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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德抓抓发髻,拧着眉毛自己也是万分困惑地答道:“俺就记得有谁吩咐过俺,碰上这种状况就不能胡乱搬动,还要做什么来着……”
“谁?是谁吩咐过你?是不是王枢密从前有过这病?现在是不是要去请吩咐你的那位医生来?”李牧渔那个气啊,这是啥浑人嘛,这种性命攸关的吩咐也能半记半忘的。
“是谁来着……”王老德继续挠发髻,挠着挠着好像突然就开窍了:“啊!是梁王殿下吩咐过的,刘医官当时就在边上,说是阿郎身体有啥不适的赶紧找他。”
李谷马上接过话茬:“是卫尉寺主簿、翰林医官刘翰?牧渔,赶快有请。”
李牧渔得了吩咐,转身就要出去,不料王老德又有补充:“梁王殿下吩咐,像是阿郎现在这个样子,要喂一种药剂到阿郎的舌下含服,同时去请刘医官,这样方才保险。”
说着话,王老德这时候却不迷糊了,伸手就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绸布扎着的瓷瓶,瓶口却是用软木塞子蜡封了。
既然问清楚了情况,李牧渔当即出府直奔太常寺而去,这边王老德将瓷瓶启封,两个家丁帮着王老德轻轻撬开了王朴的牙关,再用舌笏稍稍顶开王朴的舌头,王老德将瓷瓶中的药剂通过舌笏缓缓滴入王朴舌下。
等刘翰跟着李牧渔匆匆进屋的时候,王朴已经苏醒过来,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气息已经逐渐趋于平缓有力,只是脸色还有一些发白。
刘翰神情凝重地给王朴望闻问切了一番,得出结论两个——首先,王朴犯病是因为积劳所致,这种心疾来得猛烈,又很难断根,今后王朴需要万分注意作息安排;其次,梁王殿下搜寻配方炼制出来的确实是神药,刘翰又交给了王老德几瓶,要他须臾不可离开王朴身边,自己身上须臾不可忘了携带药剂。
一场虚惊就此过去,此事的余波却在东京荡漾开来,有不少自觉犯有心疾隐疾的高官显贵都来向刘翰求药,郭荣也专门召来郭炜和刘翰详细问了全部情况。
随后,在太常寺下就设立了太医局,负责整理编纂各类医书本草,像这种速效救心神药也由太医局保管,并且与国子监合办医科学校,选翰林医官以下与上等学生及在外良医为教授。护理一项也被提出,由郭炜和诸翰林医官共同斟酌提出护理的规程,然后从官员们的仆役和不入队的辅兵当中选取伶俐者教授之。
不过郭炜的这项编写教材的工作没能干多久,显德六年三月十九,郭荣颁诏预备亲征,征伐的对象却不是盛传已久的蜀国——早在显德五年南征胜利没多久,郭荣就派宋州节度使向训去替换安审琦为襄州节度使,并且兼任西南面水陆发运招讨使,任命户部侍郎高防为西南面水陆转运制置使,右赞善大夫李玉为西南面水陆转运判官,完全是一副整军经武筹谋伐蜀的架势。
这类举动甚至不能被认为是佯动,因为高防确实多次组织发运刍粮至凤州积储;荆南节度使高保融更是多次遣使劝蜀主孟昶向中朝称臣,在被拒绝之后高保融还向郭荣上书主动请战,并且得到褒奖;李玉则是自称奉密旨,从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手中要来二百名士卒去奇袭蜀边——当然是全军覆没了。
到了显德六年的三月十九,一切战争疑云终于消散,郭荣的亲征目标直指后晋石敬瑭割让给契丹的北部边境各州,前线的集结地就定在沧州。当日,诏令义武节度使孙行友守卫定州西山路;三月二十二,诏令侍卫亲军马步都虞候韩通率侍卫亲军龙捷左厢都指挥使高怀德、侍卫亲军虎捷左厢都指挥使张令铎等领水陆军先赴沧州;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率部先赴大名。
显德六年三月二十九,郭荣亲率殿前司和锦衣卫亲军司各部离开东京,两司军将一体随驾出征,东京的防务交给留下的侍卫亲军龙捷右厢都指挥使柴贵和侍卫亲军虎捷右厢都指挥使张光翰。枢密使王朴大病初愈,着留守枢密院;宰相范质因病暂留京师,赐钱百万以市医药,冀早日康复追随圣驾;以宣徽南院使吴廷祚为权东京留守、判开封府事,宣徽北院使昝居润为东京副留守,三司使张美为大内都点检;其余重臣宿将大多随驾出征。
义武节度使:驻定州的藩镇,定州即今河北定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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