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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柔丽回家后,张子文刚帮母亲包了会饺子就接到了刘楠拜年的电话,和她胡侃了一阵,刚刚挂断,jing院和以前的同学们又一个接一个打进电话拜年。张子文也在找了些时间给那些教过张子文和正在教张子文的老师及芷芸姐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

午夜钟声敲响前,张子文还意外的接到了孙红敏和林婉婷的电话。林婉婷在电话中只是淡淡的问候了几句就挂断了,而孙红敏则足足和张子文聊了二十多分钟。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兴趣,问这问那的,张子文又不好意思回绝,只能耐心的进行解答。直到新年钟声敲响她才放过张子文。

“又是哪个女孩子啊?”摆好了饭菜的母亲笑着问道。

“嘿嘿!”张子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都是些同学。”

“你啊,平时事事透着jing明。就在感情上糊涂的可以,小丽和我说,你现在很受女孩子欢迎,但妈要告诉你,你已经有了小丽这么好女朋友,可一定要珍惜啊!”母亲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了。妈!小丽,小丽都和你,你俩都说什么了?”这傻丫头不会把我俩在宾馆的事说出来吧?下午她娘俩在厨房那一阵的切切私语,张子文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哦!也没什么,多是我和她讲讲你小时侯的事。”母亲顿了顿,接着道:“妈还要提醒你,虽然你俩感情不错,但毕竟太年轻,以后的路怎么走谁也没法说,所以你俩在感情的进展上要有个度,那方面的事不能碰,知道吗?”

“噢!知道了,您就放心吧!”张子文嘴上虽然答应的挺痛快,心里却暗道:妈,您说晚了,我俩已经在一起了。

而且张子文更明白的是,母亲的这句话对自己根本没有约束力。在蒋柔丽面前,遇到那种情况张子文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

从大年初二开始,张子文的同学聚会就没断过,为了能和心上人多些时间呆在一起,每次聚会张子文都拉着蒋柔丽同去。

高中同学多少都知道了些我俩相恋的事,没有太大的反应。可初中和小学的同学就不一样了,男生对张子文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大都表示了羡慕和佩服,而不少女生则对蒋柔丽投以妒忌的目光,好在张子文在同学中的威信还在,没人敢对蒋柔丽表示敌意,大家玩的倒也尽兴。

可惜到了初八,张子文的快乐生活就不得不结束了,根据jing院的安排,张子文必须在寒假里到属地派出所或是当地的市局行jing队参加实习十五天,作为张子文的寒假作业。

初八这天,张子文穿上jing查冬装常服,带着学生证和实习报到表来到了西区派出所。西区派出所有民jing三十四人,管辖着一个街道和十六个行政村,计有两万多户、六万七千多人,其辖区的治安状况在全市来讲是最为复杂的,每年都得发生二十多起杀人案。

虽然刚过完年,但派出所里的工作气氛却是一片紧张,遇到的每个人都行sè匆匆的。

“梆梆梆!”张子文轻轻敲了下所长室的门。

“请进!”张子文推开门走了进去,在一张老式的办公桌后面,一个佩带二级jing督jing衔、略有秃顶的中年男子正伏案写着什么。

“您好!我是行jing学院的学生。”张子文有点紧张的介绍着自己。

“哦!”他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热情的站起来和张子文握了一下手,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噢!我是来咱们所实习的,这是我的学生证和实习报到表。”说着,张子文连忙把证件递给了他。

他仔细的反看了一会儿,笑着递还给张子文道:“欢迎哪!欢迎,我这小庙还从没有行jing学院的学生来实习过呢。”顿了顿道:“你想学习些哪些方面的内容呢?”

他的亲切笑容缓解了张子文的紧张,张子文也笑着答道:“这方面我服从领导的安排。您看着安排工作就行。”

“那好!你等我一下。”说完,他起身站到门口喊道:“孙富玉!孙富玉

!你上我这来一下。”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四、五岁的民jing敲了下门走了进来。

这位所长先指着我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富玉啊!这是行jing学院的高才生张子文同学,是来咱们所实习的,我看就由你和老刘带带他吧!”接着又指着孙富玉对张子文道:“这是咱们所的业务骨干。以后你就听他的,跟着他就行,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张子文和孙富玉握了下手后,才跟所长道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孙哥!咱们单位总是这么忙吗?”到了孙富玉的办公室,张子文疑问道。

“差不多吧,初四那天在修名桥下发现一具女尸,到现在连名字是什么都没有查清,所以才会忙些。”孙富玉边说边换了身便装,掏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根向张子文示意着问道:“你抽烟吗?”

“我不吸烟。谢谢!”张子文摆了下手谢道。

“你家远吗?回去换件衣服,和我去抓个人怎么样?”孙富玉把烟给自己点上道。

一听去抓人,张子文来了高兴劲,赶忙答道:“不远,就在文苑小区。”

孙富玉开着一辆破旧的212吉普车。半路先接了老刘,然后才张子文送回家换衣服。老刘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不到一米七的个子,干干瘦瘦、和和气气的,乍一看就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像个jing查。

介绍了一下后。老刘笑着对张子文说道:“小伙子,一会抓人不要紧张,跟着我俩就行。”

张子文对于要抓的人的情况有点好奇,但张子文知道宫安工作的保密xing,既然他们不说,张子文也没有必要问。忍受了一个小时的颠簸,车终于在一个村庄的边上停了下来。我们三人下车步行进村。

到了一家农户前,老刘冲孙富玉使了个眼sè,自己绕到了房后,孙富玉则领着张子文推开院门进了屋。

“大嫂,打听一下,韩进财家在这吗?”孙富玉对着迎出来的女主人道。

“你走错了,俺家不姓韩。”

“哦!那对不起了。”孙富玉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身子转到一半他又转了回来笑着对那妇人道:“大嫂!请问几点了。”

这妇人不疑有他,笑着答道:“我给你看看去。”说着走进里屋去看钟。

孙富玉借此机会也跟了过去,看到里屋的炕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冲张子文使了个眼sè,一个健步窜了进去,死死的按住了那个男人的肩膀,张子文也跟着把那个男人的手臂背扣过来。

“你们干什么?他不是韩进财啊!快给我放开啊!”那妇人一证,接着像疯了一样冲上来,拽着孙富玉的胳膊又抓又挠。

“我们是宫安局的,来抓你就是你丈夫。”孙富玉大声喝道,接着又对身下的男人道:“王富来!你想不到我们会来吧!”

听到了“王富来”三字,还在挣扎的男人突然不放弃了抵抗。那女人也“哇!”的一声哭左在了地上。

负责堵后的老刘,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我们已经得手,也转回来跑进屋,我们三人将王富来背手上铐,不顾那妇人的阻拦,强行将他押上车。妇人哭哭啼啼的跟在后面,拉着车门不松手。

“我们是西区派出所的。你男人犯了什么事你也很清楚,”孙富玉劝着那个妇人,见她仍不放手,有些着急了,厉声喝道:“让你把手放开!听见没有?”

那妇人只是哭,死死的拽着车门不放,破旧的车门在她大力的拉扯下有些变形了。村里不少人都出来围观。人越聚越多。

老刘一看这样不是办法,示意张子文控制好王富来,严肃的对那妇人道:“你这样是没有用的。只会耽误我们的工作,这对你男人可是很不利的!”最后那句话语气特别重,很容易让人听出话外之音。

那妇人一怔。不由的松开了手,孙富玉趁此机会,脚下一加油驾车驶出了村子。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吉普车直接开回了派出所。停车后,孙富玉打开车门一把抓住王富来的头发,把他拽下车,不等王富来站稳,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进了办公室。

这也太过分了,再有罪也不能这么虐待人啊。

张子文有些看不下去,有心上前劝阻。但看到走廊里来往的民jing没有一人出言制止,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实习生,不了解情况还是少开口为好。想到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进了办公室,孙富玉一脚把王富来踹趴在地上。仔细搜查一番后,命令其蹲下,转身对张子文道:“小张,你看他一会儿,我和老刘出去一下。”说完,和老刘离开了。

张子文仔细的端详着这个蹲在地上的男人。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肤sè黝黑、满脸刻满风霜、目光略显呆滞、胡子拉茬的。怎么看都像一个老实巴脚的庄稼汉,很难把他同狡猾的犯罪分子挂上勾。几分钟后,老刘自己回来了,他往椅子上一坐,开始审讯起来。

“王富来,你知道我们找你吗?”老刘的语气倒不是很严厉,有点像唠家常一样。

王富来头也不抬,话也不说,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老刘也不着急,继续道:“你也不用和我装聋做哑,你自己干过什么你自己清楚,现在是给你机会,你也是二进宫的人了,别以为自己在号里学了点反侦查、反审讯的经验,就敢在这里和我们对抗。”

他喝了口水,不紧不慢的道:“宫安机关的手段你也知道,你要是认为自己能挺过去,大可以什么都不讲。”

王富来仍旧是低着头,不理不睬的。见他这副模样,老刘笑了下道:“好,很好,既然你这么有决心,咱们晚上再好好谈。”说完,就当王富来不存在一样,自顾自的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张子文对老刘的这种审讯方式大为不解,人抓来了,该怎么问就怎么问,不讲就给他看证据呀,这问了两句连他涉嫌犯什么罪都没说,就把他撂到一边算是什么事呢?

但张子文知道,审讯就是在和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这时要求审讯人员之间高度配合,不该问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能做,严防犯罪嫌疑人从审讯人员的举止和话语中发现破绽,从而隐瞒犯罪,逃避打击。

所以老刘既然不说什么,张子文也当做没事一样,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们的午饭和晚饭是老刘打电话叫的外卖,当然,没有王富来的那份。而且别说吃饭,对于他来讲,就连喝水和是厕所都不允许。

晚上七点多,寂静的走廊再度喧哗起来。

“刘哥,咱们民jing怎么晚上还来啊?”张子文疑问道,都已经下班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这些民jing又都上单位来了。

“噢!他们有些人白天走访刚回来,要向所里汇报那个女尸的身份调查情况,还有一些人和咱们一样得加班。”老刘伸了个懒腰道。

他这一说,张子文登时想起牺牲了的父亲。那时张子文虽然还小,但仍清楚的记得爸爸也总是加班,有时一连半个多月也见不着他一面。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少之又少,这不能不说是张子文一生最大的遗憾。

“对了,小张,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你怎么连手机都有啊?”那时bp机刚普及流行,手机好点的都要上万元,是纯粹的奢侈品。

而张子文拿的手机明显属于新款,这一天又是电话不断,难怪老刘会对张子文的家庭情况好奇。

“噢!我母亲是药厂的会计,我父亲在世时也是个jing查,八年前牺牲了,这手机是我上大学时一个亲戚送的。”张子文淡然的解答了他的全部疑惑。

“你父亲八年前牺牲?”老刘喃喃道,忽然眼睛一亮,高兴的看着张子文道:“你是张文祥的儿子吧!哎呀!早就该想到的,想不到你都这么大了,个子还这么高,好啊,真是好啊!你爸在天有灵,知道你也当了jing查,他也一定很会欣慰的。”说到最后,他的眼睛湿润了。

“你!你认识我父亲?”想不到会遇到父亲的旧同事,受到他的感染,张子文的眼睛也有些红了。

“认识,怎么不认识,刚上班时就是你爸带的我,我们在一起干了四、五年,直到他调到行jing队后才分开。可惜啊,他走的太早了。”说到最后,老刘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头往后仰,一手掐了掐眼睛,尽量不让泪水流出来。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张子文笑了笑打破僵局道:“看来我得叫您刘叔才对。”

“那哪儿行,现在咱们是同事,以哥们论,叫我刘哥就行。”老刘眨了下还有点湿润的眼睛,摆了下手笑道。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很自然的谈起了父亲,从老刘的口中,张子文得知父亲当年是为了掩护战友才牺牲的。而这些事情,母亲以前从来没有和张子文讲过。

我们正聊着,孙富玉进来了。老刘一看他回来了,终止了谈话,转向对着蹲了一天的王富来道:“王富来,给你一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富来可能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抬起头,神sè有点紧张的道:“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哪,你们可不能冤枉好。”

没等他的话说完,孙富玉快步上前,闪电般的一个耳光打在王富来的脸上,他的一侧脸立时肿了起来。孙富玉厉声道:“放你妈的屁,你是好人?再说自己是好人,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张子文被孙富玉的举动惊呆了,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明明讲过现在不许体罚、打骂犯罪嫌疑人,不许刑讯逼供,怎么他还敢这样?难道没有人管吗?

张子文用探询的目光望向老刘,老刘却对张子文使了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继续看他的书。

再看孙富玉,他一把将王富来拽起来,恶狠狠的道:“你他妈还是什么好人,你说这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你以为你干的缺德事没有人知道是不是?还敢在这里装蒜,我告诉你,这是专政机关,治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老刘站了起来,叫张子文道:“小张,你和我出去搬点东西。”

张子文跟着他到了外面,焦急的道:“刘哥,这不是刑讯逼供吗!这是违法的呀!你怎么不制止啊?”

“小张啊,你是书念多了,学校那些话是讲给外人听的,你不要在意,继续看下去,习惯就好了。”老刘笑了笑道。

他把张子文领到隔壁一个办公室,指着一个很大的铁制椅子道:“咱俩把这个抬回去。”

这个奇怪的椅子四个腿焊在一块钢板上,前面的两条腿下各焊接着一个可以打开的铁环,两边的扶手部位也是整块的铁板,铁板中有一些对称的小孔,整个椅子都是钢铁制成,能有百十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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