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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阅公文、签字画押、接见访客……从早上八点开始工作,中间完全没有休息时间,直到深夜时分,桌子上等待批审的公文依旧还有高高一叠,看起来就像怎么做都做不完一样。蓝海苦恼地望着这对文件发呆,下意识就回想起自己以前念书时候,每天晚上拼命写作业的情景。想当初,自己接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还曾经为从此以后再也用不着写作业而很是高兴了好几天。没想到穿越了五千年的漫长时光,现在居然又再旧事重现。想到恼火处,他猛然站起身来,大叫一声,用力把手里的钢笔摔落地面,扯开嗓子怒吼道:“混帐王八蛋,这算什么事啊?不干了,老子他/妈/的不干了!”
“笃笃笃~~笃笃笃~~”规律的敲门声,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打断了蓝海的发泄。他愕然一怔,随即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心里怒气实在难消,也懒得收敛了。当下没好气地喝问道:“是谁?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房间门扉发出“吱哑~”轻响,随即由外而内地打开。一道娇娆袅娜的身影立刻呈现眼前,小泽结衣束起头发,身上穿了件粉红色碎花的传统和服,手上捧着托盘,妙目流盼,笑意盈盈。柔声道:“大人,人家看您这么晚了还没吃饭,所以特地做了点东西送过来。您不介意人家太唐突吧?”
磁场转动力量的修为达到了二十重天左右,即使完全不吃不喝,也可以自动摄取空气中的物质组成养分以供应身体消耗。不过“进食”这种活动,对于人类而言,就并非单纯只有维持生命的作用。它还兼具有休息和娱乐,以及和亲友联系感情等其他效果。所以蓝海也没有必要将自己这项活动废除。他长长吐了口气,疲倦地重新坐下,道:“好,那么就多谢了。拿过来吧。”
小泽结衣托起托盘,迈着小碎步走到近前。先是伸手按着自己和服的下摆,然后屈膝跪落在塌塌米上,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摆放于蓝海面前。揪开盖子,只见盘里是几样极精致的和式点心,单看颜色搭配,已经令人食指大动。旁边还有一壶热气腾腾的麦茶。她熟练地拿起杯子斟满,微笑道:“大人,请。”
蓝海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手拿心吃了两块,味道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地好。他微感诧异,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妳亲手做的?手艺真不错。”
“承蒙夸奖,愧不敢当。”小泽结衣柔柔地笑道:“能够替大人效劳,是人家的荣幸呢。”
蓝海不置可否地轻声低哼,自然没把这话当成怎么一回事。他心里清楚,无事献殷勤,即使不好说就肯定“非奸即盗”,但也肯定是有所求而来。凭心而论,这次能够在七天不到的时间里,顺利攻占下小阪这座东瀛扶桑第一大城,“胭脂虎”小泽结衣实在功不可没。假如没有她做内应的话,势必更要大费周章。可是仔细想想的话,却又能发现整件事情当中可谓疑点重重,教人难以索解。
要知道,恭子夫人和丰辰修赖母子、福岛熊本、石田佐吉、黑田秋风和黑田真之……这些其实统统都属于麻烦人物之列。假如他们能够在这一战之后活下来,那么,究竟要如何安排他们才算妥当,那可是个天大的棘手问题。但现在,他们却统统都因为这样那样的情况而分别死去,小阪、博多两城原来的城主和实权派人物全部被一扫而空。蓝海得以从容对两城的势力重新进行调整规划,并且将自己的权力彻底稳固下来。可以说,整件事到最后,真正最大的得益者就是蓝海自己。
然而,这种情况实在过分完美了。完美得不象自然出现的情况,反倒似是经过精心设计之后的结果。而策划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隐隐之间,所有疑点的矛头仍然都指向了小泽结衣这头“胭脂虎”。这实在不能不让蓝海心中生出警惕戒备之情。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正式表彰“胭脂虎”的功劳,也没有对她作出任何安排。但同时,亦没有表示出对她有任何不满。而这也是小泽结衣能够像现在这样,亲自下厨动手给蓝海做夜霄的原因。
蓝海又吃了两块点心,仰首把一大杯麦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也不等吩咐,小泽结衣自动自觉地替起茶壶,替他再把杯子斟满。蓝海嘿声轻哼,不经意地道:“这种斟茶递水的工作,〖试合馆〗的第十擂主‘胭脂虎’居然也亲力亲为,假如让妳那些崇拜者看见了,不知道他们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呢?”
小泽结衣轻轻叹口气,眉宇间虽微笑不改,瞳孔里却忽然闪过一丝冷意,道:“〖试合馆〗的所谓擂主,看起来风光,其实本质上来说,也不过就是件供人取乐和发泄多余精力的玩具而已。在擂台上你打赢了,那些看客固然会拍手。可要是你打输了,甚至被当场打死,那些看客们同样也会欢呼,甚至说不定还喝彩得更加起劲。归根究底,他们只要能够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就已经心满意足,却根本不会去深究那些血肉到底来自谁的身上。所以说到什么崇拜者……大人,您说笑了。”
这两句话并不好听,但也是实情。当日在〖试合馆〗的擂台上,三万多名观众齐齐向着“疯狗”布鲁克林欢呼喝彩,而对蓝海则只有嘘声四起。可是当“疯狗”被蓝海干净利落地打死之后,这三万多名看客连半丝犹豫都没有,立刻就改弦易辙,将蓝海奉为新偶像。至于已经断气的“疯狗”,就被丢进焚化炉里胡乱烧掉了事。别说入土为安,甚至就连一个怜悯的眼神也得不到。蓝海偶尔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大舒服。
默然半晌,蓝海又叹了口气,缓缓道:“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至少在你还没有输之前,观众绝不会首先离弃你。而且,黑田家对你们十位擂主,应该也算不错吧。像魁金、迪臣、还有姿七八郎他们那样,那风光程度即使是一些小部族的族长,都还远远比不上。”
小泽结衣微微苦笑,道:“大人,“金刚”和“银狮”不同。他们是男人,而人家……却是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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