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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回澳洲。这不眼瞅着过年了么?”肖白图笑嘻嘻地道。
卞赛赛淡淡地笑着,而后笑道:“二位公子他日即将远行,此一番,权当是奴家为二位公子践行了。”侧头对着身旁的侍女柔柔点头示意,后者立刻乖巧地下去布置酒宴。
“说起来,奴家倒是要感谢二位。”
“不用客气。”抢在肖白图热络推辞之前,邵北平静地说道。
“恐怕二位并不知……”
“知道。不就是郑建德那家伙逼着你嫁给他么?”邵北终于从某份资料里找到,这位郑建德到底是什么人。要说姓郑的本身到没什么,在历史上留下浅浅一笔,不过是因为这厮娶了秦淮八艳之一的卞玉京。而今听说郑建德的下场不比朱国弼强多少,想来那厮也没什么能力强娶卞玉京了。
卞赛赛小吃了一惊,捂着嘴玩味地看着邵北:“邵公子倒是灵通得很。”
旁边的肖白图推了邵北一把,笑着道:“卞姑娘别介意,邵北这家伙一碰到漂亮姑娘就喜欢装……孤傲。”想来想去,酷也许能用孤傲代替?
卞赛赛莞尔,闲话几句,操弄着琴边弹边唱起来。曲风很有些昆曲的味道。肖白图这家伙摇头晃脑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架势,只是这厮明显看人姑娘的兴致比听曲的兴致要高很多。至于被强拉来的邵北,则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酒菜。
昆曲这种艺术形式,实在不是他一个八零后能欣赏得了的。
每逢一曲终了,肖白图这厮总会大力地拍着巴掌,就如同中年妇女碰到周润发……或者零零后的孩子碰到李宇春一样,神色中满是惊艳。
几曲弹罢,肖白图这厮不再满足于只是单纯的听。这家伙干脆借了卞赛赛的琵琶,权当是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加州旅馆》。可以想见,卞赛赛的惊愕之情绝对不下于旁边的邵北。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肖总……还真是多才多艺啊。一首好好的《加州旅馆》愣是能被这家伙演绎成中国风,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再之后,完全成了两位音乐发烧友的时间。一会儿说,一会儿唱,说唱高兴了俩人还推杯换盏。那侍女柔柔都是好一番惊愕,她家小姐除了与吴伟业喝过一场,几时给客人陪过酒了?而且瞧这意思,颇有些不醉不归的架势。
一直作为看客的邵北,甚至都觉着自己有些多余了。没准这会儿自己悄悄离开,人家肖总就能忽悠得人姑娘自荐枕席……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之后,邵北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黄酒就是如此,入口柔,后劲足。仗着自己是爷们,往往是人家姑娘喝一盏,肖总能喝半壶。到了这会儿,肖总舌头大眼发花,摇摇晃晃一脑袋杵到桌子上,人事不知。没一会儿,居然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时间差不多了,我带……”
“邵公子稍待。”酒后的卞赛赛,微醺半醉之间,便如半开之花,竟是一副天姿国色。难怪人云:“酒垆寻赛赛,花底出圆圆。”她略有些慵懒地转过头:“柔柔,且服侍肖公子歇息。”
在邵北皱着眉头继续想说什么之前,卞赛赛猛地凑近,手拄着下巴,眸子中波光粼粼:“邵公子可是瞧不起奴家?”
“没有。”惜字如金的回答。
“那为何邵公子连正眼都不瞧奴家一眼?”卞赛赛带着些许愤怒道:“坠入青楼画舫之中,充做达官贵人狎玩之歌姬……奴自知身籍低贱……”
“卞姑娘,我想你的理解出现了偏差。”邵北打断了对方的发泄:“从本心来讲,我尊重所有人,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卞赛赛狭促一笑:“做都做得,公子何须编排说辞?”
不理会卞赛赛,邵北继续说着:“我之所以表现的……对卞姑娘很不感兴趣……完全是因为……”因为什么?短暂的停顿之后,邵北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你我之间实在没有交集。”
“交集?”一个怪异的词汇,但这并不妨碍卞赛赛去理解。
邵北将面前的两根筷子摆成平行状:“这是我,这是你。各走各的道路,根本就没有交集。这么说吧,你这样的姑娘,情感是必需品,而事业则完全是一种调剂。少了情感,你就会如同鲜花没了水一样迅速枯萎。”顿了顿,邵北继续说:“而我的未婚妻则恰恰相反,对于她来说,事业才是必需品,而感情则是调剂。”
“那又如何?”
“因为我们澳洲的婚姻制度与明朝有极大的不同。”用最简短的词语,描述了澳洲现有的婚姻制度,而后邵北说:“你看,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很简单了。我需要一个可以放在台面上,并且有极大责任感的妻子。而用感情维系的婚姻,在我看来并不靠谱。与之相比,用利益纽带联系起来的,反倒更加稳固。”皱皱眉头,邵北发现自己似乎跑题了。
苦笑一声,自己的婚姻选择,似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吧?然后他摊摊手:“你看,我认为婚姻是一种责任。我想我的妻子忠贞于婚姻,那我首先就要忠贞于婚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你认为我有必要对一个注定处在不同世界的一个姑娘——一个漂亮姑娘,过分关注么?”
感觉自己说得足够多了,而且有些伤人。邵北站起身告辞:“如果刚才的话伤害了你,请原谅。我想我该告辞了。”
在卞赛赛的沉思,或者是目瞪口呆中,邵北扛着烂醉如泥的肖白图,执拗地离开了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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