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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我和苏晓都已经交往六年了,他父母早已经同意我们俩的事,并在乡里给我俩办理了结婚证。我妈没想到我不经她同意,不拿家里的户口本竟然就能把结婚证领到手,自然是气得要命,恨得牙根痒。可是生米已煮成熟饭,她虽然有些歇斯底里却也无可奈何。苏晓的父母送过来了三千块钱,说还有一千块钱过几天再送来。还说比老大结婚时多给了一千。我们俩工资都低,也没什么积蓄,打算拿着这三千块钱买两样家俱填充我们学校分给我俩结婚用的一间小屋。小屋虽小,只有十几平米,可是毕竟拥有了我们的第一个小窝。我打算像其他同事一样,买些涂料把强粉刷一遍。我从小什么家务也没做过,我妈整**着我学习,连碗都没刷过。自打和苏晓谈起了恋爱,我似乎一夜之间什么都会了,完全成了大拿级的人物。刷墙的活我没干过,可是我想也难不倒我。准备好所有的工具和涂料,我就准备大干一场。可是苏晓却在旁边拖我的后腿。他是真拖啊。苏晓并不是一个勤快人,可是刷墙的活对我俩来说无疑都很新鲜,我们争相去刷。可是滚刷只有一把,我俩便争得你死我活。好容易轮到我,我感觉像在墙上画画一样,越刷越想刷,一下子就把小小的屋子刷完了。气得苏晓直嘟嘴。刷完墙接着刷门窗,工具当然换了另一套。我在第一时间把工具抢到了手里,站在小桌子上就开始给窗框刷油漆。苏晓在下面死死抱住我的一条腿不让我干,他怕斜对面的学生看见一个女人干这活,丢他的人。我俩又是笑又是闹,好容易把活都干完了。油漆涂料一干,我和苏晓立刻就住了进去。屋里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住进去的第一晚,我和苏晓抱得紧紧地,躺在床上别提多满足了,终于有自己的空间了啊。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为了能亲热一番偷偷摸摸了。小屋隔音差,能听到外面走廊里同事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可是我俩可不管那些。就在小床上度过我们的甜蜜的夜晚。
第二天就是我和苏晓相约一起去买家俱的日子,款式早前已看好,就等付款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整天我都神思恍惚,头晕头痛,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舒服。这种情形是从未有过的。我心里一直在犯嘀咕,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不会买不成家俱,结不成婚吧。到了晚上我的头痛依然没有消失,我睡不着,就跑到隔壁和同事睡了。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走廊里有人大喊,林琳在哪个屋,谁是林琳?我猛一惊醒,心里吓一跳,我赶忙回应了一声,是门卫张师傅的声音,他硬声硬气地说:你赶紧回去吧,你爸不在了。我听后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愣怔过来,还没走回我自己的房间,忽然一下子腿一软,就跪地上了。这时已经有几个同事听到动静起来了,他们把我拉了起来,找了一辆面的,直接把我送回家了。还没到家门口就已经听到我妈的哭声。我觉得天好像一下子塌了,整个人都傻掉了。我跪在我爸床前,泣不成声。我简直无法面对忽然发生的这一切,我梦到无数次我爸出事故,我无数次被噩梦惊醒。而当他真的有事的时候,我竟然无法预知,竟然无法见到他最后一面。我从小到大,我把队我宠爱有加,他虽然老实不爱说话,也不当家,可是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他对我的疼爱。小时候的疼爱我就不记得了,只是听我妈说我爸把我惯得没有一点样子,不给买东西就躺在地上打滚。长大之后我爸对我的疼爱我当然记得。上了班之后和我爸一起去市场帮我妈进货,经过某家羊肉老店,我爸还总是问我,林琳,羊肉盒子你要不要吃啊,很有名的那家。天热的时候则一个劲问我吃不吃冰棍。我虽然参加工作了可是工资不高,一个月两百多块,还不够我自己花,我爸总是借给我妈进货之机“贪污”点“公款”,然后趁我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塞给我。而如今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竟然就这么去了。一想到此我就觉得我简直活不下去。其实我爸要不是因为修理楼下的车棚从简易木梯上摔了下来,摔到胫骨骨折,长期卧床,也不至于会有生命之危。毕竟他平时的身体都是很不错的,少有疾病。更是很少吃药。因为骨折,卧床了一两个月,最近医生说他有望下床走路了,我们都很高兴,我还找人给我爸做了一副木质拐杖。我爸在医生会诊中被发现是冠心病早期。可能卧床引起的消化及血流不畅,加上这个本不严重的疾病,我爸会忽然在夜间出现状况,病情紧急,虽然我家离第二人民医院很近,我妈发现不对就打了10急救电话,可是我爸没等到医护人员上楼,就已经去世了。我爸的去世对我妈和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直叫人痛心疾首,扼腕叹息。接下来的几天我不知我是怎么度过的,苏晓在第二天就赶了过来,老家的亲戚也都来了,我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一起完成了我爸的葬礼。追悼会上念悼词的时候我忽然瘫软在地。两条腿不听使唤,出来的时候也是被亲戚们架出来的。坐在返家的车上,渐渐驶离殡仪馆的时候,我满面泪痕,痛苦万分。望着灰蒙蒙的远山,我忽然想起鲁迅的那一句诗,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透过朦胧的泪眼,我好像觉得父亲一直都陪在我身边默默注视着我,从未远离过。我和苏晓的恋爱我爸一直也是不赞成的,但是他又不忍看我痛苦,一贯溺爱我的父亲选择了沉默。而我一直在和我妈做艰苦卓绝的斗争,似乎没有在意过父亲的感受。直到今天他的离去,才让我倍感沉痛。尤其是听我妈提到我爸没有摔断腿前的那段时间,常常一个人在河堤上走来走去,见到熟人也不打招呼,沉默不语。我更是懊悔不已。
这个城市的一切都依然继续着原来的轨迹,一个老好人无声无息地去了,他这一辈子,没和任何人红过脸,在单位没有偷过一次懒,连续好多年都是劳动模范。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离我们永远地去了。可是路灯还是明了又灭,街上的清洁工还是天蒙蒙亮就起来扫街,菜市场的人们仍然在拼命地讨价还价。我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照常去单位上班。人是去了,精神却依然恍惚。白天还好,一到晚上,一向从不失眠的我就开始睡不好觉。噩梦连连。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亲人的离世。死亡,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字典里,我在梦里依然惊恐万分,不知死亡究竟为何物,或者就是反复地梦到我爸,还是平时的神态,却不说话。我总梦见他又回来了,梦醒了才发现出了好多汗。然后我就又是一阵痛哭。直哭到脸颊被泪水蜇得难受。我就这么每天夜晚承受如此的折磨,痛苦不堪。如果没有苏晓的存在,我恐怕要追随我爸而去。可是苏晓似乎对我的痛苦很是不以为然,并没有过多的劝慰,这让我很是失望。有次我在他面前提起我父亲,他竟然制止我继续说下去,我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他则解释说怕我难过,还是不提的好。
父亲去世对我造成的打击和痛苦在我身上持续了半年多,我足足有半年的夜晚就是在失眠和泪水中度过的。苏晓对此很不理解,他说他周围和我周围的同事都有父亲或母亲去世的,没见过我这么痛苦的。而只有我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滋味。
因为父亲的去世,结婚的事推迟到99年的元旦。我对前来探望的苏晓的父亲说我爸刚刚去世不久,我不打算举行仪式了。没想到此话一出,苏晓父母应承的另外一千块钱就不见踪影了,苏晓的父母说那三千块钱原本就是借的,既然不举行婚礼,就先不出去借另外的一千块钱了,等到以后生活宽裕些再补给我们。我一听这话,才明白自己真的很傻,好在我对钱也不在乎,自然这一千块钱再也没有兑现过。我原本就不喜欢传统意义上的婚礼,更不会去搞那些繁文缛节,他家也没什么钱,我妈也不会给我任何陪嫁。虽说我妈早把丑化说在前头,但是当结婚的那天我从家里出来,我妈别说是一丝陪嫁,就连一句祝福都没有给我的时候,我还是泪如雨下。我出门坐了辆摩的神情黯然地离开了家,坐在密不透风的车斗里,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一路。苏晓也很不满,他认为我妈至少给我准备几床新棉被。我只是叹气,什么也没说。最后我们俩花几百块钱照了几张婚纱照,请彼此单位的同事们吃了顿饭,然后选择到开封做短短两天的蜜月旅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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