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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啊，”福洛特的声音里居然有些凄厉，“都跑到这里了，估计魔法部的都知道你出来了，这回去是不是不太好？你是不是怂了？是不是怕邓布利多……”
福洛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他看到格林德沃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天边出神，表情肃穆。
“你知道为什么，当年的我会败给伟大的邓布利多校长吗？”格林德沃突然说道，还特意加重了“伟大的”这三个字。
嗯……有点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了？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福洛特憨憨地回答，也因此享受了一个爆栗子。
“别闹，”格林德沃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可是那个时代除了传奇女预言家卡珊德拉外，公认的最强预言大师啊……我的预言术甚至看到了麻瓜们的原子弹。”
“所以？”福洛特还是不明白。
“所以，我早就知道老魔杖已经不属于我了。而且我很相信，我那时不用老魔杖，也肯定可以将阿尔击败。”
“那么，为什么呢？”福洛特看着格林德沃，眼神开始凝重起来。
他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一场失败……你想这种爱，可以重来？
“我用预言术，看了我统治巫师世界后与麻瓜世界战斗的整整一千四百万零六百零五种结局，却没有看到一次巫师的大获全胜。哪怕我带领巫师逼迫麻瓜们签订了奴隶契约，他们也会在最后一刻翻盘。”
他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着自己最大的热枕，讲述着他如何用最真的理想去拥抱最深的凄凉。
“我无法真正改变魔法世界的没落，我永远无法真正成功，所以我颓唐了，绝望了，所以才在最后几乎是束手就擒，让懦弱者们主宰这个注定死亡的世界。”
“巫师世界终究会结束，正如北欧神话中的诸神黄昏，哪怕奥丁为此建造英灵殿，召唤无数英灵与勇士，也无法对这场神之陨落做出改变。我不会实现我的梦想。”
福洛特鼻子一酸，心头像给什么东西塞得紧紧的，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个迟暮的老人。
“所以，朋友，你还想得出让我越狱的理由吗？”格林德沃看着他，脸上还带了一丝苦涩。
还有什么办法？理想被预言之力禁锢，享受又只有监狱值得怀念，又有什么可以让他摆脱自我的枷锁，回到正常的世界？
对他来说，那个世界是畸形发展的，是命运里注定毁灭的，他又怎么会回到那个伤心之地，求一个晚年不祥呢？
但看着格林德沃转身离去，他又忍不住大喊道：“阁下，难道你就愿意承受这无尽的骂名，纵死亡亦无法改变？难道你不想在离别人世之前放手一搏，让世间称颂你的真名？”
格林德沃身体一僵，却还是摇摇头，大声道：
“流芳百世是何必？遗臭万年又有何妨？”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说话时，他面色平静，眼若寒冰，仿佛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
——而其中的痛苦与不甘，那一种深敛于话语间的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不经历无数次梦碎的人根本听不懂。
福洛特愣住了，看着格林德沃一瘸一拐地走向楼上，忽然想到，当年战败的他就是这么缓缓走入那漆黑的房间，从此放弃了一生的理想，开始五十年的“赎罪”。
身后，是一个时代的落幕，一场变革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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