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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营的道兵,都按照计划,三人一伙两人一组,各自分散埋伏在泮水庄子晒作物的平房顶上,每人三颗手雷,看到哪里乱兵多,就朝那边丢一颗,然后再用水连珠、双眼铳射击。
马步军跟着各自的头领,一处处的组队绞杀,那泮水村的庄户和店户,都从家里拿了朴刀和棍棒,呐喊着涌出家门杀贼。
不远处雷神庙的道长,在李主持的带领下,开了庙门杀了出来。
奉符先生,林冲岳父张都监,领了一百余人开城门杀出,李县尉并两个都头、则带了近百土兵在城头呐喊助威,阖城百姓,没有入睡的,都在家中的院子里紧张的听信。
泮水庄子一家小小的独院里,住着一位石碣村迁过来的孤寡婆子,五十多岁了,当年父子在泊子里打鱼,意外陷在泥里双双身亡,只剩她独自一人,随着村民迁到了这里,每月领取二百文救济,自己也种点青菜过活。
前些日子,刚得了个好差事,却是太尉体恤,给她们发了地笼,捉鱼供应大军食堂,自己也可以那些回家吃,每月都有一两贯的收入,正在高兴,偏偏今日那贼子就打了进来。
婆婆拿了丈夫遗留下来的五股渔叉,在院子里的石头上磨得雪亮,嘴里还嘟念道:“杀千刀的,太尉大婚,你来杀人,老娘如不去戳翻几个,如何消得这心中的怨气。”
好巧不巧,一个梁山慌不择路,从墙上翻到院子里,把那婆婆吓了一跳,那人却是跌坏了腿,在睡在地上直哼哼。
那汉子见院子里只有婆婆一人,立刻装可怜道:“婆婆救我,俺也只是好人,迫不得已才投了梁山,却是家中还有八十老母,婆婆救我一命,俺情愿与你当亲儿子。”
婆婆听了,一张老脸绽放出笑容来,慈祥的说道:“却是好也,老天开眼,让老身又多出一个孝子。”拿着叉子做拐杖,走过去要查看那人的伤势。
那汉子大喜,口里不停称谢,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却慢慢摸向腰间。
婆婆走到汉子近前,做拐杖的渔叉猛的一戳,将那汉子戳翻在地上,嘴里兀自说道:“我的儿,既是认了娘亲,就去地下陪我亲儿子作伴去罢!老娘出门看看,还有认亲的不。”拿着叉子,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这场厮杀并搜寻持续了整整一夜,到天色泛起鱼肚皮白,荒地那边的大火也渐渐熄灭,那些违章建筑,都被烧成了灰烬,不用费力去人工拆除了。
众人还不放心,又满营撒网过筛子般的仔细搜罗了几回,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柳箐由几个爪牙陪着,在庄子里慢慢巡视,士兵们搜完了身,正将那贼人的尸体做多处聚集到一起,轻重伤员也分开看守。
朱武转了一圈,回来禀告道:“咱们杀的太狠了,此战阵斩梁山军董平一下四千多人,就剩下这七八百个伤员,我军损失轻微,阵亡两人,轻重伤几十个,道长们已经妥善救治了,道长让我问太尉一声,那些敌军伤员,可否需要给他们治疗。”
柳箐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笑笑说道:“有人在我结婚的当天晚上,就拿着刀子来砍我,还要夺走我的女人,现在那人受伤了,我反过来还要去救他?呵呵,这个,我恐怕说服不了自己,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卑职明白了,那要不要?”朱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倒是不必了,把他们看管起来,给口吃的,活下来的,算他们命大,交给唐县令送到袭庆府,让那里的长官发配他们戍边去,现在天热,这些死了的,抓紧推到河南乱坟岗子那里,挖几个坑埋了吧。”
天色彻底方亮,县城的大门也开了,昨晚县衙捕快配合行动,把城里那两个梁山的探子抓捕到了,现在正在审问。
柳箐下令,去城中车马店,将那些骡马车都征集过来,又叫士兵押着轻伤的几百俘虏,去河南边挖坑去。
原来当时的奉符县城周边,人口不是很多,火神庙就已经是郊区了,往东去三里地,有一座石桥,过泮水通沮徕山,也是方圆十里内唯一的过河通路。
泮水南边,多少里地没有人烟,走上不远,就是城里人的祖坟墓地,再远一些,就是乱葬岗。
几十辆大车陆续赶来,加上原来大营里自有的,装满梁山军的遗体,过了石桥朝河南边慢慢驶去。
半路上,又被那些车夫重新搜刮了一回,董平身上的衣甲,被扯得干干净净,和另外七名梁山头领一起,被丢进了土坑,随着其他喽啰的遗体,一起掩埋。
连续数天,都有梁山伤员不断死去,大车也是一趟趟在石桥上面穿梭,几年后,几处埋人的地方都长出一片片酸枣林,到了秋天,那枣子鲜红肥大,让人路过的人垂涎欲滴,却是从来没人敢去吃上一粒。
“真儿,这里血腥气太浓了,你去城里和娘子说下,让她们在哪里住上几天吧。”柳箐皱皱眉,对杨真儿说道,完了,让军士们抓紧打水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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