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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狗头继续絮叨:“你错了,我们黑社会的存在不仅不是治安的毒瘤,一定程度上反而是社会稳定的基础,黑道越是统一,小偷小mo就越是少,犯罪率也会下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所以如果由你出面统一临安地下社会,再严加管束,绝对比警察还管用。

所以即使不是为了青蛇帮考虑,为了临安的安定考虑,你也一定要做我们老大,今天晚上的事情马上会传出去,你在临安黑道会成为神一样的人物,到时候你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张子文大摇其头,这狗头军师真的中毒太深了,没救了,因此坚辞不受,实在被他扯得烦了,才道:“好了,老大我是肯定不做的,不过我可以给你出去jiāo代一下,扶你上位,你好好整顿一下帮务,跟其它帮派谈判决定新地盘的划分,你放出我的名头,想必他们也不敢就来围剿你们,除了贩毒,其它的随便你们搞,这样够仁至义尽了吧?”

张子文不再管他,带头往地下大厅而去,刘狗头只好跟着,到了大厅里,看到那些人还是跪在那里,他也不禁心头涌起一阵不忍,这其中固然有罪大恶极之人,也或许有些是无奈为之,今天自己做的确实血腥了点,躺在地下的人,死了多少不知道,但是残废那是至少的了,果然还是那句话,出来hun,迟早要还的。

秋晓寒看到现场惨不忍睹的情景,一阵反胃,马上就吐了出来。

张子文安抚了她,让她站在自己身后,高声说道:“我本不yu动粗,奈何你们青蛇帮实在欺人太甚,绑架了我的nv人不说,100万元竟然还换不回来她的自由,我张子文也不是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但是人欺我一分,我也必定还他十分。

你们这些剩下的人,我都不为难了,以后你们青蛇帮就由刘屹作主,有其它帮派敢找你们麻烦的,报我的名头,自认为比我强的,不妨试试看。你们当中有想报仇的、不服气的,也可以来找我,随时恭候。”

又接着道:“至于各位尊贵的赌客,你们还是青蛇帮的贵宾,今天希望你们都没带眼睛,没带耳朵,当然自信躲得过我千里追杀的,尽管嚼舌根,到处去luàn说,悉听尊便。”说罢带着秋晓寒扬长而去。

张子文尽管不愿,却仍然不可避免成为了临安地下之王,口口相传中的神话。

当日他放下狠话,带着秋晓寒扬长而去,留给众人一个充满想象力的背影,青蛇帮不仅没有报警,反而掉转枪头,统一口径,声明刘震东死有余辜,青蛇帮今后奉张子文号令等等,同时开始了造神运动,张子文的勇武被充分夸大,通过口头传诵。

他渐渐变成了临安所有shuhaige心中的偶像,地位之高,直可与关二爷相提并论,以至于后来张子文的“云玄真武会馆”开出来的时候,报名的人差点踏破了mén槛,这其中竟然有半数以上是“充满理想”的小shuhaige。

这些都是后话,张子文自己是不知道的了,张子文带着秋晓寒走出澳奇农庄,找到自己的车子,拎出后备箱里的强子扔在地上,开上车飞奔而去,说实话他可不是超人,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极限,刚才的凶狠全凭一口气在支撑,如果再打下去,胜负还真是难以预料呢。

开车的时候,他的脸sè就已经变得很难看,外面沾满鲜血的外套早被他脱了下来,他的外套上沾的大多是别人的血,但是衬衫上的血可都是他自己的了,这件衬衫也不比外套好多少,白衬衫都快变成了红衬衫,破碎的口子更多达十多处,皮

ou外翻,有些血块已经凝结,有些却还在渗血,模样甚是恐怖,而最恐怖的却不是外伤,而是真元的过渡消耗带来的虚弱之极的感觉,秋晓寒十分担心,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张子文给了她一个难看之极的笑容,说道:“暂时没事,不过能够支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秋晓寒沉默,张子文能够理解她的想法,说道:“你不用自责,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古时候有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我觉得周幽王是最懂得爱情的人,国家为轻,美人一笑为重,哈哈,我张子文不敢跟他比,但是我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为了你莫说是杀几个黑社会分子,千夫所指又何妨?我的伤不碍事的,去医院包扎一下,再休息个几天就好了。”

秋晓寒还是沉默。

张子文又问道:“你不是担心我身上杀气太重吧?我那也是迫不得已,要知道我开口一百万换你的自由他们都不肯答应,还说把你……把你那个了,我才出手的,其实这些黑社会分子危害社会治安,我这是在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呢。”

秋晓寒摇头,说道:“你还是少说点话快点开车吧,快点去医院包扎一下,你身上好多个口子又流血了,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了。”

张子文总觉得秋晓寒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什么,只好由她去,他也确实需要包扎了,于是不再说话,加速向医院开去。

堪堪开到医院,张子文就因内耗过大和失血过多昏mi了,秋晓寒拖着他又是好一阵手忙脚luàn,其实这也要怪张子文,他没有采取就近原则,而是下意识地把车开到了许淡悦住院的医院,多走了好多路。

张子文觉得自己像是跌入了无边的黑暗,无力和痛楚的感觉包围着他,仿佛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叶扁舟,命运似乎再不由自己掌握,风往哪里去,他也往哪里去,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晓寒在絮絮地跟他说着什么,但就是听不清楚。

说完了她转身离去,他想要叫住她,想要抓住她,但是他的声音已嘶哑,他的手像碰触到了空气,晓寒像一个影子一样随着黑暗的来临而离去,他想要去追,却迈不开脚步,身体像被冰封,他心急如焚,眼看着晓寒即将隐没,他终于拼尽全力喊了出来“啊……”

他倏然惊醒,睁开了惊恐的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在病房,冷汗浸透了素白的病号服,眼前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秋晓寒和许淡悦。

两人几乎同时抓住了他的一只手,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张子文很尴尬,两nv也很尴尬,张子文悄悄放开了许淡悦的手,抓进了秋晓寒的手,紧张地说道:“晓寒,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见你要离开我,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许淡悦一阵黯然,秋晓寒却也好尴尬,用力往回chou自己的手,奈何张子文抓得很紧,不禁嗔道:“你说什么胡话呢,快放开我。”

张子文坚持道:“不放,我就是不放,除非你答应我永远也不离开我。”

秋晓寒大羞,着恼地说道:“你也不顾场合就跟我说这种疯话,你再不放开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张子文讪讪地放开手,不甘心地问道:“那你到底答应了没有啊?”

秋晓寒故意板着面孔说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养伤啊?医生可是说了你的伤很严重的,在你好起来之前再也不要跟我提这些东西,再也不许胡思luàn想,听到了没有?”张子文马上赌咒发誓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健康,装憨的样子把秋晓寒也逗笑了。

他注意到许淡悦在一边有些黯然,于是问道:“淡悦,你不是还在住院的吗?怎么来看我了?”

许淡悦的声音有点伤感,说道:“我已经好了,你已经昏mi一天一夜了。”

张子文有点惊讶自己居然昏mi了这么久,但是许淡悦恢复健康到底还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笑着说道:“你已经好了啊,那就好啊,哈哈,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换成我住院了。”

张子文与她们嬉笑了一阵,又沉沉睡去,毕竟他是被噩梦惊醒的,jing神也不是很好,他试过潜运真元,竟然一点也提不起来,丹田像是被chou空了一样虚弱,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等伤好了再试试看了。

一个医生过来叫去了秋晓寒,病房里只剩下了许淡悦和沉睡的张子文,许淡悦看着睡得安静地张子文,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抚mo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上的包扎,喃喃地道:“张子文啊张子文,如果哪天你也能对晓寒这样对我,不,我只要有一半这样对我,我就是死了也心甘了,你知道吗?”

顿了顿又道:“你终究还是爱她多一点,为了他连xing命也不顾了,一个人就敢去救人,你可知道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吗?你可知道你受伤了我的心痛吗?你可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会陪你一起死吗?”

说着说着竟然潸然泪下,而张子文依然无知无觉,死猪一样沉睡,直到泪滴到了张子文的脸上,许淡悦才忽然发觉失态,擦干自己脸上的泪珠,待要擦张子文脸上的泪时,心中一动,伏下身去,用双chunwěn去泪痕。

mén外似有响动,许淡悦匆忙抬头,虽毫无所见,却也已经脸上火红,再也不敢以chunwěn泪,走到窗边,装作看窗外的风景。

这之后的几日,与他关系较好的几个nv孩子相继前来探望,云芊芊更是在他面前大大地发了一顿脾气,至于发脾气的原因,不要说张子文莫名其妙,估计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陈雨微和林若语都只是向他汇报了一下各自工作的进展,嘱托他早日康复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倒是原来云氏企业里很多同事来看他倒是让他觉得比较意外。

坐他对面的小张缠着他答应武馆开业后一定要收他这个徒弟,一些nv同事马上附和,表示武馆也一定要让她们报名才行云云,张子文没想到自己还躺在医院,送上mén的徒弟倒是不少了,高兴之下,一概答应。

只是这几日张子文一直觉得秋晓寒有些怪怪的,也说不上什么,总之就是觉得好像要有事情发生一样,却又mo不着头脑,只好安慰自己想多了。

他的伤好得很快,将养了三四天之后医生就说他可以出院了,正式出院的日子,来接他的人不少,却唯独缺了秋晓寒,张子文打她手机,空号;打她家座机,还是空号,他彻底傻了,疯了一样寻找,而这回,她就真的像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去她公司,说早就辞职了;去她家里,空留四壁,邻居说前几天就搬家了,问过了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下落。

有一天偶然翻那天的衣服,掉出一封信来,正是秋晓寒的手笔,大意是说她走了,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许淡悦是他良伴,望他好好珍惜,勿以为念有缘再见等等,张子文看得心痛如绞,知道这回晓寒是真的消失了,他的噩梦成真了。

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甚至包括寻找晓寒,回思相识的种种,总如烟云过眼,飘渺难捕,当有些东西真的失去的时候,才知当初的执著乃是虚妄。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时,无忧亦无怖。说得简单,有几人能做得到啊?心如死灰,形容枯蒿,张子文开始颓废,武馆不开了,生意不做了,他只知道烟和酒,以及沉沦地颓废。

youhuo着心mén的huā,被理智一次次拒绝了。只有那碰巧闯到怀里来的一支,幸运地说出了久已埋藏心底的温柔hu爱”的靶心,无缘让“爱”的箭镞shè中,一羽呼啸,却每每以“脱靶”的姿态有意背离心仪的十环,滚烫的箭头,在卸不掉的悲凉无奈中凄然转身……

有时我们明明在等待什么,却又说不清在等待什么。说不清的等待,往往是一种最具youhuo力的等待。爱浮噪人间一切擦肩而过的缘份。许是一个眼神,许是一种体温。如果想要的只是一个wěn,那就给彼此一个wěn。

我们在生命中行走,看不同的风景,遭遇不同的陌生人……有一些往事从来就没有试图以其完整的面目示人。那或者只是一个少年时候的符号,是一种不能用文字表达的意象。在空气之中飘浮不定的忧伤的气味,某一个时刻突然袭至心灵,毫无预兆。

似乎每个人的过去就是由这么些偶然存在的事件组合起来的,当初连绵不绝的感情曲线,被时光的舞步所luàn,如今仍然刻骨铭心的,可能只是咖啡里不断冒出的热气,或那个秋天特别cháo湿的温度。

不过几天时间,张子文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极难得的,一颗心冷然漠然的张子文也想着颓废一回,他的过去,他的责任,他的未来,注定了张子文会是一个光明的大人物,这时候能在掌mén师傅给与的机会中尝试一二,也是幸事。

原来他给人的感觉是很坚硬,很阳光,但是现在任何人看到他,恐怕都不会觉得他坚硬或者阳光了,他像颓废的游yin诗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糜烂的腐朽气息,不经修剪的胡子胡luàn地布满他的嘴chun和下巴,眼圈乌黑,眼神苍凉而又miluàn,像是灵魂被chou走了一样。

不用走近他的身边,熏人的酒味和呛人的烟味就能让人皱起眉头,他在四处游dàng,不是为了寻找,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无目的地游dàng,他这几天喝掉的酒,怕是比他以前一年喝掉的还多,他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他也几乎就没有在家里过夜过,甚至在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身处何方,要到哪里去。

酒吧是他最常去的地方,奈何以前酒量一般的他,想谋一醉却醉不了;奈何他身上杀气太重,想打一架却没人敢招惹,直到酒吧打烊,他还会拎着一瓶红酒或者芝华士继续在街上晃dàng,无人的街道,寒夜的路灯更照出他的凄清与落寞,一道苍凉的背影,在摇摇晃晃中渐行渐远。

huā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chun。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luàn。醒时同jiāo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此刻的张子文,正在他家楼顶的天台上,月影徘徊,却照不出第三个影子来,酒意朦胧的张子文捡起一根竹竿,也学前人舞剑,一口酒,一句诗,一剑式,越舞越是癫狂,到后来快捷无伦,渐渐看不清人影和竹影,只觉得一阵风在来去,早已超出了这首诗的意境,这几句yin完还不过瘾,“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sè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杜甫的名句也被他顺口念了出来,意与神合,神与剑会,体内热血如沸,真气鼓dàng,渐渐地竹竿的顶端竟然冒出了嗤嗤的声音,他却似全然未觉,心未停,思未停,形未停,在这全速运动的过程中,仿佛他所有的痛苦都得到了释放,他再记不得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在这里干什么,一声穿石裂云的长啸以后,酒意加上疲累,竹竿碎裂成粉,他则失去意识昏mi不醒。

他真想永远也不必醒来,在梦中,他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晓寒,他很想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狠心,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信上的只言片语?难道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难道他们真的是有缘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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