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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内环,接到豪哥打来的电话,说想跟我碰个面。我跟豪哥说自己刚从外地钓鱼回来,还没到家。他说他正好在南坪,晚上请我在附近吃个小火锅。我顺口问他接洽俱乐部的事进展如何,他说进展很顺利,也去老鬼选那处户外训练营意向地址看了,地方倒是满意,政府也非常支持,土地拿过来便宜。但他听说那地方以前是军事禁区,不知将来会不会变卦,不让经营。他还说,当时老鬼也跟着一起,开始还挺好,后来不知何故,忽然一言不发,脸色也变了,于是他就让人先送他回去了。“本来还想跟他钓钓鱼的。”豪哥最后说。
我忙说,老鬼上次伤病未愈,加上连日劳累,可能身体欠佳。
挂了电话,我问康小强:“豪哥晚上请吃饭,去不?”
“不去,我得去趟店里。等会儿你把我撂店门口。”
“问你个事,豪哥说,新台水库那地方,以前是军事禁区?”
“没错,那里当年好像有个816的配套工程。”
“816工程旧址不是在涪陵?”我诧异的问。
“没错啊,两地其实相距不远。”康小强说。
“那里有什么?”
“不知道。那地方很荒凉,什么建筑也没有。要不是当年出了件事,连脚下有山洞都没人知道。不过,以前管得严,也不让人上去。”
“出了什么事?”
见我对此好奇,康小强便将一件三十年前,发生在他们老家的事,饶有兴致地讲给我听——
八五年冬,正月,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气,决定去后山探查埋藏在地下的神秘建筑。那两个小孩,一个是本乡的,另一个来自城里。本乡小孩说,他知道山里有个地下“堡垒”,可以通过一扇小门钻进去。那天,他俩在山上七弯八拐,果然在一块荒僻坡地上的灌木丛里,找到一个满是细孔的铁盖子。铁盖上的锁锈蚀了,两个孩子用一根棍子,将那道非常沉的盖子撬开,里面堆积着枯枝和泥土,下面仿佛是一条又黑又深的洞。一开始,他俩犹豫着没敢下去。据说,那时两个孩子曾听到里面隐约有种奇怪的轰鸣,就像蜂农揭开蜂巢盖子时那种声音。后来,那个来自城里的孩子为了证明自己更加勇敢,便从洞口钻进去,站在那堆看上去很牢靠,实际上只是一层堆积物的浮土上。
那个孩子跌了进去。
救援工作由当地武装部组织展开,还来了军人。那个孩子被救出来,送往部队医院救治,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终于保住了小命。那位乡下孩子在这件事中受到惊吓,变得沉默寡言,许久不敢说话。半年后的夏天,他跟同村小孩在河边戏水玩耍时,不慎落水淹死了。
“这件事在当年被严格封锁,很少人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
“我家在山里有祖宅,每年回乡扫墓祭祖,雷打不动。后来是偶尔听老家大伯说起的。他是民兵,当年参与过救援。”
“他还知道些什么?”
“别的就不知道了。民兵嘛,能接触的很少。”
“那个获救的孩子后来怎么样,知不知道?”
“没听说。怎么呢,你这么有兴趣?”
“噢,我对这种事都很好奇。”
我没跟小强说,他说那件事,我非常熟悉。我只是不知道,那件在我脑子里印象格外深刻的事,发生地点,居然就在他老家。
*
康小强本想约我这两天去看看他们选那个地方,但天气太热,又刚跑了趟丹江,实在懒得动了。我跟他说,等过几天凉快点,选址确定之后再去。这么大的项目,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敲定下来。
那天,我跟豪哥碰了面。其实他没什么急事,只是说要对我表示感谢。我感到受宠若惊,诧异的问:“这生意有那么好?”
“好,”他回答得很干脆,“比想象的还要好。”随即他又补充道,“包赚不赔的买卖,你说好不好。”
“哪有包赚不赔的生意?”我不敢相信的问。
“其它的也许没有,但这桩生意,就是稳赚。”他信心百倍的说。
“那就好。”我说。
“还有两件事,你得帮
我忙。”
“请讲。”
“第一,再给我做几幅字,送礼用;第二,你能不能跟老鬼谈谈,让他在这件事上积极些。关系是他的,可咱们现在是合伙人,不是嘛。”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找他谈。”
“嗳,对嘛。来,吃菜。”他给我夹了一筷子肉。
跟豪哥吃完饭,我就回家了。
这两天,我满脑子都是水中那人的影子,挥之不去。我翻了许多书,又上网查找资料。“互人”这种生物,在《山海经》中有记载,又叫氐人,传说是炎帝后裔,人面鱼身,能上下于天。郭璞在《图赞》中说,氐人能“死则复苏”。我认为,这些描述跟沈新和老谢他们提到的颇有几分相似。不过,这可都是神话传说。我又查阅了许多关于死后复生的记载,相关资料也不少,大都记载于神怪异志当中,像《搜神记》中的彭祖、捌老公、蓟子训之流,就跟老谢他们说那些人物有些相似,其中最可疑的,是一名叫做琴高的赵国人。据书上记载,他不仅在冀州、涿郡一带游逛二百年,活成了人瑞,后来还在上万人见证下,骑着红鱼在水里自由出入。
我想,假如史上真有过互人这个物种,他们很可能是两栖生物。不过,这些聪明的生物为何会在历史上凭空消失了呢。
除了查找资料,我也开始重新回顾龙桥河那段经历。为此,我制定了一个工作计划,并希望以那种神秘字符为突破口,找到开启那个秘密的钥匙。因为换了手机,以前拍的照片现在都没了,九檐风铃和上面那些字符的照片,我曾发给老谢,他那里应该有留存。这几天,我一直试着联系他,但都没成功。
我凭借记忆,在纸上画出了那八个像字符一样的图形,随后又画出了在南鱼洞墓里亲手触摸过的正方形三九分格图。看了看,感觉画得还不错。我盯着那两组古怪的符号,苦思冥想,忽然间想到一个主意。
我打开电脑,登录上网。
通过筛选,我登记进入一个叫“神奇汉字”的古汉字兴趣交流论坛,先在里面潜水,浏览活跃者的发言信息,暗中选择交谈对象。我要做到有的放矢,不想浪费时间跟人瞎扯。两个钟头后,终于锁定一名合意的目标人物。我继续留意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向他发出了一条信息。
我打算进行交流的这位朋友,网名“续貂”。真是个古怪的名字。
跟网上这些自命不凡的人交流,我有经验,既不能托大,也不能太巴结。上去就“大侠”、“前辈”,人家根本不拿你当回事,也不愿好好跟你谈。如果想彼此谈得起来,最好有个相对平等的姿态,得不卑不亢。
我主动跟他打招呼:“看来,老兄对古汉字很有研究。”
这位叫“续貂”的网友很快回了句:“谈不上,有空一起探讨。”
我问:“貂兄对古籀有什么见解?”
他马上回复道:“你这问题很空洞。”
“对对对,我想问的是,除了石鼓文和《史籀篇》中的223个字,还有没有可能出现更多早期大篆文字,甚至比那更早期的文字。”
“甲骨文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甲骨文我当然知道。不过,如果是出现在铜器上的铭文,肯定跟甲骨文没多少关系,而应该与钟鼎文比较接近。”
“发现的金文也有三千个,不少了。等等,你是说,有新出的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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