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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张佩纶,于顺景楼中略备薄酒,请合肥任治明兄小酌。”
张佩纶、张幼樵……
昔年的“清流四谏”之首,23岁进士、34岁御史、35岁为总理衙门大臣,俨然已是“北清流”中可承接军机大臣、同治帝师李鸿藻衣钵的政治新星。只可惜36岁时遭遇马江之败,身败名裂。此后数年流戍,回京时已是孑然一身,幸得李鸿章收留,并以爱女许之,从此由清流而变淮戚,更成了继薛福成、周馥之后的李鸿章幕中第一智囊。
简而言之,此人与李鸿章即有故人之情,又有翁婿之意,更是李鸿章幕府里能够赞襄机密,甚至影响李中堂对于事情的分析判断的关键人物……也就是说,在任令羽能否最终为李鸿章所用这一节上,他也可能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跑堂的轻轻的推开了雅座的房门,向里面的人道:“张老爷,您的客人来了。”,而门前的任令羽则定了下心神,抬腿走了进去。
雅座内站着一个穿着一身月白竹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其人体态略胖、脖子很粗,眼泡浮肿,留着唇髭,乍一看上去,毫无精明强干的样子,更让人难以将其和那个昔年与张之洞、宝廷、黄体芳合称“翰林四谏”,以一支生花妙笔让满朝文武侧目的“张丰润”联系起来。
见任令羽进来,那人一拱手,满脸堆笑道:“任先生,久仰大名,鄙人直隶张佩纶,此处人多眼杂,未能出门倒履相迎,恕罪恕罪!”
任令羽急忙鞠躬回礼,口中连称:“不敢、不敢”――对面这人乃是昔年的翰苑班头、清流领袖;如今的相府娇客、宰相智囊;随便哪一重身份,这“不敢”二字都是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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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软熘鱼扇、清炒虾仁、酸沙紫蟹、炒生鸡片、麻辣野鸭、素渡面筋、红炖牛尾等一干津门名菜在桌上梅花攒珠般布列四周,而正中央则是一个精美瓷盘,盘中之鱼呈挣扎蹦跳之形状,宛如活鱼一般,想来就是天津卫最出名的名菜挣蹦鲤鱼了。
不过雅座内这两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这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上……
东一搭西一搭的与任令羽随便说了几句闲话后,张佩纶最先把话题引入了正题:“日前偶读任先生所著《日本兵备略》,真可谓条分缕析,鞭辟入里,读之使人茅塞顿开,方知日本果已成我大清腹心之患
,仅为此书,便值得浮一大白……先生请。”,说话间张佩纶已对着任令羽举起了酒杯。
“不敢”,任令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幼樵兄邀任某前来,应该不是只为了和任某坐而论道吧?”,任令羽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语气冷淡,一想起眼前这人与水师学堂那场风波的关系,他心中就感觉隐隐的圭怒,自然也就没了虚与委蛇的心思。
距离甲午,仅有三年了……
张佩纶一愣,旋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看来治明兄已经知道一些事了”,张佩纶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不觉间,他对任令羽已经换了称呼。
“昨日事昨日毕,今日事今日谈”,任令羽不动声色的望着张佩纶,“任某并非不懂礼数的人,只是觉得礼行于下,必有所求。幼樵兄有何事,不妨直接说出来。”
“治明果是直人”,张佩纶微微一笑,“如此张某也就不多说那些无谓之言。”
“今日请治明前来,不过是代中堂传话而已。”,见任令羽已经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张佩纶便也不再多费唇舌,“中堂有言,如先生肯入我大清国籍,便以先生接掌水师学堂,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果然不出所料!
任令羽容色平静的望向张佩纶,缓缓地道:“中堂大人欲置任某于炉鼎之上乎?”
既然李中堂那里已经划下了价,那任令羽这边厢自然就可以着地还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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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晚上最少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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