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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满,释放!”她说完,便挂了电话。
看着全部通话时间,仅有十秒,我像从地域走过一样,全身尽湿。
思绪不由得回去五年前:
因为乔江北的死讯,我晕倒在安南学长面前,再醒来发现是临市的军区医院时,沈辰带人过来。
当时安南学长带着我躲藏,是哥哥苏念深在后断尾,给我和安南争取了时间,然而成功逃出医院,安南发动车子时,才知道舍尔之所以没出现,是藏在了安南的车里。
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很清楚,舍尔把枪口直对我太阳穴,命令安南按她所说的路线行驶时,那泛着冷意的枪口,有多么的阴森。
就在那一晚,我知道原来舍尔的清吧,是被我哥端掉的。
而之前在刚果的时候,舍尔那样潜入乔江北的帐篷,是因为她之前送我的首饰中,项链吊坠和耳环里头藏了特纯的毒品。
她借我躲过警方的排查,再找到我本想交易毒品,却是耳环里的毒品早已经被乔江北发现。
得知耳环不见了,舍尔才带我离开。
她打算将我囚禁起来,没想到随后乔江北又追来,所以才发生意外。
最后在几方追查下,舍尔没有办法,才带我回国,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没想到,容秋来的时候,我刚好被我哥救走。
之后,在我离开酒店,去打听乔江北的下落时,舍尔也在寻找我的下落。
在乔家门前,我晕倒后,尽管安南学长带我离开了暮城,还是被舍尔再一次找到——其实,在得知乔江北已死的消息后,再次落在舍尔手里,我不怕。
随便她软禁也好,报复也罢,我都不在乎,唯一不舍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而舍尔在有了之前的教训后,把我看管的更严,孩子两个月的一天,我终于找准了时机,也和我哥派出来的人联系上。
里应外合之后,舍尔想杀了我。
即使我想随乔江北而去,可孩子是无辜的,都说母爱是无限大的。
那一天的生死束缚中,我深深的体会到——徒手握住刀刃,任由刀刃狠狠的刺穿掌心而不放,那时支撑的除了乔江北,就是孩子。
究竟刀尖是怎么刺进舍尔的左眼,我完全是懵的。
犹记得,刀尖刺去,她发现惨烈的叫声时,血水四溅,警方也在这个时候,将她生擒。
那之后,我被紧急送进医院。
后来听安南学长说,因为舍尔生性多疑,许多证据都早早的毁掉,最后判了十五年牢狱。
可现在,就在乔江北手术的今天,她怎么就提前出狱了?
就这样,我木然的再回手术室前,吴达见我脸色不好,他说,“苏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还没开口,这时莫以言说,“她能有什么不舒服?无非是怕乔一凡问罪罢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
莫以言冷笑,“怎么,有本事签字,没本事承担?”冷哼了声,她起身,居高临下的说,“苏文静,江北但凡出一丁点的意外,我发誓,绝不放过你!”
“然后呢?”这一刻的莫以言,和舍尔相比,完全没有威胁性。
“是你签字的,都是因为你,如果……”她话没说完,又是‘哐’的一声,手术室大开,之前的那位脑科主任领头走出来。
他来到我面前,摘着口罩说,“手术很成功!”
“真的?”莫以言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我丈夫,他没事?”
脑科主任一怔,“你丈夫?”他指了指我,“之前,你不是说,你是他孩子的妈妈吗?”
“她啊,她胡说的!”莫以言推了我一把,站在医生跟前,“我能进去看看他吗?他什么时候醒?”
“现在不能!”主任说,“两小时后,病人如果正常我们会转入icu重症室,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恐怕最早也要明天下午。”
脑科主任就病情,以及注意事项又说了说,最后让我们都回去——毕竟icu重症室,有专人护理,而且家属也无法进入,只能在规定的时间探视。
听到这样的答案,莫以言冷冷的哼了一声,“安太太,请吧!”
是不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
想想也是,她又怎可能让我有机会再见乔江北?
看着特别疲倦的小蘑菇,离开医院后,我想来想去,目前唯一让我放心的也就只有安南了。
安南学长很多的时候,都是沉默以对,却早就猜到了我的来意,他说,“文静,你放心去吧,近期我都会留在帝都,小蘑菇你放心。”
我点点头,正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舍尔出狱的事。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后,是吴达的号码传来乔一凡的声音,“苏小姐,我在医院等你!”
-
深夜的医院走廊,比起白天的喧闹,安静得过分。
每迈一步,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么的清晰,我不知道吴达对乔一凡都说了些什么,倒是没怪我替乔江北签字,只说,“他孩子的妈妈?”
是质问我,小蘑菇究竟是谁的孩子。
早在签字的时候,我知道这层关系一旦捅破,对于乔家的质问,早晚都得面对。
站在icu重症病房前,我瞧着里头像睡着了一样的乔江北,笑了下,“乔先生,你的弟弟乔江北,他不是弱智,这样的话题,你不觉着以他的性格,更想自己来问?”
他似乎很忙,就我说话的空档,还挂了两次电话,最后看着我,他对电话那边说,“我很快回去。”
音落,通话结束。
下一刻,乔一凡竟然说了一个令人很意外的事。
他说,“我近期有事,不能留下,能不能把他,托付给你?”
听他这样说,我很吃惊——按道理,照顾乔江北的人,不是应该是莫以言吗?
没多想,我点头应下:不管他们盘算的什么,能够照顾乔江北是我梦寐以求的事!
按脑科主任的说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乔江北会是次日下午清醒,可一直到第三天上午,已经转出icu重症室的他,依然没有清醒。
这三天以来,我全程陪伴着,从大到小,无一假手于人。
就这样,一周之后,我才从吴达口中知道,乔一凡只所以让我留下的原因——因为乔江北病情的特殊性,乔一凡从脑科主任那里得知,乔江北能不能醒、会不会失忆,都是未知。
这类病人,通常开颅手术后,会在3-20小时左右醒来。
而乔一凡赶来的时候,是晚上12点,距离手术结束至少五个小时以上。
谨慎期间,脑科主任建议,最好由对病人影响比较大的人,来陪伴照顾,刺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为防止肌肉萎缩,要不间断的按摩。
盛夏时节的帝都,燥热非凡,即使在凉爽的病房里,也要时不时的翻身。
刚好我专业又对乔江北醒来的雷雨天有帮忙,从而我成了比莫以言更合适的托付人。
“苏小姐!”说完这些之后,吴达提醒我,“你自己要小心,目前乔爷没醒,都允许你陪着,一旦乔爷醒来,到时候陪伴的人,就不是你了。”
也就是说,只要乔江北醒来,那我这段时间的努力,一定会成为莫以言的成果。
对此,我笑了笑,“只要乔爷能醒,只要他好好的,具体由谁来陪,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吴达还想再劝我,我摆了摆手,开轮新一轮的按摩。
关于舍尔的事,我是考虑了很久,这才告诉吴达,“吴达,能不能请你帮忙,我怕她……”
“苏小姐,你放心!”我恳求他派人保护小蘑菇的话,还没说出来,吴达那边已经毫不迟疑的答应。
乔江北昏睡的时间,莫以言每天都会来。
倒是一改之前的跋扈,对我还算客气,时不时的还有谢谢和麻烦冒出来。
“莫小姐!”每一次结束按摩,我都会满头大汗,呼吸微喘,“我照顾乔江北,并不是为了你,你也不用对我说谢,我收受不起!”
“呵,你这话说得!”莫以言将我堵在洗手间门口,望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乔江北,她说,“苏文静,人啊,要有自知之明,你呢,只不过是乔大哥雇来的护工而已,神气什么?”
我拧着毛巾,不想打理她。
好一会,莫以言感觉无趣,这才踩着恨天高离开。
这之后的半月,她由每天过来,改为一天两次,甚至到了七月底,几乎一天三次。
建军节的这天,病房里播放着音量很小的阅兵仪式,我因为疲惫趴在床边睡着了,没注意莫以言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记得那天,她破天荒的留夜。
想着吴达对我的忠告,我苦涩的笑了笑,依然决定离开——照顾乔江北的这个月,对小蘑菇几乎处于放养的状态,也该好好陪陪他。
第二天,我以为医院那边已经不用我,正好又是周末,就来小蘑菇去了工作室。
近期挤压的案例太多,好在老客户居多,他们都有表示可以理解,意外接到莫以言的电话。
带小蘑菇赶过去,才知道想做按摩的她,十指断了两。
然后病房被她弄得像过了水,而我和小蘑菇推开门的时候,莫以言脚下没站稳。
噗通!
穿着香奈儿淡蓝色限量版套裙的她,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我是忍着没笑,但小蘑菇不行。
他捂着小嘴,快要笑弯了腰,问莫以言,“阿姨,你这谢礼好特别哟!”
莫以言挣扎着起身,咬牙切齿的想说什么,谁知道‘啊’的一声,险些又跌到,是吴达及时赶来,扶住了踉跄的她。
“苏文静!!”站稳后,她脸色红白青紫的瞪眼,“你太恶毒了!”
“就因为我没扶你?”我把小蘑菇弄到沙发那里,看着脑神经的病房号,我说,“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跌倒要自己爬起来!”
莫以言应该没想到,我暗指她白痴,倒是吴达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损人不吐脏字的,还是乔江北最高明,我学到的只不过是他的皮毛而已。
莫以言气呼呼的,“苏文静,既然你早就不是三岁孩子,是不是对自己所说过的话,负责到底?”
下意识,我想到了,那一天,签字手术时,我说的:他死我陪葬,他生我祝福。
“苏文静……”她拉长了尾音,靠过来说,“小蘑菇!”吐了三个字,然后用正常的声音说,“我现在回去换衣服,期间,如果江北醒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我没说话,她几乎是噌着我肩膀离开。
“麻麻~!”小蘑菇嘟嘴,“我不喜欢她!”站在沙发上,他瞧着病床上的乔江北,“帅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吗?”
“如果是,你会喜欢吗?”舍尔因为国籍的问题,接受法律的制裁后,便押送回国,从她一月前打来电话,到现在是不是已经查到我在帝都?
而且按莫以言刚才的意思,她是想拿小蘑菇来威胁我。
所以这一刻,我声音有些哽咽,“小蘑菇会喜欢,帅叔叔做爸爸吗?”
“……喜欢!”他奶声奶气的回答时,我站在病床前,心底狠狠的疼了一下,却也在这时,手碗忽然一紧,是一只带有滞留针的大手,紧紧的握住。
我呼吸一紧,以为是小蘑菇,反应过来儿子的手,应该握不住我的手腕,侧身一看,入眼对上乔江北那双黑湛湛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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