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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总是有缺乏眼力劲的人出来破坏朝野的和谐,这一日郭炜在退朝回到广政殿以后,刚刚拆阅了一封从地方上来的奏章,心情就在陡然间变坏了。
“众卿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郭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端坐在滋德殿中,范质、王溥、王朴、吴廷祚四个人坐在阶下两侧。这时候郭炜继位当初的顾命大臣已经少了三个——魏仁浦被罢去枢密使出镇沧州,赵匡胤被罢去军职出镇扬州,韩通则是因为和韩令坤调防而临时北巡——不过多了一个新任枢密使的吴廷祚。
“既然扬州兵马都监陈思诲报称淮南节度使赵匡胤常怀怨望,在扬州日夜缮甲治兵,朝廷自当派出使臣稽查。扬州毗邻江南,正当中朝控扼大江的关键,也是中朝和吴越的交通要道,若是此处的节镇图谋不轨,虽然扬州新城城池敝小,那仍然是后果堪虞。”首先说话的又是范质。
“位居边鄙的节度使身负守郡重任,勤于操演州郡兵也是应当的,陈思诲此奏多为猜测,陛下不宜轻信,免得伤了边镇效命之心。只是监军固然要监督节度使与地方,却不宜猜忌过甚,朝廷确实应该派出使臣稽查扬州地方,务必查清当地实情,既可以防患于未然,又要申告监军不可捕风捉影。”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补充的是王朴。
看到两个宰相都说话了,皇帝的目光正在望向自己这个次相,王溥只好开腔作补充发言:“淮南节度使掌书记窦偁是陛下所点,非淮帅自己辟署,窦氏家风严谨,当不会依从反贼。现在只有监军一方奏报,节度使府衙和驻屯禁军都不曾上奏淮帅反状,此事确属可疑。”
“臣也以为应当派出使臣稽查扬州。”最后说话的是吴廷祚。
“上个月河阳节度使赵晁卒于京师,本月陕州来报保义军节度使药元福卒,如今扬州又有事端,朕心中甚为忧虑。只是朕以为赵匡胤定不至作反,而陈思诲以疑迹奏报也是忠于朝廷,派使者详查或者申斥都会有伤忠义之心,不若稍稍移镇将二人分开,庶几两全其美。”
郭炜心中所想的当然不像他说的话那样光明正大,事实上像这种地方藩镇作乱的事情,只要没有真正发生就很难查实。除非是用诏狱严劾,否则那些藩镇的亲信几乎就不可能供出什么东西来;而一旦用诏狱去对付一个藩镇了,那皇帝也就不必找台阶,不管藩镇是不是真有反迹,都只有直接整死那个藩镇才是路。总之真要去查就很难收场,这样就不如对有疑问的藩镇立即移镇,反正只能带上一些宾幕人员和不超过一个指挥的牙兵,换个地方就没那么容易出乱子了。
王朴显然立刻明白了郭炜的意图,马上附和起来:“这样也好,既不能伤了节镇的效命之心,也不能伤了监军的忠义,只是应该让淮帅移镇到陕州还是河阳?”
“赵匡胤也是骁将,陕州和河阳都在域内,民政转运任务远重于军政,去那里就要埋没他的将才了。”也就是在收到奏报和等内侍传召几个大臣入内的这会儿功夫,郭炜已经对着地图和档案做好了功课,直到这时候才把主菜给端了出来:“扬州也面临江南,虽然李景已经臣服,朕却也不能不防,那里仍然需要一员宿将。”
显德七年的九月十六,因为两个月之内有两个节度使相继故去,郭炜针对境内的藩镇进行了一些小小的调整。
义成军节度观察留后陈思让升任为河阳节度使,从滑州移镇到河阳;彰武军节度使李万全转任为保义军节度使,从延州移镇到陕州;殿前都指挥使、领宁江军节度使、驸马都尉高怀德正授为义成军节度使,仍然在殿前司典军,滑州的实际军政将由义成军节度使宾幕处置。
淮南节度使赵匡胤转任为彰武军节度使,从扬州移镇到延州;山南东道节度、西南面水陆发运招讨使向训转任为淮南节度使、东南面兵马都部署,从襄州移镇到扬州;殿前副都点检、忠武军节度使慕容延钊罢军职,出镇襄州,任山南东道节度使、西南面兵马都部署;渔政水运司定远军都指挥使、领武信军节度使石守信正授为忠武军节度使,仍然在渔政水运司典军,许州的实际军政将由忠武军节度使宾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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