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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虎到了,就在货堆之上,天隐近前。其实天隐早就注意到万俟虎的出现了,不过常战生显然是没有发现。因此,只要他说不出万俟虎的下落,再说任何话都是徒劳的。天隐正是知道这点,又不愿意提前独自对敌,所以顾左右而言他,尽说一些勉勉强强、不清不楚的话,等着万俟虎的到来。
万俟虎来了,就在常战生的身后。与之一同来的袍泽已经围住了常战生的同伙,别看万俟虎带来的人少,但天门关的士兵,说能以一敌二都甚是谦虚了,近十个人足以把常战生的同伙制得服服帖帖了。
万俟虎笑了,就在天隐的面前,随之,天隐也笑了。兵不血刃,利用对方的疏失将其拿下,一向是天隐最喜欢的方法。尤其是这个普通、宁静的早晨,没有道理不去舒缓一下紧绷了一夜的身子。
天隐缓缓走到已面色铁青的常战生面前,懒洋洋地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是谁了吧?而且我很好奇,你的腰牌是怎么来的?”
“你!”看着天隐惬意的样子,常战生越发的生气,愈发地后悔,为何早没看出这个可恶的少年的手段,还一个劲地想办法自圆其说。
见常战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天隐用平和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就想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微笑着说道:“如今你即落网,就别想着挣扎了。说出你知道的,而我也想听的,满意了,自会放你走!”依旧无声,常战生只是恨恨地瞪着天隐,却不言语。
“啪——”,常战生猛地倒地,脸颊通红,“噗!”地一声,吐出一颗槽牙,仍旧是一声不吭地盯着眼底略显血色的天隐。
不知是因为万俟虎的到来,还是因为先前那个陌生声音的影响,抑或常战生的姿态过于激人,天隐直觉心中气血翻腾,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直冲天灵。心头瞬间有些空白,回过神时,常战生已倒在地上,隐隐作痛的右手,告诉天隐,他刚刚做了什么。
愤怒的嘶吼,不断在心中盘亘,不断地冲击着天隐的胸膛。原本,他想劝常战生快些招供,而后做各自应该做的事去,反正能算计他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可是不知为何,当话说出口时,语气却是极为陌生,还带些嘶哑,“说!”
“哈哈哈哈哈!老子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哪来恁许多废话!哈哈哈哈哈哈,天门关的莫非都是娘们儿?哈哈哈哈哈哈!”常战生终于现了原形,一敛其恭敬,张着满是鲜血的大口狂笑着、辱骂着。
常战生的话并没惹怒天隐,因为天隐的心早已被莫名的愤怒所占据,这种感觉,似乎又要变成不是天隐的天隐了。天隐在抑制,在忍耐,但他太年轻了,一颗年轻的心如何承载经年的怒,一颗稚嫩的心怎么化解亘古的火?
这一次,耳畔并没有想起那个总在嘲讽的声音,但天隐认识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眼前的常战生,在他的眼中,一点一点的扭曲,变得血红。随着心火的炙烤,天隐身上不住地流着冷汗,这种感觉令天隐觉得恶心、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平静下来了,因为翻滚的怒火冲破了心灵的堤坝,席卷至天隐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再不矛盾,再无彷徨,再没犹豫,眼前的,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唯有杀!杀!杀!
一脚,常战生趴在了地上;一脚,常战生不住地吐着鲜血;一脚,常战生浑身抽搐,已是动惮不得。天隐没有踢第四脚,并非他恢复了清明,而是刘大彪和阿鱼双双架住了他,将他架离了常战生。
“放开我!”平静的声音,却是由愤怒编织成,平静的面庞,却是盖上了狂暴的面具。刘大彪和阿鱼没有违逆过天隐的命令,但这一次,他们出奇地默契,谁也没有因为天隐的话而放开扼住他的手。
刘大彪杀人,历经百战,杀人无数;阿鱼杀人,如有必要,绝不手软。对待敌人,他们并非心善之人,但不知为何,他们可以杀人,就是不能看着天隐狠辣无情。他们知道,自己跟随的,是一个善良仁厚的少年;自己敬重的,是一个心肠好得一塌糊涂的少年;这个能让自己深深折服,愿意以兄弟之情待之的少年,就是天隐!
天隐对敌人逞妇人之仁,的确很傻,很致命,刘大彪和阿鱼不是没在心中骂过娘。但骂归骂,两人从没反对过天隐的做法,不是因为畏惧上官,而是因为欣赏兄弟的为人。所以,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保护天隐心头纯粹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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