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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连忙道:“小老儿免贵姓陈,单名一个清字。他人尊我年纪长家业大,称呼小老儿为陈太公,长老您这等圣僧只需叫小老儿一声老陈便可。”
唐僧合掌笑道:“如此说来,陈老还与贫僧还是同宗呢。”
以唐僧的礼仪涵养,自然不能真遂人家自谦,称呼为老陈。不过称呼其为陈太公又多少有些自贬身份,因此稍一思考,唐僧觉得还是以陈老称之最为合适。
陈太公闻言惊讶道:“长老也姓陈?”
唐僧道:“是,贫僧俗家陈,贫僧想请问陈老之前是家中做的是什么法事,奉的是什么斋?”
陈太公闻言顿时面现悲戚之色,哀声叹道:“长老,实不相瞒,小老儿家此番做的这法事乃是为我那苦命的儿女所做的预修亡斋!”
“预修亡斋?”唐僧闻言不禁大为奇怪。这亡斋他倒是知道,就是家中有人去世,便请来高僧为其做法事,超度亡魂。法事之后,再以上好斋饭供奉做法僧人,事后还需送上金银钱帛等物作为酬谢。只是这预修亡斋唐僧还真没有听说过。
这预修亡斋听起来倒是很容易理解,就是在人死去之前先为他做下超度法事,让人死后魂灵有所依,能够在法力的牵引下投胎超生而去。只是通常来讲,就算家中有人因为伤病性命垂危,最需要做的也是找来大夫为其诊治,尽量抢救。在人还没死的情况下就做超度法事,这不是咒人快点死么!
唐僧还只是在心里想想,孙悟空性子急,却是忍不住说出口来:“我说陈老儿,你这事做得真是好没道理。如果你家真有谁性命垂危,应该赶紧寻良医救治才是,哪里有直接做法事,预先办亡斋的道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家这人真没救了,等他死后再办亡斋不迟,现在就办什么预修亡斋,不是咒你家这人早死么!”
陈太公闻言垂泪道:“小长老你错怪小老儿我了。如果真有救命之法,谁家会给自己家人做预修亡斋呢?小老儿之所以如此做,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啊!”
“哦?”孙悟空闻言来了兴趣,道:“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不妨说来听听。”
陈太公道:“几位长老有所不知,我们这通天河地界原本是没有预修亡斋的,只是自从前些年河中来了个灵感大王当了河神之后,这才有了这预修亡斋,每年都有一户人家要办上一场。”
“灵感大王?”老朱闻言眼睛一亮,顿时想起这灵感大王是何许人也了。这灵感大王本是观音菩萨莲花池里养大的金鱼,每日浮出池面听观音菩萨讲道传经,年深日久修成了神通手段。于是趁着观音菩萨不注意逃出了普陀山紫竹林观音道场,跑到这通天河里为妖,抢占了原本河神老鼋的住宅,强夺了河神之位,会呼风唤雨,要村民以童男童女为代价保风调雨顺。
就在老朱脑中思虑之时,孙悟空忍不住向那陈老头道:“陈老儿你倒快说说,这灵感大王是怎么回事,为何称呼灵感二字?”
陈太公禀告道:“这位长老你有所不知,这大王自诩感应一方兴庙宇,威灵千里黎民。年年庄上施甘露,岁岁村中落庆云,所以自称灵感大王。还让我们修建了庙宇供奉于他。”
孙悟空道:“这灵感大王既然年年施甘露,碎碎落庆云,保佑一方风调雨顺,这不是你们的福分么?怎么反倒如此悲戚?”
陈太公闻言满脸悲愤道:“小长老你有所不知,这灵感大王虽然调理**,保得我们这里一年到头无灾无害,却不是什么正直真神,而是祸害人的妖邪。不仅让我们给他修建堂皇大庙,年年烧香岁岁供奉,还每年都要吃一对童男童女,如若不允,他就会发洪泻水来报复,教我等尽数做那鱼鳖之食。
几年前这通天河下游还有一处和我们陈家庄差不多大小的村庄,就是因为没有按照他的旨意供上童男童女,便被他发水淹了庄子,一庄上下好几百户一千多口人都被冲进了通天大河之中,成了鱼虾之食。
所以我等虽然舍不得自家儿女,可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强忍心痛年年奉上骨肉去给他食用。又担心孩子们被他吞吃之后不得超生,因此都预先做法事超度,能让孩子们有个转世投胎的机会,这才有了这预修亡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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