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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哭哀嚎之中,伏苍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的痛楚如潮水般褪去,他粗重的呼吸声渐渐放弱,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他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忽地,他听到了大门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道阳光从门缝照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躲在地面的伏苍下意识别过脸。在暗无天日的木屋度过许久,他有些不适应阳光了。
“还活着么?”一把清脆悦耳的女声传来。
伏苍相当惊讶,想不到这里除丈千愁,居然还有其他人!
那人轻轻走来,步伐很轻,不过她手里提着个小篮子,里面似乎装了些瓶子,她走路时,瓶子便砰砰作响。
伏苍转头去看她,她已经来到了面前。他依稀能看到她的样子——穿着一条简朴的素色长裙,没有任何精致的装饰品,也没有任何胭脂水粉,她美得很纯粹,仿佛是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仙子。
只是伏苍发现,她的耳朵比常人要尖,而且身后居然还长着一块白羽翅膀?!
她不是人!伏苍觉得,她倒像西方神话故事提到的精灵。
“谁教你这么直勾勾地看人的?一点礼貌都没有。”她下意识藏好背后的白羽翼,似乎有些恼怒。
“抱…歉……”一开口,伏苍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有,丈千愁那个魔鬼呢?”他一口气问道。
“拜托,声音沙成这样就不要说话了好吗?跟鬼一样,”少女并不回答,而是一捋裙摆,在伏苍身旁坐了下来。
伏苍无奈摇头,少女说得不错,现在的他,确实跟鬼一样。
然后,少女开始捣鼓着篮子里的瓶子,乒乒乓乓的,倒像一段美妙的敲击乐。
尽管四肢被废,伏苍的好奇心依旧很重,“你想做什么……”他沙哑问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少女卖了个关子,她从篮子里拿出一枚黑色药丸,递给伏苍说道:
“呐,吃了它。”
“什么来的?”
“毒药。我是鬼界派来的收魂使者,由于感应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特意前来帮你的,吃了它吧,吃了你就解脱了。”她用最随便的语气说着最严肃的话,不知何故,伏苍信了。
丹药递到伏苍嘴边,他仰头咬着,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能和这么漂亮的收魂使者一同上路,我求之不得呢…”
“去你的。”她嗔道,“留着口气想想自己以后的路吧。”她说着,又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大木碗来,碗里面放着一些泛着恶臭的黑色粘稠物,她随手一放,把木碗摆在伏苍脑袋旁边。
这恶臭的程度,足以与老梅煮的菜一较高下了。他憋着气,衰求道:“姑娘,你能不能把这坨物体,从我鼻子旁移开呢?”
“移开干嘛?”她自顾自地在篮子里继续鼓捣着,看也不看伏苍一眼,“你先适应适应这股味道吧,等一下还要喂你吃呢。”
“什么!?”
伏苍大喊,他不敢想象,把这坨恶臭物含在嘴里会是怎样的酸爽。恐怕毕生都会活在这股恶臭的阴影下吧。
“姑娘,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怎么不是真,”少女拿起木棒,捏着鼻子在木碗里搅起一大坨黑色粘稠物。
“要来咯.~~”她说。
“啊!大丈夫生当奋身出命,执剑杀敌!马作的卢!弓如霹雳!醉卧沙场!黄沙百战穿金甲!大雪满刀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她饶有兴趣看着伏苍那惨绝人寰的表情,水灵灵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她把木棒递近了些。不过没等伏苍反应,就在他的右臂涂上一大坨。
这粘稠感让伏苍崩溃。
少女丝毫不理会伏苍的惨叫,愣是往那些粘稠物涂满了伏苍的四肢。纵然四肢被废,但伏苍却能清楚感受到那股恶臭。
“姑娘,你杀了我吧,请你不要再玩弄我的身体了。”伏苍恳求着,这几天,他遭遇了很多。先是落风部落一事,再是被丈千愁废掉手脚,最后竟然沦落到让一个小姑娘玩弄的地步!
如果换作常人,早就疯掉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少女收敛了笑意。她拿起手帕,轻轻拭去伏苍额头的汗水,用最轻柔、最令人安心的话语说道:
“这是断续膏,对你的伤势有治愈作用。”
她的态度转变得很快,伏苍有些反应不过来。前一刻拿着shi要喂你的人,眨眼间却对你说,这shi有妙不可言的功效。
谁敢相信?
伏苍感觉,这少女在耍自己玩。
“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残疾人吧,别玩我了。”
“切,爱信不信,如果不是丈千愁那个混蛋来求我,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少女没好气白了伏苍一眼,随后抬起小手,轻轻按在伏苍额头,
“丈千愁要我帮你。”她说。
少女的手散发着让人心头悸动的温暖,伏苍稍稍得到了冷静。
但提及丈千愁,伏苍火气又上来了,“丈千愁?哼哼,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打废我手脚的人会帮助我么?他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吧?丈千愁呢?怎么不亲自来杀了我?!”他喝道,他认为,既然这名少女肯为丈千愁办事,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此,少女眼中闪过些许憎恨,但很快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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