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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风听了她的话,有点头晕脑涨。感觉杨悦的说十分有道理,却又抓不到道理在哪里。说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好诗句,是兄弟的诗?”
杨悦这才想起不知不觉中又引了一句现在的未来诗句,乃是北宋大诗人苏轼的句子。继续说道:“你想象一下,假如我站在这儿不动,你向我走过来。对于我来说,是你在动。但对于你来说,你不要想自己在动,而是看着我,感觉与我的距离正慢慢缩短,是否感觉其实是我在动?”
李淳风恍然而悟,说道:“也就是说庄周梦蝶,不是庄周梦到了蝴蝶,而是蝴蝶梦到了庄周。”
杨悦笑道:“正是这个道理,运动是相对的运动,也许天地间没有完全不运动的事物。只是相对而言,一方看另一方在进行位移变化而矣。”
李淳风听了深受启发,只觉得杨悦字字珠玉,句句真言。喜道:“贤弟所言所想真是闻所未闻,想所不曾想。但却能让人茅塞顿开,实在是大有裨益。”
杨悦笑道:“其实我只是爱幻想而矣。你试想一下,如果地球并非不动,而是天球中的某某一个东西不动,假如是太阳,而我们所在的地球在绕着它转,而不是他绕着地球转,会是什么状态?”
杨悦顺手从台上取来一张纸,将太阳系的运转规律大致说于李淳风。李淳风看了,叹服道:“贤弟这个想法,非常奇特,但又十分的合理。我一直想不明白,太阳总是从东方出划过空中落于西方。但是它在空中的高度,有时高有时偏。原以为是地球在浑天中飘浮所至,如果果如贤弟所言。道是能解释寒暑一年的成因。如贤弟所说,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周为一年,地球自转一周为一天,的确大有道理。”
杨悦心道:“这是千年后人们的天文学理论基础而矣,我站在千年的科学肩膀上,自然是大有道理。”不过她听了李淳风的浑天学说,却又有些迷惑。太阳系真的是在以太阳为中心?而不是以地球为中心。如果以地球为中心,地球在中心位置按一条线来回运动,而且自转,太阳、月亮以及天球上的星星在绕着它转,似乎也能解释清,怎么为一年,怎样为一天。
李淳风想了一会儿,越想越感觉杨悦有理,却不知道杨悦在想浑天说其实也大有道理,喜道:“没想到贤弟竟然是天文天材。不如由大哥向圣上举荐贤弟一同在这太史局研究天象如何?”
杨悦笑道:“大哥与圣上很熟吗?”
李淳风摸摸唇上胡须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算太熟,前些天在华山遇到贤弟时,也正好遇到圣上也在华山。我师父为他测相,圣上见他测的十分准确,便让师父去找大宝之地。连带着我也占些光,做了‘将仕郎’。”
杨悦当然知道大宝之地是什么,在后世曾听说过袁天罡与李淳风为李世民找陵地的故事。据说李世民派两人分别去找宝地。二人回来后,都说找到了一个风水极好的宝地。一个说在那儿埋了一枚铜钱,一个说在那插了一支发簪。李世民派人去找,发现二人所说是一个地方,发簪正好插在铜钱的眼儿中。
于是杨悦奇道:“怎么只派你师父去,没派你同去?”李淳风说道:“说到风水相学还是师父更胜一筹。”
杨悦笑道:“听说你有本《乙巳占》,专门写星象占卜之说,看来你的占卜术也非同寻常啊。”
李淳风一愣,说道:“贤弟怎会知道我在写星象占卜术?只是那《乙巳占》是什么?大哥从未听说过。”
杨悦听了,不由又要暗骂自己糊涂,没事先问清楚那《乙巳占》成书没有便胡乱说来。见李淳风产生疑问只好胡乱含混过去。恰好有人来找李淳风,杨悦见说有人来,便趁机告辞。
李淳风想起与师父一起推测的《推背图》,也曾被杨悦提前说起过,暗暗起疑,感觉杨悦简直是匪异所思,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杨悦不肯说,他也无可奈何。
来人不是别人,是向李淳风学习天文历法和算术的当今太子李治。李淳风整编过数学,在华山之时太子李治对李淳风的天象星学非常感兴趣,所以从那以后,常来李淳风处讨教。
李治这个人,杨悦其实早就见过,便是在会昌寺与老和尚下棋地少年,只是杨悦为了避开李淳风的追问,匆忙逃走,否则定会认出是他。而杨悦更不知道,这个李治他应该更早便见过了,便是在华山中峰,杨悦为了躲开李德,匆忙中与台阶下上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便是称李德为三哥的当今太子李治。只是当时李治即没看清杨悦,而杨悦更是没有看清李治。
杨悦匆匆告辞,李治走进来时只看到她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却记不起在哪里见到过。见李淳风将她送出门来,低头想着心事,竟然没有看到自己,十分好奇地问道:“李师,刚才那位少年是谁。”李治因为十分仰慕李淳风在天文数学方面的知识,因而一向称李淳风为师。而且李淳风的武功十分高明,李治不知从何得知,竟缠着李淳风教他剑术。李淳风也十分欣赏李治的好学,因而无论是天文数学还是剑术都十分用心的教授。
李淳风这几日听说柴令武一直在找杨悦晦气,一直琢磨着等太子殿下来时,是否让他帮帮忙,见李治问到杨悦,便答道:“郎君大概说的是武公子吧,微臣正要向太子推荐此人,只是不凑巧,武公子有点急事儿,否则便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了。”
李治问道:“武公子?哪个武公子?”
李淳风反问道:“郎君可听说过长安城中如今天有个十分出名的人物?”
李治想了想不明白李淳风说谁,便摇头问道:“李师说的是哪位?”
“长安公子,郎君可有耳闻?”李淳风道。
“你是说写出‘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句子的‘长安公子’?”李治问道。
李淳风笑道:“原来郎君也知道他。”
李治点头微笑:“如今这句诗在长安城中没听过的人几乎不多。崇文馆许多人都将此句当成了口头禅。”崇文馆是设太**中的学院,多为贵族子弟,与太子一起读书。
李淳风正要在李治面前夸杨悦的好处,见他先已对杨悦产生好感,自然不肯放过,便将杨悦的“太阳中心说”以及“运动相对论”仔细向李治说了。
李治也连连称奇,说道:“长安公子这个假想,当真是有十分的道理……没想到他还有这等本事。”
李淳风见机会来了,又道:“武公子岂只见识出众,只凭他那胆略便是一般人不能及的。”当下将杨悦与柴令武在启夏城门相遇的事儿仔仔细细地说了。
李治悠然神往,说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只这句子便已知其十分的有胆识有气魄。没想到原来当真是临危不惧,英雄了得。”大为赞叹,大有没能相见而惋惜。
李淳风见时机成熟,笑道:“只是眼下柴驸马对长安公子的误会甚深……”将杨悦与柴令武之间的事以及杨悦戏弄无赖子柴进之事对李治说了。柴令武毕竟是附马,与李治是至亲,李淳风也不贬低柴令武,只是说他一定是受人蒙避。再三肯请李治有机会向柴令武解释一番,从中调停,为杨悦解除纠缠。
李治听了杨悦戏耍柴进的事儿,笑道:“武公子原来还是这等趣人。”见李淳风请他帮忙,便一口答应:“这个好办,找个时间我向柴驸马解释清楚即可。”
李淳风见李治肯帮忙,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于是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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