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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这样不可么？”
凄冷的风中，阿宾的长发乱舞，这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只能看得到对面静静站立的方敢。阿宾手里的刀刃反射如冷电一样的光芒，而方敢，却是赤手空拳。
阿宾的脸上只有苦笑。
“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我们都是从军队里出来的人，我们的血脉是相连的，在这个狗屎一样的城市里面，我们两个，是兄弟。”
“为什么要逼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
他到最后，几乎是在撕心裂肺的嘶吼，风声猎猎，把他吞不下去的哽咽隐藏得无影无踪。
方敢没什么反应，依然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也不知道是睿智还是迟钝。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离开队伍也好几年了，难道还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吗？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天真？大家都在拼命的捞钱，除了钱，还有什么可以追求的？”
“有了钱，你就是人上人，大家都围在你身边，把你捧到天上。”
“没钱，你就是一条狗！”
阿宾恶狠狠地挥舞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割开凝滞的空气，发出咝咝的响声。
“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连着问了两声之后，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无力地垂下刀尖，屈膝跪倒。
“我想你是不会明白的……”
他的声音忽然放得很低，语速也变得很慢。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生活在阳光底下，永远都不会明白我这样的人。我真的不想，不想像一条狗一样生活……”
“刚从部队出来，除了杀人，我什么都不会，你叫我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靠什么吃饭？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做过。是，我是有两膀子力气，我饿不死，但我不甘心啊！”
“凭什么我累死累活的，就只有三餐温饱？那些脑满肠肥的王八蛋，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甘心！不甘心！”
“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活得有点意思！”
他悲哀地看着面沉如水的方敢，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是不会懂的，你就从来不会这么想，我就是他妈的羡慕你，凭什么你就能活得这么纯粹，这么爷们？”
“我杀人，我放火，我打架，我贩毒，我他妈还还陪老女人睡觉……老秦在的时候，把我当条狗一样使唤——我混到今天这样，我容易嘛！”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惨笑。
“说到这儿，你肯定又不明白了。”
“已经混到了这步，我还求什么？”
他慢慢地直起腰，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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