽然在娱乐性上与现代的小说无法相比,但他一向是耐得住这种单调的人,既然来到了古代,端着一本没有标点符号的书看上半天,一字一句地弄清楚意思,在他来说,也算不上有多痛苦。
当然,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几个月里,自然也有。
新姑爷进门,又是入赘,这个年代里,一向是没什么地位的,苏家的情况,其实又比较复杂。如今苏家真正的掌权者是苏檀儿如今仍然在世的爷爷,一般人叫他老太公,老太公有三个亲生儿子,分成了大房二房三房,对外掌权的是大房,也就是苏檀儿的父亲苏伯庸,而苏伯庸又只有苏檀儿这一个女儿,偏偏苏檀儿在经商上颇有能力,直接压倒了其余两房的男丁,成为了这复杂关系的主因,其余两房的男丁一向希望苏檀儿将来能嫁出去成了泼出去的水,他们就有机会在将来继承苏家,如今来了个入赘的家伙让他们希望破灭,平日里见到了,就算收敛着不做冷嘲热讽,一个白眼总是少不了的。
除了主系的这三房,苏老太公同样也有兄弟姐妹,苏氏一族如今开枝散叶规模庞大,单是与苏檀儿攀得上堂兄表妹身份的就不下三四十,无论关系亲疏好坏,对于他这个入赘姑爷,多半都称不上热络——当然若是热络他反而很伤脑筋,单是大家大族的,每天晚上在一块吃饭,情况就变得比较尴尬,他只能坐在一边数绵羊,除了他的岳父、岳母、两个姨娘以及苏檀儿,大抵不会有人跟他说话,颇为无聊,而这几个人说话也没什么营养,令他更感无聊,吃个饭嘛……端回房吃多好……
他自然不会怕这种被孤立的无聊感,曾经的阅历足以让他如今轻松面对一切情况,但退一步说,当然也没人喜欢或是追求这种感觉,他如今看下围棋看得津津有味,若有得选择,自然还是大家一起打麻将更爽快。
利益纠结、勾心斗角,至少暂时还没有波及到他的身上来,当然,若是留在这里迟早总会有些风浪,但问题并不大,苏太公、苏伯庸都健在,一个家族的小大小闹再怎样都是有限,当然,他如今寄居苏家,眼前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是工作。
醒来的时候是因为脑袋上被敲了一板砖,他又有些记忆丧失的样子,许多事情都暂时搁置了,后来渐渐康复,苏家人没对他有什么期待,但若真的太过无所事事,当然也不好,到了最近,才有人提起他想干点什么的问题。这问题他也不清楚,经商,到某个分店当当掌柜、账房——当然更有可能是当当监督之类的——这些其实很没必要了,他也懒得再去接触,看岳父那边的态度,似乎是有意让他去苏家自办的私塾当个先生,自己也可以做做学问,毕竟他以前给人的形象就是个傻读书的穷书生。
这件事情提出来之后,被苏老太公暂时的否决了,说是再过段时间,让他自己看看想干什么,不过在宁毅看来,过段时间去当教书先生的事情,大概已经能够确定。他跟苏老太公也有过几次谈话,大抵是老太公说说祖上的交情,叙叙家常,但老人家能够撑起这样一个大家族,自然也是个精明人物,大抵是看出了他最近的气质跟以前那个书呆子有些不同,才将时间放长了一点。
他最近当然也没有刻意掩饰太多,非要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个傻书呆,日子还长,掩饰不是办法,他一直用着观光的心态来看着这一切。当然,从气质举止上大概能看出一部分的性格,但要就这样确定某某人如何如何,适合经商还是适合教书,或是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那就如同下围棋观人品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要不作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如此持续一段时间,老太公观察得无聊了,大抵也会安排他去教书。
挺好的。
虽然上辈子并非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来了这里,古文总是看得懂,他以前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儒,应该没人对他抱太高的期待,若要教书,保守一点就是让学生摇晃着脑袋每天背文章,也就勉强及格了,兴致好的时候拿点现代知识出来忽悠人也没什么问题,如此住在苏家,也算是名正言顺了。若是要离开,在一个人都不认识的现在,那是完全不用去想的,就算在现代,要过得好一点,都要有相当的关系,古代就尤其如此,哪怕曾经建立起那样巨大的商业帝国,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到古代拿了几两银子就能“天下任我去得”,无论如何,苏家目前还是个最好的避风港。
雨连续下了好几天,也就在家里呆了几天,偶尔看见对面小楼的三名主仆撑了油纸伞匆匆忙忙地出去,也能看见她们在雨里回来的身影,廊院阁楼,园林亭台,细雨潇潇,将白石青瓦冲刷得格外清澈,她们就从那边过来,或湖绿或白皙或淡红色的衣裙,这年头的仕女才是真正有仕女气质的,与现代经过包装的女人不同,无论如何表演,那些女人都有着烟火或铜臭的气息,这时候看了,才会觉得一切犹如水墨画中一样,她们从外面赶回来,避过了滴水的屋檐,在楼梯边轻拍着被打湿的衣物,随后上楼……到得天色夕暮,也有一盏盏的火光从延绵的院落间亮起来,深红、暗红色的光晕,有的固定了,有的游动着,黑夜间格外有着古代深宅大院的气息。
当然,这本就是古代的深宅大院。
五子棋上手简单,要精通也不难,小婵很快就学会了并且成为大师,在此后的几天里,宁毅再跟她下,就一直是输多赢少的局面,并且这种娱乐以极快的速度“传染”到了对面的小楼里,三天后的傍晚,宁毅点了油灯看书,小婵来看了好几次,确定他没有吩咐方才离开,宁毅和上书卷到廊道上走动的时候,便看见下方的院廊中,少女捧着围棋棋盘往对面小楼走的情景,随后与杏儿娟儿进了对面一楼的房间,灯光亮起来,便能看见三人在里面下棋的情景,偶尔便有剪影指手画脚,雀跃不已,小婵那丫头大概在叽叽喳喳地教两位姐妹方法。倒也不由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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