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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姿儿和念雪歇息的小楼,还没进去,就听到念雪有些怀疑的声音在说:“姿姐姐你不知道,雨哥哥他今天也没回去,听管家说他是和殿下一起走的,我就是想问问他干什么去了,难道殿下这样也会生气吗?”

姿儿有些软弱的声音说道:“今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殿下已经很辛苦了,大将军的去向也许和一些事情有关,我们最好不要多问!”

念雪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怎么听姐姐说话这么像母亲?母亲也这样劝过我!”

“那是因为她们两人同样关心你!”我一边回答一边笑着走了进去,并对一脸担心的姿儿点点头。

看到我的样子,姿儿似乎宽心不少,拉着正看着我的念雪起身行礼。

我微笑着摆手,然后一手一个的拉住她们坐到软椅上,淡淡说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了!”

念雪好看的眉毛挑了挑,语气带着回忆说道:“妾身方才在和姐姐聊一些事情。殿下不知道,当时姐姐被白掌院带走的那会儿,真是让妾身六神无主,去哥哥那里又找不到殿下,真是让妾身急死了,只好去找梅大人,这才知道殿下来了行宫。当时在殿下这里见到姐姐,真是让妾身差点不敢相信。”

我询问的望了一眼姿儿,她连忙开口道:“殿下就是让姐姐来陪他说说话,只是白掌院误会殿下的意思了。”

我赶紧配合的说道:“就是这样,我已经处罚过她了。不过说起来,念雪,你平时这个时候不是要歇息了吗?现在回皇宫有些不方便,今天就在这里歇宿一夜,明日再走如何?”

念雪清澈的眼睛看向我,似乎明白到我说这话的用意,接着又看了一眼姿儿,笑着说道:“是啊,说起来,妾身是很困了。殿下,姐姐,妾身就不陪你们了,妾身告退!”

我微笑着表示赞许,让人给她安排屋子后就看着她出去,等她离开我才对着姿儿说道:“念雪真是个好心肠的女子,又这么善解人意,你和她的关系真是让我羡慕!”

姿儿对我这个淡淡的调笑并无多大反应,微微的咬住下唇,犹豫的说道:“其实,如果殿下肯改变心意,妾身是非常愿意看着念雪妹妹成为……”

“后面的不要说了!”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卓妙姿,就会是本王的皇后,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姿儿紧紧的咬住嘴唇,脸上有种病态的红潮,似乎对我这话想反驳,但却又有所顾忌,正在内心苦苦挣扎一般。

我轻轻的抱住她,她没有挣扎,任凭我将她拥入怀中,贪婪的嗅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感受着她身体中传来的热度,一种心神一体的感觉充斥着我的身心,让我浑身极为舒服,一种久违的放松感觉让我沉醉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姿儿才犹如梦呓般的幽幽开口道:“其实妾身从认识殿下那一刻起,就认定自己是殿下的女人,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当殿下的皇后。若非是殿下的爱惜,妾身也不会有今日,如果殿下坚持不肯改变主意的话,可否答应妾身一个条件!”

我舒服的将头靠在姿儿的肩膀上,柔和的说道:“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你头一次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情,说吧,只要不是拒绝,我什么都应承你!”

“请殿下广求淑垦,以丰继嗣!”姿儿的语气蓦然坚定起来,而且还在我怀中半坐了起来,双眼透露着从来没有过坚持。

“你说什么?”我大感意外的看着她,不能相信这竟然是她的条件。

“请殿下广求淑垦,以丰继嗣!”姿儿接着重复了一遍,语气越发坚定。

我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姿儿淡淡的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罕有的坚定,再次肯定的说道:“请殿下广求淑垦,以丰继嗣!”

我望着她认真的表情,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无奈的说道:“姿儿,你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女人,今天天晚了,你也早点歇息吧。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说完,我轻轻的放开她,然后走了出去,避过回答这个问题,连原本我想说的事情也没告诉她,因为,我发现,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会支持我,而且还会义无返顾的帮助我,知道这些就够了。

走出大门,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修紫暄,我道:“你去梅那边看看,看到云倚虹就让她来见本王!”

一直看着修紫暄美好的背影从我眼前消失,我才怅然的收回目光,喃喃的对身后的竹说道:“广求淑垦,以丰继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知道吗?”

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老实说,奴婢认为殿下并不了解王妃!”

我望了望漫天的繁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是的,我确实不了解姿儿,更可悲的是,我一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一点。这么久以来,一直是姿儿默默的在帮助我,而我却忽略了她的感受,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竹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殿下最失败的地方是让王妃成为朝廷重臣,王妃现在只是一心想当好殿下的妻子,她可以是一个好皇后,可是她不会是一个好臣子,让王妃处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中,确实是殿下的失败!”

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柔和的说道:“现在也只有你们才敢和我说这些,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姿儿的心态已经变了,变的让我连生气都找不到理由,或许,真是我太一厢情愿了!”

竹语气变的很柔和,并没有直接回答的说道:“古往今来,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他们都会喜欢美丽的女子。而那些心地淳朴善良的女子,却无法抗争强加于她们身上的命运,或者她们无法拒绝,所以她们只能选择忍受。而这种忍受却往往让人忽略,以为这些美丽的女人一定会喜欢别人强加给她们的生活,进而最终造成她们心中的痛苦,这种结局是最让人感伤的!”

我默然,良久才怅然说道:“每个人都说红颜薄命,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红颜为什么薄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美丽的女人就好像这大好江山一样,随时都有人窥视,无论是权倾天下的帝王,还是雄霸一方的豪雄,甚或身家不菲的富豪,只要有点能力,他们就认为自己应该享受到一切,而忽略别人的感受。本王对姿儿真是忽略太多了!”

“殿下,紫暄已经将云老板带来!”

我回过头一看,发现月洞门外的修紫暄正看着我,眼神中有种我很少见到的惊奇佩服。

“让她进来吧,本王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她一下!”

我在一处庭院中和云倚虹见了面,礼貌的行礼之后,云倚虹竟然没有以往的烟视媚行,反到闲庭静雅的站在一边,即不开口询问,也不显露焦急的神色,和以往我见到她的样子大相径庭。

半晌之后我才打破沉默:“看来本王没什么担心的了,不过你要记住,李碧如这个人并不好相处,而且现在朝廷中的情势复杂,如果有什么事,本王不会袒护你!”

云倚虹突然又娇媚的笑起来,原本端庄的表情瞬息就变成淡淡的挑逗,水汪汪的眼神透露着一种暧昧,让人心头又开始发热。

真是一个美丽的尤物!

“殿下放心,奴家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诱惑的语气和话的内容完全不一样,给我一种难言的奇异感觉。

我收敛了一下心神,淡淡的说道:“如此就好,今天本王还有很多的事情,让曲弄蝶她们休息去吧,等有时间本王再和她们见面!”

云倚虹似乎没料到我这么说,神情怔了一下才轻笑着接口道:“弄蝶和白梦两人似乎另外有事要求见殿下,难道殿下就不能抽一点空见见今年建康的花魁吗?”

“花魁?现在仅仅一个明月就已经让本王很伤神,那两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有什么难题,现在本王没这个心情帮她们解决!你去吧!”我有些贪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毅然转过头离开。

“殿下,弄蝶和白梦只是想知道青莲的下落,难道殿下连这也不能说吗?”

我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正一脸期望看着我的云倚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问以前那个临安来的青莲?”

云倚虹柔和的点点头,轻巧的说道:“她是弄蝶的好朋友,以前殿下还让她在春风楼住过一段日子!”

我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直到她脸上的媚笑尽消,露出担心怀疑的神色之后才冷冷的说道:“你真的应该学学你侄女,不想死的话就不要知道的太多!”这话说的冷酷至极,使得云倚虹花容失色,望着我,眼中竟然露出惊惶无比的神情,显示出她此时内心极为害怕。

这个贪爱权力的女人,这次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权力,不知是不是一个失误?

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这个事情,一边缓缓的离开这里。

一出这个庭院,我就没再想云倚虹的事情,反到考虑起刚才云倚虹的话来,然后又联想起现在的情势,考虑对方和我作对将要达到的目的。

原本并没有多少关联的事情,却让我越想越觉得怀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对方真正的目的就不难明白,如今的一切只是烟雾而已,对方真正的目的不是姿儿他们,甚至不是建康任何一派的官员,而是……

“让白女尽速来见本王!”

我的命令传达下去不久,白女矫健的身影就又再次出现。

“临安那个家伙如今情况怎么样?”

“殿下是指临安那位‘远公子’?”白女的语气有种不确定。

我肯定的说道:“就是他,如今的情况怎么样?”

白女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属下按照殿下的意思,只是派人在监视他,如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举动!”

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样,什么地方有问题?

我沉吟片刻,猛然一拍手掌,大悟道:“是了,对方现在并没有准备好,贸然和他接触只能是送给我当点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家伙,真是好心机!”

白女若有所悟,淡淡的问道:“难道殿下的意思是说,那个藏于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是殿下?”

我望着她的眼睛,肯定的说道:“就是这样,对方从一开始就将目标定到本王身上,如今种种的作为,一是为今后的行动铺路,二就是让我们产生错觉,在应子上露出破绽。这个人或者这个势力绝对不可小觑,当是我们内部的首要大敌,你一定要当心!”

白女也领悟到我话中的含义,好半晌才开口道:“果真是如此,原本属下只是怀疑,如今听到殿下的肯定,属下更有信心对付这些人了!”

我神秘的笑道:“对方在我们内部有不少人,但我们却掌握着制胜的关键,你可要好好的运用!”

白女考虑了片刻才点点头,然后说道:“如今朝午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殿下是不是该考虑见见一些人?”

我望了望天色,摇摇头道:“离早朝还有两个时辰,着什么急啊,李碧如被菊带出来了吗?”

就在此时,行宫外面突然爆起一窜烟花,静谧的夜空一下就被装点的五颜六色,似乎在传达某种难言的信息。

“殿下,看来您会有意外的访客!”白女收回看烟花的目光,“完颜云花要到行宫了!”

“完颜云花?”我怀疑的问道,“她来干什么?”

白女不太肯定的说道:“属下已经查到,陷害李碧如掌院的证据是来自于商务副使李侃,但他本人却失踪了。而李侃的失踪却和金人左丞相完颜仲德有联系,至于完颜云花是否涉足其间,属下还不能肯定,不过完颜云花一定知道李侃的事情!”

“李侃?他是如何同李碧如联系起来的?”

“因为最近在两浙一带出现用纸币兑换银两的风潮,李掌院为稳定局势,保证纸币的信用,所以就让商务副使李侃带着她的公文和令符去处理此事,而且还授权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国库的存银。可是李侃在拿到公文和令符后擅自回家和妻子告别,结果在家中失踪,其妻被人迷晕在地,随行的护卫事后发现是有人预先潜入李侃的家中,然后伺机下手,将李侃从他家中的水井下带走。”

“他失踪前护卫在干什么?”

“因为李侃要和夫人话别,所以护卫并没有跟随,以至让对方有机可乘。属下检查过现场之后,发现了三个脚印和完颜仲德两个护卫的脚印很吻合,属下寻着这条线索去查,发现了金人和这件事情有关,但随即不久,李侃手中的令符和公文就出现在上官天南手中。”

“也因为这样,你就看着李碧如被悠响起,让我一时心神不宁起来。

“打开!”我借着开口稳定了一下心神,也借机观察着完颜云花的表情,可惜,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很认真的。

箱子被护卫打开,一股血腥味顿时飘扬在夜空中,我站起身来,走到箱子前,完颜仲德的人头就被摆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满脸痛苦的表情似乎在诉说着生前受到的待遇。

回头看了一眼完颜云花,我竟然发现她此刻正端起茶杯在喝茶,表现的若无其事,让我不由的心生寒意,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天生的冷血,就是心性冷酷到可以牺牲一切,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完颜仲德是金国的左丞相,深受完颜守绪的信任,而且对于金国也是忠心耿耿,勤于政务,非常受到金国朝野的称赞。他也是金国中主张和大宋交好的大臣之一,平日听说和完颜云花的关系也不错。这次接替完颜云花成为新的金国特使,也足以说明这个人在金国的影响。

这样一个人,竟然被完颜云花说杀就杀,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不可理解,让人无论如何也难于明白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就算完颜仲德参与了李侃的事情,为了给我交代要处置他,但以完颜仲德的地位和威望,也不该由完颜云花来处置他,这完全和常理不符,和我的猜测出入太大,让我刚才为难完颜云花的话反到成了套住自己的绳索。

难道完颜云花的心肠真的冷酷决绝到这一步?

转过身,面对着完颜云花,然后缓缓的在她对面坐下,这一刻,我才深深理解到,完颜云花可以在金国有这么大的影响,不仅仅是靠她的智慧,她的手段同样让人感到可怕。

不自觉的,我想起和她初次见面前的一些往事。

“殿下现在可满意了?”完颜云花的语气和白女的有几分相似,都是让人感觉不出说话人的心意,就像单纯的问话一般。

“如果金国可以赔偿五百万两白银给大宋,那么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本王都可以不计较,三年内,大宋将会是金国坚定的盟友!”我望着完颜云花,强行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完颜云花似乎考虑了一下才问道:“殿下不可以再减一点吗?”

我坚决的说道:“不可以!”

“那好,只要殿下肯和我大金结盟,三年内,五百万两白银会如数交给殿下!”

“分期付款的话要按照月利千分之十付利息!”

“殿下这么做似乎太有些不近人情!”

“你也可以拒绝的!”

完颜云花的眼中露出如同刀锋一般的寒芒,一闪而逝,又恢复了那种平和淡然:“那好吧,云花可以代表大金答应殿下,如果殿下方便的话,云花想在殿下登基前签订这份条约!”

我回望着她,平淡的说道:“可以!”

完颜云花突然笑了,站起身来,语气柔和的说道:“多谢殿下,如此,云花就不打扰殿下了!”

“来人,送公主!”

在我的注视下,完颜云花款款的离去,脚步走的很稳健,在经过那个装满人头的箱子时,脚步的频率也没有任何变化。

在她从我视线中消失了好一会儿,我才再次看向那些个人头,让人收拾好。

完颜云花,你此举虽然帮助了金国,但是同样也葬送了自己,一个没有完颜云花的金国还值得本王担心吗?不过你的手段的确是让本王意外,和你做对手,真是有意思。

有些自嘲的笑笑,然后起身离开。

早朝的时间要到了,该去处理那些利益熏心的家伙了。

伸了个懒腰,我就想动身,让人将马车准备好,还没有动身,我就看见一脸笑容的姿儿。

“有殿下在身边,妾身谁也不怕!”

我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道:“那好吧,我们一起走!”

***

乌尔玛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到清晰,华丽的陈设以及陌生的环境同时映入眼底。

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乌尔玛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身躯也不合时宜的动了一下,一股剧烈的疼痛立时从肋骨间传来,她一时忍不住,不禁痛哼了出来。

正在床头一边的岳雨听到了这声痛哼,放下手中的文书,走到乌尔玛的床前,柔和的说道:“你醒了,看样子,你的身体比我想的要好一些!”

看到岳雨,乌尔玛先是露出意外,接着就是惊喜,继而流露出疑惑。

还没等乌尔玛开口,岳雨就再次说道:“你不用怀疑,确实是我救了你!”

乌尔玛听后,张开的口又合上,好一会儿才非常勉强的发出声音说道:“你,看到苗姑姑了……”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疼痛从胸腔中发出,而且同时感到后背也传出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的面色顿时更加惨白。

将她痛苦的表情看在眼中,岳雨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制止的说道:“你断了两根肋骨,伤了三根,背后还被船上的木刺刮伤,内脏也受到重击。虽然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但你能否挺过去,还是要靠你自己!苗姑姑被殿下抓住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一时福至心灵,乌尔玛看着岳雨,半晌之后才忍着剧痛说道:“你是那个太子的亲信?”此语说的虽然气弱,但话语中的浓浓疑问却是扑面而来。

岳雨看着这个当初差不多只比死人多口气的异族少女,心头闪过一丝犹豫,考虑好半晌才淡淡的说道:“不错,等会儿我也要将你送到殿下那里!”岳雨将此话说出,心头终于轻松下来。

虽然她仅仅只是个少不知事的年轻少女,但竟然敢刺杀殿下,一样是死罪!

就在岳雨准备承受对方的责问时,乌尔玛却艰难的笑了,虽然样子很难看,但她确实笑了。

这种举动顿时让岳雨有些摸不着头脑,暗自猜测道:难道她以为我是吓唬她的?

就在岳雨疑惑不解的时候,乌尔玛再次艰难的开口道:“你这个汉家郎还真是老实,尔玛喜欢!”说完,她还想笑,可是疼痛再次制止了她,让她的笑容变成脸上的痛苦。

岳雨看到对方如此,也不知是种什么心情,突然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乌尔玛放弃了笑容,以非常认真的表情问道:“如果你真的想帮尔玛,可不可以让那个太子不要去派兵去打我们?我们真的不想再死人了!”

看着对方充满希望和哀求的眼神,岳雨的心头泛起淡淡的惊讶和疑问,原本萦绕心间的不忍顿时变淡了许多,脸色不变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殿下要派兵去打你们?这会不会是谣传?”

要对四川大举用兵的消息殿下才和自己提过,而以殿下的行事来看,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会被她们知道?如果她们不是靠猜测判断的,那后面的问题就太大了。

就在岳雨心中对这个意外的消息进行分析判断的时候,乌尔玛有些虚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苗姑姑告诉尔玛的,而且还是别人告诉苗姑姑的!”

岳雨听到这话,马上将当初从她们身上得到的判断,到这次重逢后发现的变化联系到一起,顿时他有了一种明悟:对方是在到了建康后才决定行刺殿下,而非一早预定好的。

同时一个更大的疑问出现在心头:是什么原因促使她们下了这样一个必死的决定?又是谁策划的?她们凭什么相信杀了殿下就可以挽救十八峒?

一开始,岳雨在知道她们二人从自己的监视中消失的时候,他就明白到对方在建康有掩护的势力,他当时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但提醒殿下的时候又找不到有力证据证明自己的预感,只好留在殿下身边以防万一。

随后事情的发展虽然证实了自己的预感,但整个刺杀行动在他看来像是一个闹剧多过要达成的实际目的,那个明月更是将刺杀弄的像自杀,这些举动一时让他弄不明白对方的目的所在。就在他困惑的时刻,乌尔玛却被殿下的护卫打到自己的画舫上。

不自觉的,岳雨让人救了她,也说不上当时怎样想,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做了,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这个乌尔玛是解开四川叛乱这团乱麻的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只是她们现在涉及到刺杀殿下这件重罪上,在情在理,他都不能袒护她们,最终的一切还是要殿下定夺。

如果自己能够找到她们对朝廷的用处,相信殿下一定会有明智的选择,所以,岳雨此刻对乌尔玛无意中流露出来的重要信息感到一种罕有的急切,而且,他还觉察到,这件事情的涉及已经不仅仅是行刺殿下这样简单,或许背后有着威胁到朝廷的阴谋存在。

考虑了片刻,他才迎上乌尔玛希望的眼神,以一种提醒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是谁告诉苗姑姑的吗?如果你们能有证据指出你们是被别人欺骗的,那么或许殿下就可以网开一面,这点很重要,希望你如实回答!”

乌尔玛的眼神闪过一阵动人的神光,她似乎很欣慰岳雨的话,她眨了眨眼睛开口道:“我们到了建康后,就有一辆车将我们接到一家客栈中,不久后就有个汉家男子来找我们,他还给我们看了一面写有‘制置使府’字样的令牌。苗姑姑就和他进屋去谈话,还不让尔玛进去,尔玛就在外面偷听。

先是听到那个男子说‘这是机密军事文件,而且上面的一些内容已经在实施,如果你们不早下决心,那你们这次来建康将毫无所得’苗姑姑接着回答说,‘这和我们的约定不符,你不是说我们来了建康后,就有可能获得朝廷要员的接见,进而提出我们的要求吗?为什么现在会有这种要求?’

当尔玛听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汉家男子回答的声音很低,没有听到他说话的内容,不久后就听到苗姑姑似乎同意了什么,然后那个男人就走了。接着苗姑姑带尔玛去了一趟玄武湖,晚上的时候告诉尔玛,朝廷的太子又要派兵去攻打我们的族人,我们要挽救族人,只能去杀了这个太子。

尔玛听后,就和苗姑姑一起去刺杀太子,到了玄武湖的时候,还是那个汉家男子将我们带到湖边一处地方埋伏,那里已经有好些人在了,尔玛只认得那个羌族的叫角力,其余之人就不认得。等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招呼我们潜伏到几艘小船上,然后靠近几艘大画舫。

接着就有人告诉我们,那个太子就在上面,让我们在听到一声脆响后就杀过去,等我们听到这个暗号杀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有很多的人在等着我们,一些人就掩护我们杀到那艘大画舫上,可是没等尔玛看到那个太子,尔玛就被人打败了,后面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乌尔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显然感到很吃力,将最后一字从胸腔间吐出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非常急促了,吃力的喘气声不断的在屋子中回荡起。

正陷入思考中的岳雨听到这个变化,暗骂自己的疏忽,连忙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你的伤势才稳定下来,不要再说了,我先将你送到苗姑姑那里,剩下的,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乌尔玛一连喘息了好几口,才略微平息了些,良久之后才再次说道:“你还没答应尔玛,让那个太子不要杀尔玛的族人,他们只是想活的好一点,难道这也有错吗?”

听到乌尔玛耿耿不忘,岳雨的心头顿时涌出无限的感慨,生存的压力的确可以改变任何人,如果再加上背负整个族群的生存,那种压力可以让任何人变的成熟,就像眼前的乌尔玛一样。

不自觉的,岳雨的眼前又浮现出当初那个天真活泼,有些胆大妄为的乌尔玛,却和眼前这个气息急促,眼露恳求的年轻少女不能重合到一起,似乎她们并非同一人。

沉默了一会儿,岳雨终于说道:“我会尽力的!”

乌尔玛有些黯淡的眼神终于流露出放心,失血的嘴唇再次开启道:“谢谢你,岳雨大将军!”

岳雨的眼中一下露出锐利的光芒,过了一会儿才淡去,轻声说道:“你终于猜到了!”

此时乌尔玛的眼中露出岳雨熟悉的得意和骄傲,似乎她对自己能最终猜出岳雨给的谜题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等会儿有人会送你去见苗姑姑!”

残忍的说完这句话后,岳雨转身离开,准备去见淮王殿下!

乌尔玛落到自己的船上,殿下只是派人确定了一下后就再没有过问,由着自己救治,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点,就是殿下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岳雨一边走,一边还在回味着从乌尔玛那里得到的消息,当他来到殿下的居处时,却被告知殿下已经回宫,随行的还有贤德王妃等人。

与此同时,关于建康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也被他获悉,敏感的他马上将这场文官集团中的风波联系到自己探听到的事情上。

考虑了一下,没有任何迟疑,让人将乌尔玛的事情告诉花胜之后也随即出宫,骑上专门为武将准备的战马,迅速的向着皇宫方向赶去,在早朝之前,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和殿下商议。

这个时候的岳雨隐隐意识到,这场文官集团的风波只是整个大宋风波的序曲,以此为点,新的权力在确立的同时,不可避免的迎来新的挑战。不光是文官集团,整个大宋的文武官员在面对这场挑战的时候,一是应战,二是逃避,三是妥协,四是失败,除此之外再无出路。

岳雨相信,殿下只会选择一,而他也只会选择跟随殿下,这是岳雨不变的誓言。

***

就在岳雨匆忙去追赶淮王的时刻,完颜云花的马车也到达使馆,早已等候在此的金国副使吕子羽面沉似水的前来迎接道:“臣下吕子羽见过公主!”

完颜云花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我们进去谈!”

来到一处密室后,一些随从护卫自觉的散去,只有哈拉留下来。

“公主,完颜丞相到底有什么重罪,竟然让公主这么迫不及待的立时处死?公主难道不知丞相是皇上亲派的吗?这么做,公主不觉得太过悖逆了吗?”刚一坐下,吕子羽就毫不客气的问起完颜仲德的事情,虽然话语中还有所保留,但口气已经变成一种责问了。

对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的完颜云花没有任何表示,沉默半晌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完颜丞相忠心于社稷,为我大金甘愿舍生,这是他临死前所写,本来是要给皇兄看的,但既然吕大人问起,就请吕大人先过目也无妨!”

原本气势汹汹的吕子羽在看到完颜云花拿出信件后,心头掠过些微犹豫之后还是伸出手去接过。

这封信没有署名,也没有封口,吕子羽翻看了一下,很快的就从里面将信件抽出:

陛下容禀:

臣蒙陛下厚待,委任为相,常彻夜不眠,唯恐有负圣恩。如今国危兵险强敌虎视,实乃事急之时节,况乎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日中原盛唐,强极一时,几代经营终成一代之盛。昔乎唐玄宗即位,虽前用姚崇宋?得治,但后节有愧,重用李林甫杨国忠之流,以至天下骚乱,几致亡国,虽赖郭子仪等良将竭忠力保,克复河山,然自此,地方独大,藩镇纵横,纪纲不复,朝廷威信不存矣!

臣每思及此处,常慨叹不已,想我大金自太祖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灭宿敌辽于前,掳宋皇徽、钦以后,开拓疆土万里,自此入主中原,成就王霸之业。后得太宗世宗等数代图治,重用贤臣,终成我大金盛世,使得宋廷北面事我,草原诸部归附,可谓一时之盛。

然大统失继,前有卫绍王不听忠言,重用无能之辈,以至引得蒙古入侵,使我大金遭遇百年未有之强敌,后有胡沙虎、高琪之权奸蛊惑先皇于后,徙都于汴,终至北方糜烂,不可收拾矣。更为可愤之事,先皇为权奸迷惑,在北方大敌未除之时,擅自和宋廷再起争端,使得兵力分弱,南不能灭宋廷,北不能抗强敌,以至兵败国辱,徒然消耗国力,自毁前程而已!

蒙古灭我大金之心,若猎师志于麋鹿,麋鹿所走,则猎无不跟随。蒙古初能越险关而陷中都,岂不能绝黄河而入汴?若非初时失策,那至如今疆场相望,使为邻国,至我大金四面楚歌,无一处之国可为我大金之依托?如若当初南和宋廷,北拒蒙古,备兵力以一方,获援于其后,岂能未有驱除强寇,固我边防之机?然先皇却被权奸所蔽,以至棋差一招,使我大金受制于人。

今当汲取前因,图划自立之谋,不可存苟且偷存之心。夺国之仇,不共戴天,君父之恨,难于共存,唯今当务之急是为:用忠贤,修政事,揽群策,收众心,明朝纲,训兵戎,择将帅,缮城池,备防具,励勇士。切不可以忍耻和戎为福,以息兵忘战为常,以安边之金粮为豪门之奢,此乃苟安之法,决不可长。安危存亡,盖所自取也!

惟私做福,惟奸作威,为臣者切忌作福作威。臣有此等者,害于而家,凶于其国,盖生杀予夺,天子之权,非臣下所能盗用也。刑以罚恶,国有常宪,人有怨愤,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辩。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则会奸邪丛生,虽有贤臣,也不能治也。善良者死于非命者,国法当为其明辩,为恶者横行之时,国法当使其严惩,唯有如此,则图治才能有望。

自古圣君,唯有诚以治政,方可得天地神明之助。如今朝廷内外官署日多,员冗俸滥,白丁骤增,出身入流,壅塞极多,政出多门,为古之严戒,军民蒙受其害者不知凡几。为治之首莫若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近侍之臣,不得巧计善奏,蒙蔽上听,改升创设员冗者,应悉数减除之。

国家经费,皆出于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古之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不先于节用而开,盖因奢用则伤财,伤财则必害于民。国用匮而重敛生,如今大金治下之属地,巧立名目,苛捐杂税数不胜数,以至引得天下之民沸腾,对我大金多有怨言,遇敌之时,不肯为我大金出力,往往敌未至而民已先降也!臣议如今可借宋金和谈之机,止增丁税,并多派能吏巡视天下,以收天下之心。

赏功劝善,人主大柄,岂能轻言予人?太祖开国之时,左右之臣虽亲,但无有无功而赏赐者。如今赏赐泛滥,并无寸功于国,互递奏请,要求赏赐者比比皆是。如此无功而赏赐者,何以收劝戒褒扬之功?何况既伤财用,复开幸门。臣以非有功勋于国,着明实迹者,不宜加以赏赐,乞著为令。

国有良将,则无不可治之土,亦无不可守之城,合达将军驻守太原而蒙古以却,成和尚将军移师河北而蒙古不敢近,此二人皆国之干城也,况呼二将皆对陛下忠心不二,陛下诚宜重用也,万不可听信朝中闲言而自毁长城。

臣此次身受皇命而入宋,原本想趁宋廷内乱而为我大金获利,但不想却因此而害公主之大计,让我大金重入危险之中,臣左右思量,如今唯有一死才能得保公主大计可成,而我大金方可有一线胜利之机。既已如此,臣理当为陛下尽忠,为大金尽忠,还望皇上可以体谅公主一番苦心,万无因此事而见责公主。

御使大夫乌库哩镐平日勤于王事,忠心于陛下,臣亡后,陛下可用彼代臣之职,定能不负陛下之所托。臣此时即将绝于陛下,只愿陛下不忘社稷之耻,不轻比邻之盗,不持幸安之谋,不听膏腴之言,不忽至公之论,则臣死而无悔矣!

臣临死直陈,不知忌讳,幸乞睿鉴!

完颜仲德于正大二年七月绝笔

看到此处,原本气愤难平的吕子羽双眼已红,神色庄重的将信又重新装好,站了起来,长鞠到地道:“微臣不知实情,冒犯公主,请公主治罪!”

完颜云花摆摆手,淡然的说道:“完颜丞相为了我大金甘愿一死,如今我们要做的不是追究什么罪责,而是要让完颜丞相死的有价值。赵昀已经答应和我大金签订条约,只要我大金同意赔付给他五百万两白银,宋国就将支援我大金北伐!”

吕子羽倒吸一口气,不能掩饰的震惊表现在脸上:“这么多,皇上只答应,最多不能超过三百万两,这次一下多出二百万两,只怕皇上不会答应!”

“皇兄那里我去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代表我大金和文贵签字!”完颜云花的语气显得不容置疑,“现在留给我大金的时间只有三年,从现在起,每一刻我们都不能浪费!”

吕子羽额头跳了跳,然后低声应命道:“微臣知道,微臣明日就去找文贵商议此事!”

完颜云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那好,你去吧!”

吕子羽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完颜仲德的绝笔信,微微叹息一声才迈步离去。

见到他离开,完颜云花原本平静的眼睛中爆闪出难于形容的寒芒,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对身后的哈拉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让全大宋的人都知道我给赵昀付的利息!”

哈拉领命之后没有马上离开,反到提醒道:“属下觉得这个吕子羽不是那么靠的住,要不要派人看着他!”

完颜云花有些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用如此,这个人搞不出什么大事来,现在反到要担心朝廷内的情况,完颜丞相一死,有些人只怕又会不甘寂寞起来!”

哈拉听后,微微一恭身,然后离去。

独自留在密室中的完颜云花将完颜仲德的信件拿在手中,望着没有任何字的封皮,眼中的神情犹如天上的浮云,不断的变化着,良久后才拿起纸笔,在封皮上写上:大金行中书省副元帅,左丞相完颜仲德报呈陛下亲阅。

写完就放下笔,幽幽长叹道:“为了我大金,委屈你了完颜丞相!”语气惆怅,久久不绝。

***

我和姿儿回到皇宫之后,原本想让她和我一起去见司马风,但此时菊却将李碧如接来,想了想,我就让姿儿先去见她,将现在的情况和她说清楚,等我见过司马风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姿儿领命离开后,我一边派人去让司马风进宫,一边让人去将真知明叫过来训斥了一顿,然后告诉他,今后无论何人,妄想对王妃不利,他皆不可听从,如果我不在宫中,他只能听姿儿一人的命令,如果姿儿也不能行使命令之权时,他才能听从白女的调遣。

真知明对我的训斥没有任何分辨,很平静的接受了我的这项新命令后自请处分,让原本等待他辩解的我多少有些意外,也对他这个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不以为上者争辩,只管执行上者命令,真知明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或许在本王的众多将领中,也只有真知明才能在皇宫里生存。

看到真知明如此表现,我一时兴起,就让他和我一起去见司马风,一边随口问起他对如今局势的看法。

真知明很谨慎的表示一切听从我的吩咐后就不再发言,让我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只好闷声带着他来到文华殿和司马风见面。

一见到我,司马风就一脸庄重的长鞠道:“微臣司马风参见殿下千岁!”

我坐到椅子上后摆摆手道:“不用多礼,这次本王见总理大人可不是要听这些的,外面的事情先不忙说,本王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很想听听总理大人的意见!”

司马风神情微微有些疑惑,试探的问道:“难道殿下这里还发生比外面之事还严重的事情?”

我点点头:“确实有,而且还不止一件,本王今夜前往行宫安歇,但先是有异族刺客意图谋刺本王,后是得金国圣兴公主完颜云花提着完颜仲德的人头来拜会,刺客的事情本王已经让白掌院去查了,但完颜仲德的事情本王却感觉有些疑惑,所以想问问总理大人的意见!”

司马风也被这个意外的消息弄的神情愣住,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殿下今晚竟然遇刺,确实让微臣始料不及,此举虽然罪大恶极,但还可说是有人图穷匕现之举,但完颜仲德为何死了?殿下这个消息确实吗?”很显然,他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就像当初我知道此事后的反应一样。

我以肯定的语气说道:“他的人头现在就在本王的宫中,而且还是完颜云花亲自送过来的!”

司马风没有再说什么,反到陷入沉思之中,好一会儿才再次说道:“此事真是出人意表之极,微臣此刻也不能断定此事之好坏,但不知完颜仲德为何要死?”

我淡淡的说道:“本王查到这个人不安本分,在我大宋内搞东搞西,还插手李碧如掌院被陷害的事情。本来本王想找到证据后借此事来教训一下金国,不想完颜云花却给本王来了这样一手。本王思量下,就答应了和金同盟的要求,只要求他们支付给大宋五百万两白银作为补偿。”

司马风犹自思虑半晌才点头道:“这就是了,微臣现在只能猜测到完颜云花或许察觉到殿下的企图,为了不让宋金和盟别生枝节,故才兵行险着表示金国的和谈诚意,让殿下别无顾虑。”

我有些失望,但也知司马风此刻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也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口道:“叶谦那些人现在是不是迫不及待?”

司马风这时脸色些微有些改变,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叶谦等人此举虽然有私心,但也是形势所推,殿下只需略微警戒他们一下,彼等就定然知所收敛!微臣觉得,既然叶谦在大理寺状告桂如渊,那完全可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处理,相信能不负殿下所望。”

我笑了笑:“总理大人一心为公,多方考虑,确实为我大宋的贤臣,放心吧,这次本王不会再行当年之举,而且本王还打算借此让那些百家院中之人再为我大宋效力,以安天下民心!”

听到我的表态,司马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转而谦虚道:“殿下过奖,既然殿下计议已定,微臣以为现在应当尽快查清四川制置使桂如渊的罪行,还王妃和李掌院以清白,唯有如此,方能平息此次风波!”

我想都没想的说道:“这事还有什么好查的,贤德王妃和李掌院当初为了早日平定四川,故在本王的授意下安抚了桂如渊。诛除安丙之后,桂如渊假冒忠良,骗取了贤德王妃和李掌院的信任,趁四川平叛之际,大肆培植党羽,结交不轨之徒。

此事被贤德王妃得知告于本王,不想此事却被桂如渊在朝中的党羽知道而告于桂如渊,穷急之下,桂如渊一边派人诬陷贤德王妃和李掌院,一边派出刺客前来行刺本王,意图拼个鱼死网破,本王幸得贤德王妃示警,这才无恙。而且也有人证实,那些异族刺客也是桂如渊派人联系的,总理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吗?”

听我这么一说,司马风立时明白过来,也没多问什么,赞同道:“果真是如此,微臣也觉得此事不可能和贤德王妃等人有关,只是桂如渊一向和贤德王妃等人来往甚密,故才启人疑惑。

如今想来,当是此人包藏祸心,故意如此以混淆视听,叶谦身为巡察院掌院,却不明情势,不辩忠奸,本身既已失职,何能再去调查此事?只是李掌院一事,上官天南人证物证俱全,微臣觉得,为安抚群臣,殿下可薄惩,以安群臣之心!”

连他也赞同处分李碧如,这不禁让我再次猜测李碧如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个女人不会做官做到如此失败吧?

我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再次说道:“李碧如掌院一事是有人陷害,而且还和完颜仲德有关,上官天南不查实际情况,被人蒙蔽而不自知,如此糊涂,实在不适宜再担任御使院代掌院一职,就是其刑部尚书一职也需要留职观察,难道总理还对此人有所袒护不成?”

司马风对我这话皱了皱眉头,略微犹豫一下才说道:“如今建康内的官员人心不安,各有机心,导致政务不顺,矛盾丛生。究其根本,虽有殿下登基之事做饵,但实为彼此怀怨已久。如果此时不加以疏导,则犹如以土堵水,虽可收一时之效,但终难免水过堤陷。况且如今李碧如掌院等人势孤,就算殿下一力扶持,但若彼自身无力,终是难免桂如渊之事再出,到时殿下又将费神矣。

既然预见于此,反到不如现在借此危机使其认清自身,反省过往,如此才能更好为殿下效力,为我大宋谋福,而且如此一来,还可收临安群臣之心,使其甘为殿下之用,不再心中惶惑,被人流言所惑。况且殿下是为天下之主,岂能独亲近侍之臣?当广纳贤良,以安天下才是明君至理,还请殿下明鉴!”

他的话和梅的意思很接近,都是认为现在李碧如这些人不能重用,否则以后的麻烦更多,只是司马风站的立场不同,而且从实际效果出发,使他的话更多了几分实用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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